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
蘇元盛沉默了一瞬:“恩,就……把馬身上的毛剃光。”
聽了這話的肉包豆包,渾身的毛忽然炸了起來,宛如兩顆絨呼呼的毛球兒。
它們呲著牙,喉嚨里發出不悅的吼聲。
愚蠢的人類。
它們動物的毛相當于人類的皮。
剃毛這種行為真是太過分了。
奶豆子歪頭,用看小丑的眼神看著他:“你家真惡心。”還捂著胃做出嘔吐的感覺。
蘇元盛被諷的滿臉漲紅。
小綠茶.于夢萍又茶上了:“這個小孩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性,你要尊重。”
奶豆子:……尊重不代表缺德。
“那你太祖母嫌你的頭發是毛,你也剃光光嘛?”奶豆子問。
于夢萍一噎,叛逆反駁的話強吞回腹中:“子女以孝為本,若太祖母真的厭惡,我自然可以辦到。”
她也就是說說罷了。
因為她知道那老太太是不會這么做的。
奶豆子不再理會小綠茶了,蹬著小腿兒:“窩累,走不動。”
她拍拍肉包的屁股,肉包碩大的身軀蹲下來。
奶豆子一屁股跨坐在肉包身上,伸著小胳膊朝前方指揮:“開路!”
她邊騎肉包邊問下人,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蘇家老祖宗的房間門口。
等過了兩刻鐘,蘇家人才頂著一腦袋的汗磨磨蹭蹭的走過來。
林宵宵正躺在肥墩墩的肉包身上。
倆肉肉的小胳膊枕在脖子下,還翹著小短腿。
一只手還抓著一團毛,一個梳子。
看來是剛給肉包梳完毛。
見他們來了,懶洋洋的爬起來:“泥們好慢。”
又嘀咕著:“家里辣么大,還不準坐馬車騎馬,要是想上茅房都被憋死啦。”
蘇元盛看著她手里的毛,不由得捂頭。
這奶娃娃不好歸攏啊。
蘇元盛讓姑姑進去稟告,得了同意才進去。
里面很亮很亮,日頭那么曬,都沒有拉上竹簾,而且房間內有很濃很濃的燒灼蠟燭的味道。
看去,就見房間里擺了將近幾十只蠟燭。
奶豆子挺好奇的,歪頭:“有人兒過生日嘛?窩一個盆友說,過生日才會擺這么多生日蠟燭。”
蘇元盛唇角抽搐,心想,哪個大傻缺過生日擺蠟燭。
他耐著性子解釋:“這是我母親的習性,她喜歡光明,所以把屋子弄得亮亮的。”
奶豆子撇撇小嘴,顯然不信。
前方有一張大床,床上貼滿了平安符。
床上躺著一個老者。
頭發已經全白了,臉上布滿了皺紋,眼睛無比渾濁,慢騰騰的轉著眼球。
奶豆子好奇的瞅了她半天,呀了一聲:“你要死啦。”
于夢萍氣的上前訓斥:“你這烏鴉嘴!”
“烏鴉嘴也是要死啦。”奶豆子背著手:“好孩子不說謊。”
蘇元盛心里一緊,現在不是訓斥孩子的時候。
他忙握住老母親的手,一副孝子的樣子:“娘,您一直惦記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姐姐,我啊,找回來了。”
老太太聽到這話,激動的轉過頭,脖子發出咔咔的聲音。
她以別扭歪頭的姿勢轉過去,一眼便看見了蘇青云。
她費力的朝蘇青云神出手。
蘇青云面對陌生的老者有些不適應。
于夢萍就……挺欠的抓住蘇青云的手塞進了老太太手里,說話挺茶的:“和自己親娘不要那么生疏,您也不希望自己是白眼狼吧。”
蘇青云心里嘔著氣,只覺得手上起了層雞皮疙瘩。
老太太死死盯著她:“孩子,半輩子了啊,我就覺得你沒死,你果然沒死。”
她拉風箱的嗓子干咳著:“孩子,當初是不小心弄丟你的,你能原諒娘嗎?啊?”
蘇青云有種被道德綁架的感覺。
“泥真的是不小心弄丟我外祖母嘛?”小孩子奶聲奶氣的話讓老太太愣了愣。
“你這小孩好不尊老。”
“泥心虛才攻擊窩。”奶豆子小嘴叭叭叭的可能說了,還盡說大實話。
“泥和泥夫君成親之后就有了娃娃,泥想在蘇家立足,每天都祈禱生個兒子。”
“在生娃前一個月你出去游船,泥在船上生下了窩外祖母。”
“泥看到是女孩特別生氣。”
“這時候,趕上了暴風雨,你們的船被大石頭磕破了一個口子,有沉船的危險。”
“這時,你們遇到了另一艘船,你們求救。”
“那艘船的人說,要交銀子,還要把身上多余的東西扔下船,他們這樣做就怕你們身上有毒藥或者劍什么的。”
“可素泥……”奶豆子說到這兒,大大的眼睛涌出憤怒:“直接把窩外祖母扔下海了。”
在座的人聽到這話都愣住了。
老太太的眼睛驟然瞪大。
她,她,這死丫頭是怎么知道的,她激動的咳嗽。
于夢萍忙給她順氣:“你想氣死太祖母么?太不孝了。”
“窩,有證據。”她舉手手,把站在邊上一直伺候老太太的下人姑姑薅了過來,又在她身上貼了一張真話符。
這姑姑不受控制的說了實話,且和林宵宵說的大差不差,還添了幾句:“老老夫人當初怕生下的第一個孩子是女兒影響在婆家立足,讓婆家以為她就是生女兒的命,怕失去主母的位置,所以欺騙了婆家,說生了個夭折的男娃。”
老太太氣的跟跳跳糖似的想從床上撅起來:“叛徒,你個叛徒!”
這也是變相承認了。
蘇青云聽了這話,猛地抽回手,眼睛倏地紅了:“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找我?”
“我,因為我愧疚啊,你也是當了娘的人,應該知道女子在婆家的艱難吧。”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會拋棄自己的孩子!”
奶豆子又雙叒叕叕冒話了:“泥才不愧疚,泥是害怕,泥是總做夢,夢到你拋棄的外祖母報復你,你害怕了,就找了個大師問。”
“大師說不管人死沒死,都要得到(人)或者(魂)親口說原諒你辣,不然你活著會重病纏身,死了會下十八層地獄,泥……怕辣!”奶豆子把她的厚臉皮戳破了。
老太太渾身顫抖,干脆倚老賣老起來:“那又怎么樣!再怎么,也是我給了她一條命,她不答應就是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