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君和趙老爺子到的時候，哭累的小家伙已經睡著了。
一大一小窩在不大的病床上，瞧著莫名有些可憐。
看到孫思君和趙老爺子來了，守在病床邊上的張鳳霞、蘇長江趕忙起身給二人讓座。
“外公、外婆！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知歡……”蘇子煜一臉慚愧。
“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也只能怪那一家子畜牲。”孫思君雖然傷心難過，卻也沒胡涂。
軍令如山，使命必達。
這是軍人的使命和職責。
“子煜，你也別太自責了！這是歡寶自己的選擇……”孫思君本想寬慰蘇子煜幾句，可話一出口，淚水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以歡寶的性子，會這樣選擇，孫思君和趙老爺子一點都不奇怪。
他們傷心、難過，卻不會蠻橫無理的遷怒蘇子煜。
“趙叔、孫姨，對不起，是我們警覺性太差，才會著了壞人的道。”張鳳霞光想想，就懊惱得不行。
那日，她要是不碰那捻子酒，知歡就不會被那壞人綁走，知歡也就不會……
張鳳霞的眼淚又開始泛濫。
“不是你們的警覺性差，是壞人藏得太深。”趙老爺子咬緊了后槽牙。
趙老爺子懷疑李秋華根本就不是……
李秋華！
或者說，李秋華同他們和歡寶一樣，已經換了芯子。
除了這個可能性，他再想不出其他。
也只有這個可能性，才能解釋她為什么會喪心病狂的對自個兒的親生兒女下手。
世上得絕癥的人多了去了，拉親生骨肉為自個兒墊背陪葬的，李秋華是第一個。
“爹、娘，我已經沒事了，你們去辦出院手續吧！”蘇子煜突然開口。
“醫生不是讓你多住幾天院嗎？”張鳳霞皺起眉頭。
他們送于景嚴下樓的時候，才問過醫生。
“娘，我真的已經沒事了……”蘇子煜語氣無奈。
“子煜……”張鳳霞還想說什么。
“行，我和你娘現在就去給你辦出院手續！”蘇長江慌忙打斷了張鳳霞的話。
言語間，蘇長江不由分說地拽著張鳳霞往外走。
張鳳霞饒是再不愿，也只能跟著蘇長江出了病房。
“你沒聽醫生說，二小子胃傷得不輕……”怕病房里的兒子聽見，張鳳霞壓低了聲音。
“你沒瞧見，你兒子和趙叔、孫姨有話說嗎？”蘇長江也壓低聲音回了句。
張鳳霞：“……”
她還真沒瞧出來。
病房里
趙老爺子去病房門口瞧了一眼，確定沒人偷聽，才小聲道：“我懷疑李秋華和我們一樣，不是原來的那個李秋華。”
這事太過離奇，要不是親身經歷，他真是很難相信。
“我也是這么想的。”蘇子煜眸色沉沉地點頭。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李秋華的性情大變。
他甚至懷疑，現在的這個李秋華還是位故人。
不過這事太匪夷所思，是絕對不能宣之于口的。
“外公、外婆，冤有頭，債有主，我不管她是誰，也不管她來自哪里，我只知道，她害了我媳婦……”蘇子煜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這事，你就別管了，交給我。”趙老爺子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蘇子煜能說出這番話，趙老爺子已經感到很欣慰了。
其實，經過這么久的相處，趙老爺子和孫思君對蘇子煜還是很滿意的。
蘇子煜還年輕，未來的路還長，他不想臟了他的手。
他一個糟老頭子……
怎么著都行！
“外公，事已經有人去辦了，您就別操心了，安心等著看結果就行了。”蘇子煜深邃的眼眸陡然劃過了一絲厲芒。
害他媳婦的人如果得不到懲罰，那他還活個什么勁？！
“子煜，你還年輕，這些事還是我來……”趙老爺子還想說。
蘇子煜即便不再是他的外孫女婿，也是他外曾孫的爹。
為外曾孫想，他也希望蘇子煜能走得再遠些。
“外公，那邊都是自己人。”蘇子煜給趙老爺子遞過去一個安心的眼神。
趙老爺子輕點了一下頭。
他雖然一直呆在邊疆，但蘇子煜的本事，他還是知道的。
更別說他身旁還站著“小霸王”于景嚴和調查組組長趙乾。
隨便哪一個拎出去，都能讓京城的地抖三抖。
“子煜，外婆年紀大了，幫不了你什么，但你以后要是忙的話，就吱一聲，照看乖乖，教乖乖認幾個字，外婆還是行的。”孫思君試探著開口。
“乖乖是知歡留給我的寶貝，外婆，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乖乖的。”蘇子煜輕輕撫摸著小家伙軟乎乎的小手。
蘇子煜多聰明的人，孫思君一開口，他就知道她擔憂的是什么。
他早就說過了……
這輩子就知歡一個媳婦。
孫思君抿了抿唇，不再說什么。
蘇子煜的回答，在她的預料之中。
日子還長，她等得起。
隔壁病房里
沈老爺子病懨懨地躺著，側頭看向沈建國的目光跟裹挾了冰碴子的利箭。
“沈建國，你立刻去辦離婚，我絕不允許我沈家的沈字出現在那個惡毒女人的墓碑上。”沈老爺子胸腔起伏。
一副恨不得將李秋華剝皮抽筋的模樣。
“爹，你別激動……”沈建國撫著沈老爺子的胸口替他順氣。
“怎么？你還不愿意和他離婚？是覺得我們沈家還沒有死絕嗎？”沈老爺子一把拂開了沈建國替他順氣的手。
要不是身體不允許，他早親自去看守所了。
“不是，爹，你聽我解釋……”沈建國語氣無奈。
“解釋什么？”沈老爺子火冒三丈。
“要不是你招惹回那個毒婦，我的乖孫女會……”
沈老爺子沒忍住紅了眼眶。
他的乖孫女明明有大好的未來……
“沈建國，我告訴你，天黑之前，那個毒婦如果還在我們的戶口本上，我就再沒你這個兒子。”沈老爺子咬牙怒吼。
他要再敢維護那個惡毒的女人，那他不介意“喪子”。
乖孫女都沒了，他還怕再沒個兒子嗎？！
“爹……”沈建國其實想說的是，他早就讓人去辦了。
至于多早……
就是得知李秋華害死了小閨女的那一刻。
他能容忍她淺薄、沒長腦子、擰不清，卻不能容忍她惡毒。
“你給我滾……”以為沈建國還要替李秋華狡辯，沈老爺子抓起床頭柜上的搪瓷缸子就朝沈建國砸了過去。
“哐當！”一聲。
混著茶葉的茶水濺了沈建國一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