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巧娘收到信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而今日翰林院剛好有事蕭旭帶了話不回來。
她沉默片刻找來了春花。
“我出去一趟,你們在家里看好家。”
春華什么都沒問,只說讓夫人放心。。
天色黑了下來,家里人都睡了,溫巧娘穿上披風,對院中的影六開口。
“影六,帶我去見太子。”
影六也什么都沒說,悶聲不吭地去趕馬車。
出入東宮雖然不容易,但也不是完全辦不到。
溫巧娘見到齊玉瓚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齊玉瓚穿著一身中衣匆匆而來,顯然是已經歇息了又爬起來了。
“阿姐,你怎么這個時候來了?”
“長話短說,明日早朝怕是要變天了,你要早做準備。”溫巧娘喝了一口茶。
她本來不來這一趟也行,讓影六帶話就是,但心里總覺得不安穩。
“你是說……”
齊玉瓚愣了一下。
父皇不是還傷著嗎,這意思是明日會上朝?
“皇上并未重傷,想必你大概也是清楚的,多的話我就不便于多說了,見機行事,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溫巧娘也不好把話說得太直白。
明日這一出戲到底要怎么唱她也不清楚。
只是太子千萬不能被算計了。
“我知道了,讓阿姐憂心了。”齊玉瓚不是傻子,大概也心里有了底。
好長時間沒見,太子正要和溫巧娘幾句掏心窩子的話,太子妃姬明月來了。
“溫姐姐這個時候怎么過來了?”
比起太子的不講究,姬明月自然是穿戴整齊才過來的。
所以比太子慢了不少。
“有些要緊事要說,已經說完了準備回去了。”溫巧娘也準備走了。
“這么晚了,溫姐姐住一晚再回去吧,免得來回奔波,夫君你說呢?”姬明月看向齊玉瓚。
齊玉瓚皺眉。
溫巧娘開口,“不了,孩子醒了看不見我會哭鬧的,你們早些休息吧,是我貿然上門打擾了。”
“我先回了,我說過的話別忘了。”
再次叮囑齊玉瓚之后,溫巧娘戴上披風離開了東宮。
出了東宮之后。
影六實在是沒忍住,“太子妃對你的態度有些奇怪。”
剛才溫巧娘見太子殿下的時候,他也在旁邊。
影六都看出來了,溫巧娘哪里能看不出來。
姬明月的那點小心思簡直太明顯了。
“女人啊,是情感比較細膩又復雜的動物,喜歡多想。”
“只要她不做什么,心里瞎想想你還能管得住人家了?”
她之前就點過姬明月了,也許她不會做什么,但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對另一個女人重視,就會純天然的覺得心里不舒服。
這種忍不住的想法,也許她自己也克制不了。
可能就是太愛了,太在乎了?
而且溫巧娘和太子之間也沒什么血緣關系。
影六一想也是。
就是覺得累的話,沒事想那么多做什么。
溫娘子和太子之間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永遠不可能啊,那干嘛還要多想給自己添堵。
況且太子對溫娘子,他看著也不像是有男女之情,反而是真當成自己的姐姐的。
溫巧娘閑的無聊,就和影六搭話,“你和大丫怎么樣了?”
“不怎么樣,不然以后這種話還是別說了,我和付小姐沒有關系。”
影六的后背有些緊繃,這兩句話最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溫巧娘聽著就笑,“怎么,便宜都占盡了,你不想負責了?”
影六有些急了,難得臉上都帶了幾分惱怒。
“夫人你別胡說,壓根就沒有的事,免得壞了她的名聲。”
他什么時候占便宜了?
“我說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沒說啊,就是偶爾看見幾次大丫壓在你身上……”
溫巧娘話還沒說完,就被影六十分激動的打斷了。
“夫人,你別胡說,那是比武的時候我一時沒察覺被她偷襲成功了。”
見影六臉紅脖子粗的,溫巧娘抽了抽嘴角。
“行行行,我不說了,你就嘴硬吧,別等回頭再后悔就成。”
渾身上下就嘴最硬。
太子府中。
溫巧娘走了齊玉瓚還坐著。
見太子遲遲沒有回去的意思,姬明月開口道:“夫君,這么晚了回去歇著吧,睡不了多久又要上朝去了。”
“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今夜怕是睡不了了。”
齊玉瓚嘆了一口氣,這一天提前到來了。
從前他十分不安,如今他心中沒什么波瀾。
也許是知道無論成功或是失敗他身后都是有退路的。
這種安全感,就連父皇都沒給過他。
“夫君,可是溫姐姐……”
姬明月話剛開口就被齊玉瓚打斷了。
燭光下齊玉瓚的臉依舊是那般好看。
“明月,她是我姐姐,你為何總是多想?你是不信任我,還是從心底里瞧不起她?”
這是第一次,齊玉瓚挑明了姬明月的心思。
他又不是傻子,如何能不知姬明月的心思。
只是覺得好笑又失望。
這個跟在他身后長大的小丫頭,似乎有些時候腦子并不是那么好使。
他現在都有些后悔,讓她做太子妃,是不是錯了。
姬明月渾身一顫,有些語無倫次,“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一時沒忍住就……”
“你如今只是太子妃,若是一直如此……”
不適合當我的妻子的。
后半句話齊玉瓚沒說,他轉身離開了。
他沒解釋什么,也沒哄姬明月。
有些事情得讓她自己想通。
他要坐那個位置,就不能腦子里整天情情愛愛。
他和姬明月是有青梅竹馬的感情在,但他不能心里只裝著姬明月。
這一點在他嫁她之前就說清楚了,姬明月若是做不到和他夫妻一心,他也不強求,正妻應有的體面和尊重都會給她。
良久姬明月癱坐在了椅子上,渾身都失了力氣。
對著進來伺候的玲瓏開口,“明日過后就輪流安排后院那幾個侍寢吧。”
玲瓏驚訝的抬頭,“太子妃,你這是怎么了?”
東宮進了侍妾,姬明月就難受了好一陣子,如今居然主動安排別的女子侍寢。
姬明月苦笑,“嬤嬤說得對,是我之前想得太狹隘了。”
她呀,想得太復雜,做人也就不純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