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沈知歡緩緩吐出這十個字。
沈知歡其實還想說，相見易得好，久處難為人。
可又怕給林天霞整抑郁了，所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俗話說，半路夫妻都是賊，兩個人半路上道很難一心。
人本質上都是自私的，尤其是涉及到利益。
“劉春亮的工資和津貼現在是誰收著的？”沈知歡瞄了眼四周，確定沒人偷聽，才小聲開口。
春花娘在的時候，是春花娘收著的，春花娘不在了，那現在……
“我收著的。”說到這個，林天霞臉上有了點笑意。
春花娘沒了那會兒，劉從正又進去了，劉春亮就把工資和津貼交到她手里。
“那就收好了！”沈知歡拍了拍林天霞的肩，給她遞過去一個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眼神。
錢這東西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沒有……
是萬萬不能的。
林天霞重重點頭。
“二嫂，二嫂……”一道焦急的女聲傳來。
沈知歡、林天霞齊齊朝女聲傳來的方向奔去。
“二嫂……”蘇麗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看到沈知歡，她拽著人就跑。
林天霞小跑跟上。
“怎么了？”沈知歡側頭看了眼滿頭大汗的蘇麗麗，腳下不停。
“剛才兩個孩子吵架，把乖乖給鬧醒了，估計是沒睡舒服，乖乖一睜眼就吵著要娘，娘讓嫂子去給乖乖熬糊糊都哄不好。”蘇麗麗簡單說了一下經過。
小家伙除了奶，最喜歡吃的就是糊糊。
平日里一說熬糊糊，小家伙就眉歡眼笑。
一聽小家伙哭鬧，沈知歡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快了。
距離食堂還有十來米遠，沈知歡就能聽到里面的哭鬧……聲……
可怎么聽都不像小家伙的聲音。
沈知歡又支棱著耳朵聽了聽……
確定，不是！
跑在二人身后的林天霞聽清楚哭鬧聲，蹭一下子竄到了二人前面。
食堂里
兩個半大的小子坐在地上，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那嚎聲……
堪比過年殺年豬。
兩個中年女人在旁邊勸著，她們說一句，那兩個半大小子的哭嚎聲就大一分，弄得那兩個中年女人都不敢開口了。
林天霞家里的那兩小只也不甘示弱，張著小嘴在劉從正、劉春亮父子二人的懷里哭得昏天暗地。
蘇麗麗口中那個熬糊糊都哄不好的小家伙此刻正眨巴著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子，饒有興趣的看著地上那兩個眼淚鼻涕糊一臉的半大小子。
看到沈知歡，還拿小肉手指了指地上那兩個半大小子，“哥哥，哭。”
沈知歡笑著伸手接過了小家伙。
看到小家伙眼睫上還有淚珠兒，沈知歡故意逗他，“那乖乖哭沒哭啊？”
“沒哭！”小家伙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張鳳霞、蘇麗麗都被小家伙這睜眼說瞎話的樣兒給逗笑了。
人不大，自尊心倒挺強。
“嫂子呢？”沈知歡環視了一圈，也沒見著周秀巧的身影。
“去給乖乖熬糊糊了。”張鳳霞笑著道。
話音剛落，周秀巧就端著小家伙吃飯的家伙什進來了。
那營養糊糊的香味兒瞬間在食堂里四下飄散。
小家伙見了，高興得直拍手。
坐在地上嚎的那兩個半大小子可能是聞著香味兒了，哭聲一滯，巴巴的朝這邊看了過來。
兩個中年女人見狀，暗示性的用腳碰了碰他們，示意他們別盯著人看。
兩個半大小子可能天生反骨，家里的大人不讓他們看，他們還偏看，他們不光看，還湊過去看。
“你這給乖乖喂的什么呀？聞著好香。”林天霞也抱著哄好的女寶過來了。
言語間，她還聳了聳鼻子，聞了半晌，也分辨不出小家伙吃的是什么東西。
“營養粉！”沈知歡小勺小勺的喂到小家伙嘴邊。
小家伙砸吧著粉嘟嘟的小嘴，吃得不亦樂乎。
“里面放了什么呀？怎么聞著和一般的營養糊糊味道不一樣。”林天霞好奇。
小孩大了，吃點營養糊糊頂餓，這個林天霞知道，可她聞著這營養糊糊的味兒和一般小孩吃的味兒不一樣！
“核桃、杏仁、松子、巴旦木……”沈知歡噼里啪啦念了一大堆。
林天霞直接呆住了。
核桃、杏仁、松子、巴旦木……
這哪是營養糊糊啊，這分明就是大團結。
且不說核桃、杏仁這些，就說那松子、巴旦木……就不是一般人能搞得來的。
旁邊瞧熱鬧的人也暗暗咋舌。
這哪是在吃糊糊，分明在吃大團結。
“你家孩子不吃奶了嗎？”一個抱孩子的中年女人問。
“吃，只是吃得少了。”張鳳霞笑了笑。
“奶不夠了嗎？”抱孩子的中年女人又問。
“夠是夠，不過我家二小子說人家醫生說，孩子大了得吃點輔食，要不然營養跟不上，會影響孩子長個的。”張鳳霞笑著解釋。
眾人：“……”
營養跟不上……
得吃輔食……
還醫生說的。
他們看就是錢多燒的。
上下幾千年，小孩子不都是這么過來的。
到他們這兒，就營養跟不上了？！
古時候，小門小戶的小孩吃奶都要吃到三歲，大戶人家吃到七、八歲的不在少數。
有些勛貴世家、皇親國戚家的小孩甚至要吃到九歲、十歲。
人家怎么沒影響長個？！
還個個長得牛高馬大的。
“你們這營養糊糊不便宜吧？”一個小老太太問。
這話一問出來，瞬間就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
大伙支棱著耳朵，等著張鳳霞揭開這謎底。
有些人甚至在心里默默估起了價。
林天霞也支棱起耳朵等著，想知道這個營養糊糊到底價值幾何。
要是不算太貴的話，她以后也讓知歡幫忙帶點回來給小龍、小鳳吃。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這些都是我二小子托人買的。”張鳳霞笑了笑，滿心滿眼都是面前的乖孫。
“再營養它也只是糊糊，能有奶粉好吃？！”抱孩子的中年女人不陰不陽地酸了一句。
沈知歡、張鳳霞幾人權當沒聽見。
人家想說什么是人家的自由，他們想怎么喂養自個兒家里的孩子，也是他們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