77.
古代女子遵從三從四德，出嫁從夫，以夫為天，倘若被休以后，就代表這個女子德行不端，一輩子被人戳脊梁骨。
但姜曉曉認為，對于趙大嫂這樣的人來說，她應該不怕承擔這樣的后果，她最怕的，應該是一旦被休，她和自己的孩子就要永遠分離。
春苗和春芽兩姐妹在趙家過著同她以前差不多的苦日子，倘若連家里唯一心疼她們的母親離開了，按照趙無賴的性子，兩姐妹不是被賣了，就是被活活打死。
所以，對于趙大嫂來說，她沒有離開趙無賴的勇氣，更沒有離開的底氣。
幾人在嘆息聲中忙完了今天的活計。
一千多份的冰淇淋和雪糕量還是很大的，就算有了秋蓮娘的幫忙，她們也是熬到子時才做好。
秋蓮娘離開時，眼睛都困得睜不開了，也沒細看姜未往她臂彎的籃子里塞了什么東西。
直到回到家，在院子里被清冷的月光一照，她才看清，除了那二十文錢，還有一大碗奶味濃香的冰淇淋，和五塊被凍得硬邦邦的雪糕。
秋蓮娘嚇了一大跳，整個人瞬間清醒了不少，她下意識地轉身想折回去，但一看頭頂升得老高的月亮，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她連忙進了屋，叫醒了剛睡下不久的趙有才，“你快去叫婆婆來，有好東西吃。”
“啥好東西？”
天氣熱，熱得人晚上睡不著，趙有才干了一天的活，即使很累很困，也是醞釀了許久才勉強睡著，這下突然聽到秋蓮娘說有好東西，連忙抬眼朝她籃子里看去。
這一看，腦海里的睡意也瞬間全無：“這、這不是鎮上賣得火爆的雪糕嘛！”
秋蓮娘點了下頭：“曉曉娘送的，你去看看娘睡了沒，這玩意兒要趁涼吃，我怕留到明天早上就化了。”
“行。”趙有才翻身下床，草草穿上衣服就去叫人。
“娘，有啥好吃的？”在另一頭的趙鐵柱也是熱得睡不著，連忙翻身起來，直往籃子里看。
秋蓮娘瞪了他一眼，道：“別急，等你奶來了再一起吃，先去叫醒你弟，問他吃不吃。”
“娘，我吃！”八歲的二兒子也翻身爬起來。
“這么晚了，你們咋都沒睡？”秋蓮娘好笑地看向兩兄弟。
“娘，這鬼天氣熱死了，誰睡得著啊。”趙鐵柱埋怨道。
“沒事，吃了你們姜姨給的雪糕就涼快了。”
說話間，趙老太太也進了屋，“啥好東西啊？大晚上的還要叫我起來，你知道這鬼天氣熱得人……”
她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直愣愣地看著秋蓮娘的籃子，隨即發出驚訝的叫聲：“我的老天！這不是賣五文錢一個的雪糕嗎！秋蓮你咋弄來這么多！？”
秋蓮娘輕輕哼了哼，略有些得意地道：“這全是曉曉娘給的。”
她將五塊雪糕全拿出來，剛好一人分了一個，道：“你們快點吃，這玩意兒吃下去可涼快了，待會也能好好睡個覺。”77.
趙老太太如獲至寶地捧著雪糕，那冰涼的冷意透過滿是褶皺的皮膚傳遞而來，簡直涼快得不得了！
她舍不得吃，渾濁的老眼瞅著雪糕，突然道：“這稀奇玩意兒五文錢一個，五個就是二十五文錢……不對，那娘們兒該不會用這玩意兒代替你的工錢吧？！”
“說啥呢，娘。”趙有才咬著冰冰涼涼的雪糕，整個人透心涼爽，“這雪糕只在鎮上賣，平時那么多人排隊買，你想買還買不到呢。”
秋蓮娘瞥了眼斤斤計較的趙老太太，揚手將二十文錢拍在案桌上，道：“曉曉娘可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她一分工錢都沒少我的，這些雪糕全是她免費送我的！”
趙老太太瞄了眼案桌上的二十文錢，這才悻悻地閉了嘴，隨即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那、那秋蓮，你以后可要好好幫曉曉娘干活啊，一定要跟她打好關系，千萬別讓人搶走了你這份活計。”
每天二十文的工錢，還能免費得到這么珍貴的雪糕吃，這天大的好處絕對不能被別人搶了去！
“娘，這奶香奶香的是什么啊，好好聞……”小兒子吃著嘴里的雪糕，還不忘扒拉著籃子里剩余的冰淇淋。
“這是冰淇淋，曉曉娘說這玩意兒她只賣給酒樓的。”秋蓮娘解釋道，然后叫鐵柱去灶房拿了家里唯一的勺子來，一個挖了一大勺吃。
“娘，這冰淇淋好好吃啊，比雪糕還要好吃！”小兒子才吃了兩口，立即被這絲滑綿密的口感和濃郁的奶香征服了。
簡直太好吃了，好想每天都能吃到啊……
趙有才卻搖搖頭道：“我咋覺得還是雪糕好吃些，這冰淇淋太甜了，你們小孩子就愛吃甜的。”
“明明是這個冰什么淋的好吃！”趙老太太立即瞪圓眼反駁兒子的話，雖然她連冰淇淋的名字都叫不順，但并不妨礙她對這種新奇吃食的熱愛，“這樣吧，你把你的冰淇淋給我吃，我把我的雪糕給你吃。”
“這可不行，娘。”趙有才立即護住自己的雪糕。
秋蓮娘看著一家人和和樂樂的模樣，心中幸福而又慶幸。
她慶幸家里沒有一個人追問她去姜未家怎么做的雪糕，無論是自己的丈夫，還是一向斤斤計較的婆婆，都沒有刨根究底地問人家賴以生存的雪糕配方。
一家人吃完了雪糕和冰淇淋，睡了這幾個月來最舒服、涼快的覺。
第二天。
姜家。
昨天熬得很晚，母女倆今天起得稍微有些晚了。
等她們二人收拾好，準備去鎮上送貨時，已經是辰時末了。
打開院門一看，春苗春芽兩姐妹正站在外面等著。
也不知站了多久，似乎昨天一晚上也沒睡好，臉色有些憔悴，黑眼圈很重。
“春芽姐，咋你也來了？”姜曉曉連忙上前打開院門讓兩人進去，她昨天請來幫忙干活的不是只有春苗嗎？
春苗連忙道：“曉曉妹妹，那個……我妹妹不要工錢，啥也不要，她就是來幫忙打打下手，你、你別趕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