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滿月也看他。
她唇角噙著一抹很淡的弧度，“霍總，不是我一定要這樣，這是你的選擇。”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選擇承擔后果，霍總管理這么大的集團，不會不懂吧。”
她甩開他的手，攏了攏外套。
“路上開車小心。”
這句話，她不是在關心他，而是在叮囑小允琛的爸爸罷了。
她的態度很明確，以后他們之間不會再有什么情分，僅剩下的聯系，就是兩個孩子了。
霍璟博心里刺痛，他沒有回復她的話，拉開車門，坐入駕駛座，啟動引擎，車子駛了出去。
車鏡里，商滿月纖薄的身影漸漸遠去。
仔細瞧著，除了小腹微微隆起，她似乎沒有隨著懷孕而變得豐潤，甚至還清減了些。
那時圣誕節她去找他時，臉上還有點兒肉，紅潤潤的，現在下巴都尖了。
紅燈時，他透過后視鏡看著兒子，忽然間問：“這幾個月，媽媽過得好嗎？”
小允琛答：“好啊。”
隨后他又歪了歪腦袋，補充了一句，“就是不怎么笑了。”
霍璟博的手，猛然攥緊了方向盤。
小允琛不解地開口，“爸爸，你為什么出差出那么久，別人家的爸爸都不會這么久不回家的。”
霍璟博啞然，竟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和媽媽，還有妹妹了？”
“當然不是。”
男人喉頭翻滾著，“爸爸怎么會不要你們呢，只是……想要把事情都處理好了，再回來守著你們。”
把過去的債都還清，不虧不欠的。
小允琛不懂得大人之間的事，他只是如實地說出自己心里的感受。
“可是媽媽不高興，你讓媽媽不高興，我也不高興，這樣是不對的。”
“昨天媽媽說了，以后要和我和妹妹一起生活，沒有爸爸。”
雖說童言無忌，霍璟博還是越聽越難受，越聽越扎心。
商滿月真的言出必行，她不是在與他作，與她鬧小性子，她是認真地在為離婚做打算，她要將他徹底驅除出往后的生活里。
車子抵達了校門口。
恰好，今天是陸今安送小陸峰小陸欣來學校，兩個人在門口遇上。
見到霍璟博一臉灰敗，陸今安覺得新鮮，沖他吹了個口哨，“霍總，剛剛拿下那么大的項目，怎么還不高興呢？這臉色怎么回事？早上起來踩到大便了？”
男人涼涼地斜他一眼，“不會說話就把舌頭割了。”
陸今安一蹦三丈遠，雙手捂著嘴巴也不忘繼續損他，“干嘛呀干嘛呀，一大早吃了槍藥了啊！兄弟我是關心你！”
霍璟博目送兒子進校園后，視線才轉向他，道：“晚上一起喝一杯吧。”
陸今安挑眉。
“哎喲，平時叫都叫不出來的好老公好爸爸，居然主動約我酒局，你不會是對我有什么想法吧？我可告訴你啊，我這個人雖然隨便，但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行的！”
他雙手捂胸，滿臉寫著忠貞二字，強調：“男人絕對不行！我不走后門的！”
“滾——”
賞了他這個人，霍璟博徑直朝著自己的車子走去。
他這種吃癟樣，用腳指頭猜都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自家兄弟還能不管咋地，湊合哄著吧。
見狀，陸今安也不貧嘴了，“行行行，舍命陪君子，晚上見”
商滿月昨晚上其實沒怎么睡好，但她也沒有補覺的心思。
看狗男人那死德行，他是不肯輕易和她離婚的，要么避而不談，要么就是拖著她。
她不能老被他牽著走了。
也該多做打算。
商滿月坐在沙發上，拿著IPAD，篩選著律師。
國內有不少著名的，打離婚官司拿手的律師，然而一聽到對手是霍氏集團的石律師，戰無不勝的常勝將軍，再加上霍璟博的名頭，基本上就是婉拒了。
輸不輸倒是其次，主要是怕得罪了霍璟博以及整個霍氏家族。
當然，也有一些名氣稍微次一點的，想著以小博大，和石律師打一場，賺個名聲賺個關注度也是極好的。
但是這種，擺明了就不是為了幫你贏官司的，要來何用。
商滿月看了半天，頭都疼了。
這個世界，權勢的確是好東西。
狗男人多少也是仗著這一點，才敢肆意欺負她。
陳阿姨給她煮了壺花茶，端著送了過來。
“太太，頭疼就先別看了，喝點熱茶吧。”
商滿月輕嗯了聲，接過茶杯，喝了一口。
陳阿姨瞅著那些律師的資料，忽然間想到了什么，道：“太太，上次我給您洗衣服的時候，發現您口袋里放著一張律師的名片，您還需要嗎？”
律師的名片？
商滿月這才想起在R國遇到的那個輕浮的律師，好像是叫……布萊恩。
她琢磨著這個名字，驀地眸光一閃。
重新拿起IPAD，她輸入了這個名字，點擊了搜索。
很快，關于他的資料，一一呈現在了畫面里。
陳阿姨什么都不懂，此刻看著，竟也驚呼出聲。
“這個叫什么抹布的，這么厲害呢！是享譽國際的大狀啊！”
商滿月平日里沒怎么關注過律政界，確實沒想到，這個布萊恩來頭如此地大。
各種頭銜加身。
贏過的官司，樁樁件件，都是打官司。
只是這樣的大律師，根本不會缺活，自然也不會缺錢，肯定早就財富自由了，為何會在賭場故意接近她呢？
商滿月略微沉吟，最終還是讓陳阿姨把名片拿來。
隨后，她打了個電話過去。
那邊很快接起。
布萊恩的聲音還是十分悅耳，抓人心肺，“霍太太，我一直在等著您的來電呢。”
商滿月并不與他廢話，“不管你找上我是什么目的，我只需要你給我一句話。”
“什么話？”
“你能打贏我和霍璟博的離婚官司嗎？”
布萊恩此時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他望著綿延萬里的云層，唇角勾起自信的弧度。
“當然。”
“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實現的。”
下午，商滿月來了布萊恩的辦公室。
他的辦公室布置得很氣派，每個擺件一看都不是俗品，特別是墻上掛著的那副字畫。
是有價無市的古跡。
商滿月打量著，心里暗暗思忖。
布萊恩應該比表面上展露出來的還要有錢有勢。
恐怕，他不會僅僅是一個律師而已。
而布萊恩則在看著她，準確地來說，是在盯著她的眉眼看。
心里不禁感嘆。
真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