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旭一下就笑了。
“巧娘火眼精金,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他隔三岔五給小妹送東西。”
溫巧娘揚眉,見江鴻運看過來了,沒有再說什么。
“和爹娘還有睿寶說了嗎?我們回來了。”
近鄉情怯,明明離開也沒多長時間,溫巧娘卻有了這樣一種感覺。
尤其是睿寶,她想睿寶想的失眠。
“應該不知道你今日回來。”蕭旭拉著溫巧娘的手。
“那我們先去學堂接睿寶,然后再回家好不好。”溫巧娘想第一個看見兒子。
“好。”她說什么蕭旭就聽什么,讓江鴻運先去學堂一趟。
外面騎在馬上的江鴻運感覺渾身都刺撓。
他知道蕭芹最溫巧娘的話,很想和溫巧娘套個近乎,近水樓臺先得月,又覺得這話不是時候,還是先算了吧,回頭他再說。
睿寶正在上課,夫子被人叫出去了一趟,然后就告訴他,他爹來接他了。
他爹來接他了?
睿寶跟著夫子出門,果然就看見了他爹。
他爹穿著一身白衣,之前留的胡子也沒有了,看起來更年輕了,一臉笑看著他。
一旁江叔叔也在。
睿寶高興的都有些發愣,他爹這是把娘接回來了?
“上馬車回家啊,還愣著干什么呢。”蕭旭伸手,打算抱兒子上去。
睿寶沒讓他抱,手腳并用的爬了上去,然后就看見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鼻子一下就發酸了。
“娘。”
“我的兒。”溫巧娘抱著睿寶,眼淚一下就控住不住的往下落,“娘好想你。”
“娘,我也好想好想你。”
后一步上馬車的蕭旭看著有些發酸,巧娘看見他的時候都沒哭,看見這臭小子就哭了。
還是伸手把妻子和兒子攬在懷里。
外頭的江鴻運看著眼熱不已,一家三口,不對,加上溫巧娘肚子里那個小的,一家四口終于團聚了。
無燮那臭不要臉的,真是不干人事兒,非得害得人家夫妻母子分離。
他以前總覺得成家事累贅,世束縛,好像這樣……也怪好的。
沒人管江鴻運想什么。
睿寶平日里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格外沉穩,這會兒看見溫巧娘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溫巧娘也看著兒子,和兒子一起說話,時不時地笑。
到了家門口,一家人已經在等著了。
飛鸞郡主還有安修文這些人都收到消息了,想上門來看看,又怕打擾人家一家人團聚,只能在家里憋著,等著明日再來。
齊玉茗(周玉)來了,和蕭芹站在一起。
“爹娘,小芹,阿玉,劉姑姑,大家所有人,我回來了。”
“好好好,回來了就好。”大家伙兒神情緊張的看著溫巧娘從馬車上下來。
好像有千言萬語要說,話到嘴邊,又感覺什么都說不出來。
江鴻運一雙眼睛就往蕭芹身上看,心想這回她三嫂回來了,她應該樂意搭理他了吧。
門口陸續有人探頭來看,一家人進了院子關上了門。
溫巧娘突然停住腳步不走了,原本握著蕭旭的手稍微用了力氣。
蕭旭緊張的看著溫巧娘,“巧娘,你怎么了?”
溫巧娘沉默片刻,“我好像……要生了。”
“我的天啊,快快快,先進房間。”
李翠花話音一落,蕭旭就急忙把人打橫抱起,一路小跑進了房間。
“穩婆,還愣著干什么?趕緊去找穩婆。”
“我就是穩婆,快把楊大夫找來以防萬一,你們幾個趕緊去燒熱水,順便準備寫好消化的吃食。”劉姑姑指揮著春花等人,讓冬雪進屋給她打下手。
蕭旭又被攆出來了。
父子兩個手牽著手在院子里站著等著,十分相像的一張臉,都充滿了擔憂。
溫巧娘這一胎生的比頭一胎快,不過也更疼就是了。
生完孩子的溫巧娘就像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渾身都沒了力氣。
劉姑姑和冬雪簡單收拾過之后,蕭旭終于被允許進去看了。
看了一眼睡著的孩子,蕭旭半跪在溫巧娘床前,眼眶發紅。
“巧娘,這輩子我欠你良多。”
溫巧娘摸了摸蕭旭的臉,笑,“我們是夫妻說什么欠不欠的,嫁給你生兒育女是我的選擇,我若是不想生,就不會讓你近身了,就是又生了個兒子,你的女兒夢碎了。”
“只要是你生的,兒子女兒都如珠如寶。”
蕭旭在溫巧娘額頭親了親,突然舉起手指。
“黃天在上,厚土為證,今生今世若我蕭旭有負于我妻溫巧娘,讓我穿腸爛肚而亡,死不入輪回!”
“親家,咱們先去坐會兒喝杯茶?屋里的小兩口子正膩乎著呢,這會兒也不方便見你。”
門外,李翠花看著神色有點嚇人的胡老爺心里有點犯嘀咕。
這親家看起來氣勢好嚇人,這好長時間沒見人了,不會是因為巧娘失蹤的事,來秋后算賬了吧?
屋里的誓言,除了李翠花等人,胡老爺和蘇公公也聽見了。
胡老爺聽說溫巧娘回來了,今日特意來看看。
剛來就聽說溫巧娘生了,到門口原本想在外間看看孩子。
聽見這番話感慨良多,他想起了自己過世的皇后。
當初兩人也是情深幾許,可最后她卻早早撒手人寰了。
他知道她向往一生一世一雙人,可身為帝王,談何容易。
皇后過世之后他甚至徹查后宮,懷疑是有人害了她,結果沒有,沒有任何人害皇后,是她自己不想活著了。
他是帝王,悲痛過后還有一大攤子事等著他,還有文武朝臣盯著他。
這么久了,他以為他忘了皇后,如今想起來卻覺得恍若昨日。
“如此深情,這世間少有,可是人心,這能一輩子不變嗎?”
胡老爺看著溫巧娘的房間門低聲開口,然后轉身去了正廳。
這世間的阻礙和誘惑太多了,真心更是瞬息萬變的東西。
可胡老爺此刻卻有著羨慕這對夫妻。
蘇公公知道皇上這是想起過世的皇后娘娘了,心情不好,低著頭不敢說話。
因為每當這個時候,是皇上的心思最讓人難以琢磨的時候。
蕭老漢笑了笑,“這話讓人怎么接呢,不過我倒是能拿自己舉個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