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孩子是陳嫣然家的也好,是那兩個男人家的也罷,左右和她沒什么關系。
用不著她去費心。
“你們看,那兒還有一個小嬰兒,瞧樣兒,應該還沒有一歲吧!”胖女生指著不遠處的大樹下。
木制的老式嬰兒車里,一個約莫半歲的小嬰兒坐在里面,說是木制的嬰兒車,其實就是幾根木頭隨意釘了釘。下面的木頭甚至都沒有打磨光滑。
可能是營養不良,小嬰兒的頭發顯得有些干枯毛躁,小小的身子瘦弱的像根竹竿,似乎一陣風都能把他刮跑。
“壯壯弟弟來了幾個月了,他來的時候可小了,一點點大。”一個約莫七、八歲,扎著兩個牛角辮的小丫頭小聲道。
說到一點點大的時候,小丫頭還拿手比劃了一下。
“那他每天吃什么呀?”胖女生皺起眉,好似有些憂心。
“院長奶奶和張嬸子每天都會給他熬稀飯。”小丫頭不太認生,有問必答。
再說了,奶粉那么精貴的東西,沒點關系,你莫說奶粉了,就是奶粉袋子你都看不到。
要不是瘦得雙頰都凹陷下去了,估計也是萌寶一枚。
“你們的衣服都是誰給你們縫補啊?”沈知歡笑著問。
她長這么大,還沒見過奶粉是什么樣呢!
上哪兒弄去?!
清一色的瘦弱。
“米湯哪有營養啊!那么小一奶娃娃,每天就喝點米湯,難怪那么瘦。”胖女生似有不滿。
劉春花不想搭理胖女生,拉著沈知歡就走。
小嬰兒雖然黑黑瘦瘦的,但眉眼瞧著還不錯。
“你壯壯弟弟每天就喝點稀飯嗎?”胖女生面露憐憫之色。
“剛開始的時候不是,壯壯弟弟來的時候,有奶粉,院長奶奶每天就給壯壯弟弟沖奶粉,后來奶粉吃完了,壯壯弟弟才開始喝米湯的。”小丫頭解釋。
慈幼院那么多孩子,院長顧得過來嗎?
身上的衣服雖然破舊,打著補丁,卻也是洗得干干凈凈的。
慈幼院里的孩子大大小小,小的約莫兩、三歲,大的似乎也有十四、五歲了。
這年頭,因為沒有奶而喝米湯的孩子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他一個。
“你要看不慣,你送他幾袋奶粉唄!”劉春花就不愿聽她說話。
“院長奶奶和張嬸子。”小丫頭答得干脆。
這時,大樹下的小嬰兒“哇”一聲哭了起來。
胖女生瞬間被堵得啞口無言。
聽小丫頭這樣說,沈知歡的目光再次看向了不遠處的樹下。
院長領著校長、老師們進去參觀,外語系的同學們則四處溜達,走走看看。
補丁更是平平整整,針腳細密,一瞧,就是用了心的。
比起小家伙嘹亮的嚎聲,小嬰兒的哭聲顯得有氣無力。
作為一個新手媽媽,沈知歡還真做不到視若無睹。
她都還沒走攏,就聞到了屎尿的味兒。
緊跟在沈知歡身后的劉春花因為害喜,直接就給熏吐了。
沈知歡將小家伙拎起來,熟練的替小家伙扒拉下沾上了粑粑的褲子。
可能是因為坐著的緣故,小嬰兒的屁股、大腿內側都沾染上了黏糊糊的粑粑。
胖丫頭在一旁直接就看吐了。
幾個沒結過婚的女生見了,也是一臉惡心的表情。
看慣了小家伙屎尿的沈知歡一臉淡定的指揮小丫頭兌溫熱水。
沈知歡替小嬰兒洗屁屁的時候,有孩子主動拿來了小嬰兒的褲子。
深藍色的粗布,一瞧就是當下最便宜的那種面料,饒是這樣,巴掌大小的褲腿上還打著兩個補丁。
院長陪著校長、老師們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沈知歡在幫小嬰兒穿褲子。
一身簡約時尚的白襯衫,下身搭配一條修身的牛仔褲,她臉上洋溢的青春活力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輝。
在屋里忙活的張嬸子也察覺到了這邊的情況,趕忙跑過來將沾染了粑粑的褲子和嬰兒車拿走。
嬰兒車沒了,沈知歡只能將小嬰兒遞給了稍大一點的孩子,快步去水井邊洗手。
知道小姑娘都愛干凈,院長小跑著去她屋里拿了塊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香皂。
“只有這么多了,你湊合用用吧!”院長有些難為情地遞過去。
沈知歡笑著接過,輕聲道了謝。
入手的干燥觸感讓沈知歡心里微微有些發澀,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反正有些悶悶的。
香皂太小,不好上手,再加上太久沒用風化過后的干燥,沈知歡搓了半天,才有了一點沫子。
她認真搓洗了幾遍,直到手上徹底沒了味兒,她才甩著手上的水,同院長再次道謝。
這時,小嬰兒有氣無力的哭嚎聲再度響起。
院長小跑著過去,從大孩子手里接過了小嬰兒,熟練地輕拍著小嬰兒的后背,柔聲哄著。
可能是意識到了什么,院長低聲同身旁的孩子說了一句,孩子飛快地奔向了飄著裊裊白煙的廚房。
片刻,孩子就一臉愁容的折了回來。
“院長奶奶,張嬸子說,稀飯才剛熬上,還要等一會兒。”
小嬰兒或許是真餓了,本就有氣無力的哭聲更顯虛弱了。
看著小嬰兒因為哭嚎漲得通紅的小臉,沈知歡找張嬸子要了個碗,又找了間沒人的房間。
沒多會,她端著大半碗乳白色的乳汁出來了。
院長當即找出了那個沒用過幾次的奶瓶,將乳汁倒了進去。
小嬰兒也不挑嘴,含住奶嘴,就是一陣狼吞虎咽。
“明明直接喂就可以了,非要擠出來裝進奶瓶里,這一來二去,奶水都涼了,小孩子喝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拉肚子?!”人群中的胖女生撇著嘴,小聲嘀咕。
“你要喜歡給孩子喂奶,你去啊!你在這里嘰嘰歪歪什么?”劉春花真是忍夠她了。
嘴上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動真格了,又不吱聲了。
“劉春花,我說你了嗎?你要在這兒陰陽怪氣?別以為你爹是我爹的上級,你就可以隨意欺負我,我告訴你,你要再敢胡咧咧,我就告訴你爹去。”胖女生捏緊了拳頭。
一個被人販子賣過的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好意思出門的,要是她,她早一根繩子了結自個兒了。
“你要不怕你爹揍你,你大可以去告!你愛怎么告怎么告,我還真不怕你。”劉春花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