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錚寒臉色很臭。
他嫌閻啟望礙眼，同樣地，閻啟望也嫌棄他礙眼。
他對這個晚上，穿著睡褲，一派悠閑出現在自家閨女公寓里的男人本能沒有好感。
“咳咳。”閻啟望稍稍輕咳了兩聲，“小嫣，是這樣的，我和明嵐有話要對你說。霍先生在這里可能不太方便。”
霍錚寒眉心一擰：！
他能感受到閻啟望對他的惡意和排斥。
他驟然氣笑，心想我還沒趕你呢，你倒是先趕起我。
只一瞬，他就露出失落、又略帶幾分自卑的表情。
“小嫣，要不……你們談，我抱著沐沐去樓下轉轉。你們談好了，我再上來。
畢竟，我現在也不在霍氏了，不太方便聽你們的商業機密。”
說完，他輕飄飄看了閻啟望一眼。
閻啟望老眸微瞇，甚至感受到了霍錚寒的挑釁。
“不用了，閻先生，錚寒和沐沐都是我的家人。他不用避嫌。
如果是關于商業方面的事情，您覺得不合適讓其他人知曉，那明天您到我公司談吧。”
明嫣的聲音落下，霍錚寒就挑眉看了閻啟望一眼。
那表情好像在說：跟我斗，還差遠了。
閻啟望垂在身側的手驟然一緊，咯吱咯吱作響。
他沒看錯吧？
他剛剛好像看到霍錚寒那狗東西嘴角上揚。
兩個男人磨磨唧唧，明嵐實在看不下去，推了閻啟望一把。
“你怎么事那么多呢！你把我醞釀的情緒都破壞了！滾遠點。”
閻啟望就乖乖倒退一步，拉開距離。
明嫣瞠目結舌。
金牌投資人啊，被她姑姑一喝就這么聽話？
明嫣立馬意識到自己打量閻啟望不太好，連忙轉向招呼明嵐。
“姑姑，你坐吧，想喝茶還是咖啡，我去給你們泡。”
“小嫣，其實我不是你姑姑。”明嵐沖著明嫣轉身的背影喊道。
明嫣怔了下，轉身就被明嵐緊緊抱在懷里。
“我是你媽媽，小嫣，我才是你的媽媽，黃淑芬不是。”
明嫣身子狠狠一怔。
一旁的霍錚寒也明顯嚇到。
他都懷疑，要不是沐沐抱他脖子抱得緊，他估計那瞬就把孩子給摔了。
閻啟望斜昵了霍錚寒一眼，徑直走上前輕拍明嵐的肩頭：“慢慢解釋，別嚇到孩子。”
明嵐這才松開明嫣，擦拭著眼淚。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明嫣整個人是懵的，完全沒反應過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嵐聲音哽咽，閻啟望替她說了下去。
“這件事，我們也是這兩天才知道的。
小嫣，我們從來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如果知道，我們不會讓你受這么多的罪。
當年，明嵐生下我的孩子。你外婆買通護士，說孩子出生后沒幾分鐘就沒了呼吸，然后轉而把孩子交給黃淑芬撫養。
他們很早就計劃好這一步，所以在明嵐懷孕的時候，黃淑芬也假裝懷孕。
可黃淑芬恨你媽，恨她當初警告她婚后不要再跟別的男人牽扯不清。
她就想方設法弄走你，把她在外面和情人生的孩子，也就是明雪帶回家，頂替你的位置。”
頓了下，閻啟望才說。
“所以，黃淑芬他們不是你的父母，我和明嵐才是你的親生父母。”
說完，閻啟望深看了霍錚寒一眼。
霍錚寒：……
完了。
剛剛好像還挑釁岳父來著。
明嫣整個腦袋鬧哄哄的，一時之間很難接受眼前的事實。
她這么多年的困惑。
她的恨。
在這一刻都變得諷刺。
她一直不明白為什么有父母會不喜歡自己的親生孩子。
她一直不理解為什么哥哥們不喜歡自己，喜歡明雪。
可到這一刻，卻告訴她折磨了她這么多年的事情竟然是假的，根本就不成立的。
明嵐看著明嫣呆滯的模樣，一直道歉。
“對不起，是媽媽當初沒有保護好你。都是媽媽的錯。”
閻啟望也補了句：“我也有責任。”
明嫣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不關你們的事。這樣也好。起碼我的親生母親不是黃淑芬那個惡心的人。
你們先走吧，我想一個人冷靜冷靜。我沒有要拒絕你們的意思，但我需要時間。”
說完，明嫣就起身，獨自一個人回了房間。
沐沐擔心地看向媽媽。
霍錚寒摸了摸他的腦袋：“媽媽不會有事的。媽媽需要一個人安靜。”
沐沐點了點頭，繼續抱緊霍錚寒的脖子。
明嵐抹了抹眼淚，連忙對沐沐擠出笑意：“沐沐，看看……外公給你買了什么玩具？”
閻啟望：……
明嵐拿了個毛絨公仔和會動的機械狗，但沐沐還是沒看，把臉埋在爸爸的脖子上。
明嵐有些挫敗。
“給明嫣和沐沐點時間和空間吧。”霍錚寒邊說，邊抱著沐沐送兩人下樓。
明嵐上了車子，就忍不住崩潰哭了起來。
閻啟望安慰她：“你面對沐沐的時候，也會不自然、生硬，明嫣面對你也一樣。給她點時間，都會好的。畢竟我們缺席了這么多年。”
明嵐點點頭。
霍錚寒抱著沐沐回公寓，就看到明嫣斜趟在床上的被子堆上睡著了。
他心里忍不住閃過一抹失落。
最后還是心疼她忙肌光水上市，又還要接受自己身世的真相，悄悄退出了房間，沒再打擾她。
帶上了門，霍錚寒抱著沐沐去了書房。
“沐沐松開爸爸，來跟爸爸一起鋪床好不好？”
沐沐抱著霍錚寒的脖子，定定地看著他，猶豫了好久好久，最后點了點頭。
霍錚寒這才把沐沐放下來。
沐沐雙腳著地，剛開始還沒有松開霍錚寒的脖子。
霍錚寒也很有耐性，就這樣蹲著等他自己松開手，沒有強迫他。
似乎感受到了足夠的安全感，沐沐松開了霍錚寒的手。
霍錚寒去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兩頭交給沐沐，自己抓著另外兩頭。
剛開始沐沐很茫然，動作像扯線木偶一樣，霍錚寒一個指令，他就一個動作，有時候還要反應很久。
但霍錚寒給足了耐性等他。
一床被子，兩父子鋪了好久好久，霍錚寒還是夸他。
“沐沐真棒。”
不一會兒，周律過來了。
帶來了一些霍錚寒的換洗衣物，還有霍錚寒指定的兒童繪本和呱噪的橘百萬。
“啊老登你不愛我了。”
“啊你都好久沒來看我了”
“你是不是外面有鳥了”
忽地，橘百萬定住，直勾勾地看著沐沐，眼珠子眨呀眨呀。
“小登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