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三奇先生,垂死病中驚坐起。
幾人齊刷刷的看向他。
“你沒暈啊,正好吃點東西我們要出發了。”李翠花拿個竹筒盛著野菜湯遞給三奇。
這竹筒還是老頭子的水杯子,老頭子隨身帶著的,渴了就喝一口水。
要不然這野菜湯還得端著鍋喝,其他的啥都沒了,命都差點沒了,也就不講究了。
“你們剛才說要……要飯去京城,沒開玩笑吧?”
三奇兩眼茫然的看著幾人。
他好不容易活下來了,要當乞丐,這么慘嗎?
蕭老漢嘆了一口氣,“你就別管那么多了,放心吧,好不容易救活了,就算是要飯也不會半路上丟下你的。”
家里帶的干糧干菜銀子衣裳啥都沒有了,不去要飯還能咋滴。
“幾位大恩大德,等我到了京城一定會報答的。”三奇看著幾個淳樸老百姓感動不已。
“報答不報答的咱也不圖那個,只要別恩將仇報就行。”蕭老漢說著脫下了外頭的衣裳遞給三奇。
“那啥,三奇啊,這衣裳你換上,別嫌棄。”
三奇,這名字咋就這么拗口呢。
李翠花在一旁納悶問,“這么熱的天你咋穿兩件衣裳?”
蕭老漢頭疼,“你這話問的,這不幸好穿了兩件,要不然這血淋淋的,被人看見了,不得立馬把我們抓起來報官啊。”
“多謝這位老大哥,你們一家子可都是好人。”三奇接過衣裳。
換上衣裳又喝了野菜湯,三奇把血衣燒了,站了起來,“我怎么感覺好像好多了。”
周玉接話,“本來就傷的不重,大夫又給你治了用了藥,可不就好的快嗎。”
他把鍋背了起來,爐子不怎么燙了,守成和守業很自覺的換著背。
左右很輕巧的東西,不重,這是現在僅剩的家當了,可得保管好。
路上好歹還能燒點熱水煮野菜湯。
“沒想到如此危難時刻老哥和大嫂子居然還為我請了大夫。”三更加感動了。
周玉撇嘴,“你想多了,你旁邊那個就是大夫,我們都窮的要飯了,哪來的錢給你請大夫。”
“你們是一家人?”
三奇看著周玉的樣貌眼神有些發愣。
怎么會有點像……
李翠花指了指楊大夫,“那是我兄弟,還有我兄弟的兩兒子。”
沒錯,現在身份又變了。
楊大夫冒充李翠花的娘家兄弟,守成守業是他兩兒子。楊大夫年紀輕輕就成鰥夫了,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兩兒子拉扯大。
三奇仔細打量了幾眼周玉,“你這小兒子長得……”
李翠花一聽別人夸她兒子,眼睛都笑瞇了,“我這小兒子長得怪好看的是吧,我給你說我另外三兒子長得也好看,尤其是老三……”
李翠花說起家里的事來,那叫一個滔滔不絕。
楊大夫給一旁的徒弟使了個眼色,守成接收到師父的眼神,開口道:“姑母,省點力氣少說點話吧,路還遠著呢。”
“不行,不說話我憋的慌,害怕。”
李翠花只要一安靜下來,就想起那一地的死人,腿肚子發軟。
“那也省點力氣,京城還遠呢。”楊大夫悄悄看了一眼三奇。
三奇,三奇,真是個幕僚?
他怎么就不信呢。
“啪!”
御書房的硯臺四分五裂。
“皇上息怒。”大總管蘇公公緊盯些齊皇,生怕他氣壞了龍體。
“梁王遇刺了,朕怎么息怒,梁王是朕唯一一個兄弟了。”齊皇一下坐倒在椅子上,太陽穴疼的厲害。
消息傳來的太突然了。
“先把消息封鎖了,加派人馬找,朕不信梁王就這么窩囊的死了。”
雖然親耳聽見梁王死的面目全非,齊皇還是有些不相信。
梁王那是多精的一個人啊,不可能就這么死了。
他懷疑死了的那個不是梁王,畢竟已經面目全非了,有可能是替身也說不一定。
“皇上,奴才相信王爺吉人自有天相,您保重龍體,那群楚國人還沒走呢。”
大總管蘇公公用眼神示意小太監把地上的硯臺碎片打掃了,換上了新的硯臺。
楚國來著不善,皇上雖然到現在還晾著那群人,但估摸著遲早要撕破臉。
齊皇像是失了魂一樣,重新坐下開始批閱奏折。
蘇公公見狀小心翼翼的上了茶退到了不遠處。
過了好一會兒,門口的太監進來,“皇上,淑妃娘娘宮里送了解暑湯來。”
蘇公公見齊皇臉色不好,揮了揮手急忙讓小太監趕緊出去。
沒眼色的東西,剛才沒聽見御書房的動靜嗎,這個節骨眼上皇上正心煩著呢,送什么勞什子解暑湯。
齊皇沒抬頭道:“把解暑湯留下,人打發了。”
蘇公公聞言親自出去打發了送湯的宮女,然后把解暑湯提了進來。
齊皇已經放下了朱筆,愣愣的看著蘇公公。
蘇公公以為皇上想喝,剛盛出來一碗,就聽齊皇道:“你喝了吧。朕沒心情。”
“要是再這么熱下去,估計要有旱災了。”
今年亂七八糟的事太多了,他年紀不小了,感覺有些扛不住了。
御書房里放了不少冰盆,齊皇依舊感覺不涼快,不知道用不起冰的普通人家日子怎么過的。
“明日不上朝,陪著朕出去走走吧。”
蘇公公愣了一瞬,喝了解暑湯急忙出去安排。
雖然刻意封鎖的消息,但這一夜有不少人收到了梁王遇刺而亡的小道消息。
⠀遇刺可能是真遇刺了,具體人死了沒有還有待查證。
有人歡喜有人憂,京城的局勢愈發緊張了。
次日一大早,蕭旭就提著下酒菜去了太傅府上。
上回他提的就是點心下酒菜,太傅嘗過之后贊不絕口,要蕭旭再帶點過來。
蕭旭哪有不同意的,這回專門又帶了,孝敬自己老師是應該的。
更何況太傅學富五車,貫通古今,得他幾句指點,可比死讀書強多了。
蕭旭在太傅府上一待又是半天,大中午的,趁著街面上沒人注意才從太傅府后門出來。
佟太傅原本是讓他走前門的,收弟子也光明正大的收的,可蕭旭自己要求的走后門。
他這個人嫌麻煩,害怕別人知道他是太傅的徒弟麻煩不斷,干脆就瞞著,頗有點悶聲發大財的意思。
這會兒蕭旭出來正提著食盒低頭想問題,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