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驟然從商滿月的手中滑落,她恍惚著起身,急匆匆往外走。
宋秘書反應過來,生怕她磕著碰著了,連忙撿起手機,拿著外套追了出去。
車子在四十分鐘后抵達醫院。
宋秘書攙扶著商滿月往里走,終于來到了VIP病房門口,恰好碰見從里面走出來的顧羨之。
顧羨之一身白衣大褂,仍舊溫潤如玉,豐神俊朗。
商滿月看向他,唇瓣顫抖著,幾番想要說話,卻發不出聲音來。
顧羨之自然是懂她的,迎上她期盼的目光,微微一笑,“剛才替他檢查過了,他有著強烈想要蘇醒的意識,如你所說的那般,他在努力和命運抗爭,想要早日醒來見你和……孩子。”
說著,他的視線掃過商滿月隆起的小腹。
商滿月驚訝,“你知道?”
顧羨之失笑,“滿月,我還不夠了解你嗎?你若真能移情別戀,又怎么會便宜了那個小子。”
聞言,商滿月也跟著笑。
是啊,也只有霍璟博這個傻子,當局者迷,才會什么都看不透。
而顧羨之自始至終都是一顆七竅玲瓏心,任何事他都看得明明白白的。
但凡她能移情別戀,他當年都會爭取到底,而不是輕易地退讓了。
他唯一一次的齷齪,便是將她帶離霍璟博身邊三年,為自己的愛情努力了一次。
盡管結局不如他所愿,可他沒有如姜愿,尤靜之流那樣的偏執,他選擇了成全。
這樣清風朗月的男子,即便在愛情這一塊,商滿月無法給予他,但他永遠都是她最重要,最珍視的朋友。
顧羨之囑咐道:“接下來的時間很關鍵,你多和璟博說說話,能夠刺激他的意識,也許……能趕得及陪你生產。”
前兩胎都缺席了,這一次,總不能再缺席吧。
商滿月點頭,“好,我知道了。”
這時,一個同樣一身白大褂的女醫生走上前,她微笑著看著顧羨之,等在一旁,也并未打擾。
顧羨之看向她,笑著開口,“我交代幾句就可以走了。”
女醫生點頭。
商滿月不由看過去,輕輕挑眉,“顧醫生,這位是……?”
顧羨之雙手插兜,大方一笑,“學妹,正在接觸中。”
商滿月不禁又打量了一下那個女醫生,氣質恬靜,長相柔美,與顧羨之很是匹配。
她難免為他高興,“顧醫生,什么時候喝喜酒,記得請我,我定給你們包大紅包。”
顧羨之,“好,進去吧。”
商滿月與宋秘書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顧羨之沒再注視商滿月的背影,而是邁開長腿,朝著女醫生走去。
病房內。
宋秘書為商滿月拉過椅子,讓她舒舒服服坐下。
“太太,你好好陪著霍總吧,我在外面等您,有什么事就喊我。”
“嗯。”
宋秘書走出病房,輕輕帶上房門。
商滿月握住霍璟博的雙手,用臉頰蹭了蹭她的手心。
其實這段時間,她和霍璟博說了很多很多的話,說到都沒話可說了。
不過他既然有反應,就證明她說的話,他肯定都聽見了。
知道她在等著他,知道她已經原諒他了,也知道……只要他能醒來,他們一家四口……不對,是一家五口就能團聚了。
是啊,只有關于這個孩子,她還沒有告訴霍璟博。
原本想著等他醒來了,再告訴他這個好消息的。
如今看來,得提前揭曉這個答案了。
商滿月緩慢地坐到了床邊,拉著霍璟博的手,輕輕地撫上她的小腹。
“霍璟博,孩子已經六個多月了,我上次去產檢,它很健康,而且很乖,一點都沒有折騰我。”
“它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寶寶,你感受到了嗎?”
商滿月說著,孩子突然間動了一下,像是希望能讓爸爸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商滿月滿臉驚喜,“霍璟博,你看,寶寶在和你打招呼呢,它很喜歡你呢。”
“之前生你的氣,也心灰意冷,不想再與你有任何糾纏,所以不愿意告訴你,這個孩子……其實是你的。”
“我和子言雖然有過短暫的交往,但我們并沒有到那一步,因為我知道,我對他并沒有心動,他也很尊重我,所以我們和平地分開了。”
“這個孩子,來得很突然,也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真的出現時,我不得不承認,我的喜悅比慌亂多,因為……是我們的孩子啊……”
雖然戀愛腦不是一個好詞兒。
但是如果雙方都是戀愛腦,都深愛著彼此,那便是最大的幸運。
這一輩子,能夠遇到一個自己深愛,又深愛著自己的伴侶,已經是上天最大的眷顧。
“你之前和我承諾過,這一胎,你不會再缺席,霍璟博,你說過的話,要說到做到才好啊。”
“所以……快醒來吧,我和孩子們,都在等著你。”
商滿月微微俯身,在霍璟博的唇瓣上,深深地印下一吻。
下一刻,男人眼睫毛狠狠顫動,在商滿月驚詫的目光下,一點一點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她的身影倒影在他的瞳孔中,他的眼中,盛了一個世界。
商滿月眼角的淚水止不住滑落,“霍璟博,你醒了……”
霍璟博艱難地抬起手,手指僵硬地替她擦拭著眼淚,嗓音干涸沙啞,“畢竟……要說到做到。”
“霍太太,好久不見。”
商滿月喜極而泣,“霍先生,好久不見。”
霍璟博在醫院修養了半個月后,身體恢復了不少,就是他后背有一塊地方被燒傷,上面有著猙獰的痕跡。
商滿月坐在床上,替他擦身子的時候,看著那傷痕,鼻子止不住地微微發酸。
哪怕霍璟博醒來了,她仍舊時不時做噩夢,會夢見在火海里的那一幕,若是霍璟博真的死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會怎么樣。
霍璟博察覺,回頭看她,笑道:“雖然我覺得男人身上有點傷疤沒什么,更何況還是我救老婆孩子的戰績,不過若是總惹得你傷心,那我就去做手術去掉。”
商滿月紅著眼眶看他,忽然間問:“那時,是不是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