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西眉頭擰成疙瘩:“但,我不確定是不是我兒子,因為長得……”
他的神色有些一言難盡。
還要說,小奶豆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不能說,今晚……”
她抻著小短手,跟好兄弟似的拍了拍蘇州西的肩膀:“你跟我混!”
蘇州西壓住想咳嗽的嗓子。
這大侄女勁兒真大啊。
好懸沒把他給拍死。
夜,入的極快。
星月稀疏,蘇州西來到孟家時,聽到一陣陣兵荒馬亂的……雞叫。
他循著聲音追了過去,在雞圈里瞧見了撅著屁股捉雞的林宵宵。
她的小裙子歪扭的打了個結,掖在了褲腰里。
腦袋上插著幾根雜草,小臉兒濺了些泥點子。
她撲騰一下子,張開小胳膊,撲在了地上。
她懷里有一只雞,一只鴨,見蘇州西來了,嗷嗷著:快來幫忙。
蘇遠西把雞鴨拎了出來,小奶豆在前頭大步骯臟的走著。
此情此景,讓蘇州西想到一首童謠。
“我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鴨,前面還跟著一個胖娃娃呀……”
“宵宵,這是……”對于她大晚上捉雞的行為,蘇州西十分不解。
“給你鵝子的見面禮。”林宵宵小手攥成小拳頭,在小臉兒上搓了搓:“嘻,第一次見面,空手不好。”
蘇州西看著倆撲騰的活物沉默了。
他兒子……最不喜雞鴨鵝尖嘴類的食物了。
越走越遠,已經偏離了京城,來到了郊區。
郊區前后樹木圍繞,潺潺的小溪上只飄了一層薄冰。
林宵宵來到一顆年頭已久的大榕樹前,扒拉著它的樹洞。
“不在家昂。”林宵宵嘟囔著,又重尋氣息。
眼睛閃亮亮的往前跑:“跑快點。”
蘇州西拎著倆活物好不容易追上了她。
在一處亂糟糟堆滿了雜草的小凹洞里,一只渾身黃澄澄的黃鼠狼被獵物夾子夾住了腿。
它動彈不得,卻又拼命掙扎,導致那條受傷的腿鮮血淋漓。
“好可憐的黃皮子,那先救它再去找我兒子吧。”蘇州西把兩只綁起來的雞鴨放在地上,道。
林宵宵莫名的看著他。
說出了句讓他大受震撼的話:“啊,它就是你兒子哇,他不是給你托夢讓你救他了嘛。”
蘇州西張大嘴,甚至能聽到口關節噶嘣的聲音。
“它,我兒子?黃皮子?”
“嗯嗯,等會說。”先救皮要緊,林宵宵蹲下來,倆手捉住獵物夾,啪嗒拆開了。
見它想跑,林宵宵薅起它的后脖頸:“我,是你親戚,你聽話昂。”
又把黃鼠狼塞進蘇州西的懷里,照著它腦袋敲了個爆栗子:“叫爹,托夢時候不是叫的挺親。”
黃鼠狼可憐唧唧的,明顯看出瘦了一大圈。
烏溜溜的眼睛謹慎的瞅瞅四周,支支吾吾的:“爹……”
這聲爹嚇得蘇州西手腕子一抖,差點把黃皮兒甩出去。
“看你瘦的,快吃飯叭。”林宵宵把雞鴨懟在他面前。
黃鼠狼一個勁兒的后退,毛毛都炸了,渾身上下寫滿了抗拒:“我,我不愛吃尖嘴類的食物。”
林宵宵呲著米粒兒牙看著蘇州西:“信了叭。”
信了。
如假包換,絕對是他兒子。
要知道黃鼠狼最愛的就是雞鴨了。
這位……不吃……
對上蘇州西疑惑,不敢置信的小眼神。
林宵宵給他拿了主心骨:“走叭,帶你兒子回家。”
蘇家是不養動物的,也沒個窩之類的。
總不能讓黃皮兒住狗窩什么的,于是他帶著回了自己房間,睡了自己床。
次日清晨,高凡按耐不住去了書房找他,隔著帷幔就抱怨:“你還是我夫君么?一直躲著我,不和我同床,今日你非要……”
邊說邊唰地拉開了帷幔。
床榻上,躺著一只黃鼠狼。
這只黃鼠狼枕著枕頭,蓋著被子。
看到高凡還挺驚喜的呢,眼睛亮閃閃的,才要開口叫娘。
高凡的尖叫聲比他先一步響了起來:“啊!啊啊啊!黃,黃鼠狼!”
她抄起棍子便朝黃鼠狼打去。
“嘶……”一道悶哼聲響起,蘇州西及時攔住,棍子砸在了他的手臂上。
“你瘋了!”
高凡怒:“我看瘋的是你!我說你怎么冷淡我!原來,原來你還有這種癖好!竟然和動物……”
蘇州西的臉青白交加,被她氣得脫口而出:“這是你兒子!”
高凡愣住,而后呵呵的笑:“你在說什么瘋話!”
“我沒有說瘋話!”蘇州西把夢境和這只黃鼠狼不吃雞這件事說了。
本以為她會信,卻不想她咯咯咯的笑,就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
“夫君,你是不是也被林宵宵下蠱了?”高凡嘖嘖了一聲:“黃鼠狼是我兒子?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又紅著眼睛,恨恨的:“你若是厭惡了我,不想和我同睡便直說,何必拿我最討厭的黃鼠狼來膈應我。”
魂入黃鼠狼體內的蘇聲:……
眼神黯淡下來,滾出喉嚨的娘親也吞了回去。
噠噠噠的腳步聲伴隨著歡快的小奶音響起。
“我來啦,我來啦!”林宵宵笑瞇瞇的:“你兒子怎么樣啦?我給它尋了個治腿的好藥。”
她歡喜的進去,便迎上高凡的大驢臉:“林宵宵!你安的什么心!為何說我兒子是黃鼠狼!”
林宵宵小臉兒一垮:“它就是你兒子,你兒子的靈魂在里面,你!愛!信!不!信!”
“我是不會相信的!你一定是因為我處處和你作對,所以才故意報復我的!”高凡道。
“嗯嗯,你說的都對!隨你。”林宵宵讓肉包把人拱了出去。
她來到床榻前,把蘇聲的皇毛腿兒拎了起來。
把濕噠噠,黑乎乎的藥材往上一烀。
蘇聲原本很抗拒,覺得這像泥巴,可神奇的是……也就眨眨眼的功夫,它的腿不疼了。
林宵宵自信的拍拍小手,朝它揚了揚下巴:“走兩步,沒病走兩步。”
蘇聲:……
靦腆羞澀的下了地,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小毛腿。
還真別說,真讓她忽悠好了。
林宵宵想到什么,薅起它的脖領子,往自己的破兜兜里一揣:“走,我帶你出去透透風。”
見見冒牌貨。
蘇聲的毛耳朵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