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州交代了嗎?”
王縣丞就是一條小蝦,宋靖為把王縣丞交給連嘉穎,他把所有的精力放在陳知州身上。
但陳知州狡猾,抓他的名義是他貪墨,陳知州對貪墨的事情供認不諱,但是再問別的,他就顧左右而言他,再不張嘴了,似是篤定有人會來救他!
連嘉穎這幾天晾著王縣丞,先審問抓到的刺客,打算一步一步把他的心態搞崩潰,再著手審問。
“我明天著手審問王縣丞。”
連嘉穎感覺突破口就在王縣丞身上,如今到了火候。
“好。”
三人碰面,商定了接下來的安排。
連嘉穎審問王縣丞,宋靖為從貪墨著手調查陳知州。
楚知弋則仍舊派人出去打探,晚上碰面。
“二舅兄,可有新縣的與圖?”
不知道他要與圖做什么,連嘉穎答道:“有,我去拿!”
連嘉穎把與圖拿來,三人圍著與圖看了半晌,宋靖為抬頭看向楚知弋。
“九王爺懷疑……”
連穗歲去蔡家打探過情況,蔡家老夫人也是中毒,且這種毒并不常見,卻在新縣出現了兩次,讓人很難不往瓊安公主身上聯想。
他知道點內情,所以懷疑,新縣可能有他們想要的東西,并且很重要。
讓王縣丞寧愿冒著殺頭的風險暗殺朝廷官員!
那三個被他殺掉的縣令,是不是察覺到什么,所以被他害了?
宋靖為已經猜到了。
他的手段審問犯人,還沒有幾個人不交代的,但陳知州就咬死不說,不管受什么刑罰,都不開口。
“到底怎么回事?”
只有連嘉穎沒想到那一岔,他沒接觸過前朝勢力,所以不會往這方面去想。
“”連大人,只怕你的轄區內,有礦!
連嘉穎驚訝,他已經來新縣將近一年時間了,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里有礦!
“宋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宋靖為看了眼楚知弋,朝他努嘴。
“九王爺先猜到的。”
楚知弋哼了一聲。
“本王從未開口,宋大人怎么就知道本王心中的想法?”
“看來宋大人跟本王默契十足!”
宋靖為額角突了突,他這是要把他綁上賊船啊!
罷了,反正也下不來了。
“連大人,立刻派人去查吧!”
如果他們開采私礦,必定有賬本,宋靖為負責搜查陳知州的府上,連嘉穎負責從王縣丞那里搜查,找礦這種事情,就落在楚知弋身上。
“誰讓你神通廣大!”
宋靖為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
楚知弋面上沒有表情變化,吩咐疏影,在新縣范圍內去查。
只是查找私礦的事情一直沒有進展,楚知弋一行人被耽擱在新縣。
連穗歲閑不住,帶了丫鬟侍衛,到處義診。
三月中,空氣里到處飛著柳絮,天氣已經很暖和了。
連穗歲背著藥箱,在一處村莊停下,她醫術好,名聲也傳出去了,村里看不起病的百姓排著長隊。
“大夫,您能出診嗎?”
一個黑瘦的女人背著一個不到一歲的孩子,靦腆地湊過來。
經過一個上午的時間,這會兒看病的人已經少了,連穗歲一邊開藥,一邊叮囑正在看診的病人,抬頭看了一眼。
問道:“家里的病人病得很重嗎?”
女人眼圈紅了,點了點頭。
“前兩天,他從山上摔下來了,過了兩天才被人發現送回來,我沒錢給他治,人已經發燒兩天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女人這么說著,周圍的百姓們一臉欲言又止地看著她,但到底沒多說什么。
一個個拿上藥就走了。
連穗歲覺得有點奇怪,她去過的村子,大家熟人見面,總要熱心腸地說上幾句話,或者誰家有病人不方便,鄰居也會照顧他們,抬也把病人抬出來。
這里的百姓們一個個都不怎么說話,眼神呆滯,看女人的眼神中雖然有同情,但是沒人開口寬慰,這就很奇怪了。
連穗歲答應道:“行,我看完這幾個,就跟你去你家。”
“謝謝大夫!”
女人跪下給連穗歲磕頭,連穗歲正忙著給下一個病人看,眼神示意小桃把她扶起來。
她執意磕了兩個頭才站起來,也沒走,就守在連穗歲身邊等著,連穗歲給最后一個病人看好之后,收拾藥箱站起來。
“走吧。”
她有點奇怪,開口詢問道:“我發現你們村子里的人,都是外傷沒有好好醫治,才留下的病根。”
“我看你們村子里也有地,地里種的有莊稼,難道還不能養活一家老小,要去山里討生活?”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個道理亙古不變。
山村里,很多男人在閑暇時會進山打獵,或者采摘藥材貼補家用,村子背后的山確實很陡峭,但是打獵不是人人都會。
怎么不管老的少的,都是外傷呢?
女人眼神閃爍。
“咱們村子里地薄,收成低,家里人多點就不夠吃,只能去山里討生活。”
女人沒回答連穗歲的問題,只含糊地說了一句。
“原來這樣……”
她沒再問,跟著婦人進了村子,村頭幾家的房子很新,用石頭砌成的房子光滑平整,屋頂用的青瓦,沿上有兩只瑞獸鎮守,大門刷的紅漆,看起來很是氣派。
一進村子,連穗歲就感覺有人盯著他們。
“小姐,這里……”
連穗歲抬手打斷小桃的話,村子里確實不對勁,百姓看見他們,不是好奇地湊過來看熱鬧,而是趕緊回家關上門。
“你們村子附近有沒有比較靈驗的小廟?”
連穗歲語氣似是隨意提起,看著女人背上的孩子,“是個男娃吧?”
女人嗯了一聲,沒接話。
“說起來,我跟夫君成親一年多了,我這肚子至今沒有動靜,我是個大夫,治得了病,卻做不了送子娘娘的主,一般像你們村子這樣山清水秀的地方,都會有很靈驗的小廟,我要是治好了你家男人,你能不能給我推薦個靈驗的廟,我正好順路去拜拜?”
說到這個話題,女人臉上終于動容,露出淳樸的笑。
“還真有個地方。我前頭生了倆姑娘了,也是去拜了之后才生了老三。不過那地方路有點難走,回頭我領你去!”
說著話,到了女人家里。
女人推開門沖著里面喊了一聲。
“娃他爹,我把大夫請來了!”
兩個又黑又瘦的小姑娘正在廚房忙活著做飯,聞言跑出來,好奇地打量著連穗歲一行人。
天氣暖和了,房間里卻一股腐臭的味道。
男人身上只穿著一條到腿根的短褲,上面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短衫。
他露在外面的腿上皮膚發紫,腫脹不堪。
“工錢還沒發下來,你哪兒來的錢請大夫?”
男人往門口看過來,在看見進來的人打扮非富即貴,立刻警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