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成的草帽子都被打歪了,抬手又扶正了。
“爹,你打我干什么?”
為了不被懷疑身份,守成和守業都假裝是楊大夫的兒子,喊他爹。
“看你憨,沒事少說話。”
楊大夫抬了抬草帽看著曬人的太陽。
不知道他能不能順利到京城,可千萬別連累了蕭家老兩口。
還有他這兩傻徒弟,什么都不知道,連利用價值都沒有,要是被抓住了估計活下來也夠嗆。
李翠花低聲道:“都出了臨縣了離了這么遠了,應該不查了吧?到了前面咱們就雇個馬車,不至于這么受罪了。”
她也曬得難受啊。
俗話說由奢入簡難,以前跟著兒子兒媳婦出門還從來沒坐過牛車。這牛車坐著簡直是又晃又曬,
趕車的蕭老漢出聲道:“說不準。”
果然蕭老漢說完又走了不遠,就遇到了一群人設了木柵欄,在查來來往往路過的人。
幾人心中頓時警鈴大作,李翠花更是掐了蕭老漢一眼,“你個烏鴉嘴。”
蕭老漢委屈巴巴,關他什么事兒啊,他就是說了句實話而已。
他就知道這一路上不可能安安穩穩的。
幾個男子攔住了牛車,驅趕車上的人下來。
“你們幾個下車下車,分別是什么關系,去哪兒啊?”
李翠花跳下牛車討好地笑,“大人,這是我老頭子和兩兒子,我們去三十里外的棗花村看我閨女,我閨女生了孩子在坐月子,車上裝的是路上的干糧,還有給我閨女帶的雞啥的。”
“這兩個是你兒子?”
攔住牛車的男子打量守成和守業。
“對對。”
兩人分別穿著蕭大和蕭二的舊衣服,戴著草帽,臉上稍微化了一下,看著就是個老實巴交的村里漢子。
見男子又將視線落在了楊大夫身上,李翠花急忙道。
“那是我老頭子!”
楊大夫也穿著蕭老漢的舊衣裳,把臉畫得蒼老了幾分,佝僂著腰,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
最后到了蕭老漢,李翠花開口道:“這是我們雇的車夫!趕牛車的。”
心中默念,老頭子為了咱們大家伙的安全著想,只能委屈你了。
過來一個男子拿著一張畫像,對著幾人比較。
“像不像?”
檢查的男子主要對著蕭老漢看了又看,“不像。”
楊大夫的年紀,再怎么也不可能變成兩個年輕人。
“過去吧。”
過了柵欄,不遠處有個涼棚,基本上人都在那兒喝涼茶。
李翠花注意到那些人還在看他們,來開口道:“老頭子,這日頭曬得我嗓子都冒煙了,咱們喝碗涼茶再走吧。”
“老頭子”楊大夫心領神會,面露猶豫之色。
“還是不喝了吧,咱們這么多人呢,喝茶也得不少錢!”
開茶棚的老漢大聲喊,“涼茶不貴啊,不加糖的一文錢一碗,加糖的兩文錢一碗!”
一聽一文錢一碗,大多數人都會喝上一碗再走。
李翠花催促“兩兒子”和“老頭子”下車,坐在涼茶棚子里。
然后才好心地喊自己真正的老頭子蕭老漢,讓他把牛車拴好,也過來喝一碗涼茶。
蕭老漢心里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慢吞吞地坐下,還對楊大夫說了一聲謝。
果然幾人坐下之后,又有人經過柵欄了,領頭的人拿著畫像好一番比較,然后放行。
結果這人過去之后慌慌張張的就要跑,就被不由分說地追上去拉去另外一邊了。
“這是咋了呀?剛才那人是不是犯什么事兒了?”
李翠花裝作一臉懵逼,十分好奇的小聲打聽。
一旁的人小聲道:“好像在搜查什么嫌疑犯,這么熱的天慌忙要跑的,肯定是心虛了,那人才會被帶走。”
李翠花心道幸好他們剛才沒有急著離開,這些人心眼子可真多啊。
這要是被抓了,肯定就會露餡的。
涼茶上來,四個人端著大碗就喝。
不放糖的涼茶苦苦的不好喝,不過出門在外也就沒那么多講究了。
喝完放下茶碗,又說了幾句話。
李翠花看差不多了,正準備要走了,一個人影突然沖出來攔在了她面前。
“老夫人,老夫人!沒想到我在這兒見到你了!”
蒙著臉的年輕女子十分激動的看著李翠花。
李翠花心中暗罵,差點腿都抖了,但臉上還是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誰呀你,認錯人了吧?”
“老夫人我是之前在你身邊伺候過的清芙啊!劉清芙,你不記得我了嗎,我的命還是你救的!”
攔著李翠花的,正是劉清芙。
劉清芙是從天緣樓跑出來的,她許久沒見到江公子,聽到別人說他在京城,就想去京城找他。
沒想到會在這兒遇上李翠花。
她估摸著李翠花往這個方向走也是去京城的,蕭旭去京城國子監上學的事她是知道的。
正好她可以跟著李翠花一起去,留在李翠花身邊,遲早都能見到江公子的。
“哎吆,什么老夫人的,我一個鄉下老婆子可擔不起這聲老夫人,姑娘你再仔細看看,是不是真認錯人了?”
李翠花心中都要罵娘了,眼睜睜的看著設柵欄的那些人已經看了過來,很不得眼睛都給劉清芙擠爛了。
她都說了不認識,這個劉清芙,能不能稍微機靈一點。
傻逼嗎?故意想害死她吧!
劉清芙見李翠花不認她,急得一把扯了臉上的面巾。
“我沒認錯,老夫人,還有老太爺,你們兩個……”
眼看著劉清芙還要屈膝給蕭老漢跪下,李翠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完了,全完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一個,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將手里的扇子砸在了劉清芙面前。
劉清芙嚇了一跳,直接跌坐在了蕭老漢身邊的楊大夫面前。
“好你個小蹄子,居然逃到這兒來了!可真能跑啊!我看你還往哪兒跑!”
隨后一抬手,兩個伙計打扮的,一把架起了跌坐在地劉清芙。
“你是誰,你們放開我!我不認識你們,老夫人救救我啊!”
劉清芙劇烈地掙扎起來,眼神哀求的看著李翠花。
見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矮胖中年男子撿起自己的扇子拱手。
“讓大家伙兒看笑話了,這是我們天緣樓的逃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