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謹臣扯了下領帶,邁步走進來。
“梔梔,我沒有想拿捏你,只是想照顧你。”
“我們現在非親非故,我不需要傅少的照顧。”
黎梔冷漠說道,她相信,看不到他,她才恢復的更快。
傅謹臣蹙眉,還想說什么,病房門被敲開,身后響起簡云瑤的聲音。
“梔梔,你快看誰來了,是南總來看你了呢。”
伴著簡云瑤輕快的說話聲,她帶著人走進來。
簡云瑤身后跟著高大身影,正是南景棠。
許是來探病,他未穿端正嚴謹的襯衣,深藍條紋西裝里是簡單的白色圓領休閑襯衣,略寬松但依舊顯出挺拔的身姿。
他提著個保溫桶,跟隨簡云瑤走進來,目光便落在了黎梔的身上。
接著,視線輕易被黎梔手上拿著的紅本本吸引。
是離婚證。
“看起來,我來的不太巧?傅總,不介意吧?”
顯然,兩人才剛剛離婚,南景棠腳步略頓。
傅謹臣側身看向南景棠,眼神寒涼。
南景棠現在過來,意圖太過明顯,他恨不能將人直接踹飛出去。
可他不能,不論南景棠昨晚關鍵時候救了黎梔的人情,還是他現在的身份,他都沒法這樣做。
他和黎梔離婚了,以后別的男人甚至可以明目張膽的追求她,圍繞在她身邊。
正大光明的獻殷勤,甚至……
有一天,黎梔也許會被感動,會對別的男人動心動情,會屬于另外一個男人。
意識到這一點,拿到離婚證那一刻還算平靜的男人,心頭突然又掀起了滔天巨浪般。
他俊顏愈發陰沉,冷道:“我介意你會離開嗎?”
簡云瑤上前一步,不動聲色站到傅謹臣和病床間,擠開了傅謹臣。
“南總,你快坐吧。你陪我們梔梔說說話,你的話,她肯定愿意聽的。”
簡云瑤說著,還殷勤的給南景棠搬了個椅子,就放在了黎梔病床邊兒。
感受到傅謹臣冷沉的眼神掃過來,簡云瑤也不帶怕的,翻了個白眼繼續道。
“至于某些人介不介意,南總不用聽也不用管。他現在也就是個客人,還是不受歡迎的那種,哪兒有資格介意”
簡云瑤想著,傅謹臣被氣走了才好呢。
然而,傅謹臣非但沒氣的離開,反倒走到窗邊兒,自行在沙發上坐下了。
“昨天沒能好好謝謝你,快坐。”黎梔沒理會男人盯視過來的眼神,朝著南景棠淡淡笑了下。
南景棠便上前坐下,將帶來的保溫桶放在了桌上,溫聲道。
“奶奶親自給你煲的枸杞乳鴿湯,要喝點嗎?”
“你來晚了,她不餓……”傅謹臣冷聲開口。
可他話沒說完,黎梔便沖南景棠笑著點了下頭。
“昨天嚇壞南奶奶了吧?怎么還親自給我熬湯,我想嘗嘗。”
昨夜是南家人救了她,兩位老人一路上都在安撫黎梔的情緒。
這樣的恩情是無以言表的,南老太太還親自煲湯,黎梔便是出于禮貌都不可能置之不理。
“我來盛。”簡云瑤立刻說道。
盛好了乳鴿湯,簡云瑤卻沒端給黎梔,而是道。
“好像不小心盛多了,有點燙,梔梔沒力氣,別再灑身上……”
南景棠便微微側身,“我來吧。”
“那可太好了,就麻煩南總了。”
簡云瑤眉開眼笑,心想南總就是上道,要是南總早能認識梔梔,還有傅狗什么事兒。
她將碗遞給南景棠,南景棠便小心舀了一勺略涼了下才送到了黎梔唇邊,才道。
“爺爺奶奶昨天本想在醫院等你醒來的,但精力撐不住,他們都很關心你,你要好好養身體,早些好起來,燙嗎?”
黎梔張嘴就著南景棠的手喝下了乳鴿湯,搖搖頭。
“不燙,很好喝。”
她其實想要自己來的,但她也知道簡云瑤的小心思。
如果這能把傅謹臣氣走,她也樂見其成。
但傅謹臣周身冷沉沉的雙腿交疊就坐在沙發上冷眼看著這邊,也不離開,倒也沒再開口說話。
可他氣場強,黎梔本就沒胃口,被他盯的吞咽越來越困難。
“吃不下了?”見她如此,南景棠也沒勉強,將湯碗放下,抽了張紙巾。
他伸手想給黎梔擦下唇角,不想憑空橫出來一只手。
是傅謹臣,男人跟會瞬移一般。
眨眼便站在了病床另一邊兒,伸手擋住了黎梔的臉。
南景棠拿著紙巾的手直接戳到了男人的手背上,南景棠抬眸,“傅總這是干嘛?”
“她皮膚嬌嫩,用不了紙巾。”
傅謹臣說的一本正經,言罷直接用拇指指腹抹掉了黎梔唇角沾染的一點油漬,又從南景棠的手中扯走紙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坐在那里,看著她接受別的男人的投喂,看著她沖別的男人笑,他五腹六臟都快移位了。
再眼睜睜瞧著別的男人親昵的幫她擦臉,他忍受不了!
黎梔沒反應過來,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微微蹙眉。
她不想理會傅謹臣的無禮和無聊,看都沒看傅謹臣一眼,只沖南景棠道:“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南景棠點頭,“我說過,你不用跟我客氣。”
黎梔卻將放在旁邊的離婚證遞給了南景棠。
傅謹臣眸光一沉,“黎梔,你做什么?”
他問過了,復婚的話,還是需要離婚證的。
那可是他們的離婚證,她拿給南景棠做什么?
黎梔依舊沒看傅謹臣,她將離婚證送到南景棠面前。
“我想請你幫我去核實一下,這個離婚證是不是真的。”
“你懷疑我拿假證騙你?”一旁,傅謹臣直接怒極而笑。
黎梔這才看向他,點頭道:“不是沒可能。畢竟證不是從民政局拿出來的,誰知道那些辦事人員會不會是你請來的演員更何況,離婚證在網上還查不到。”
傅謹臣看著黎梔,雙拳緊攥。
她如今,竟然不信任他至此。
可反過來,她何時竟然如此信賴南景棠了?
連離婚證都可以交給南景棠,讓南景棠去查。
對上黎梔清冷的眼眸,傅謹臣總算是忍無可忍,轉身邁步,背影沉肅的大步而去。
他離開,南景棠卻并沒接黎梔遞來的離婚證,只道。
“你故意氣他吧?應該不用真讓我去核實吧。”
黎梔被識破心思,搖搖頭將離婚證又收了回去。
傅謹臣應該還不至于卑劣至此,連這個也騙她。
她只是不想看他還以為她丈夫的身份自居,她覺得難以忍受。
醫院安全通道,傅謹臣踹開門,大步而入,禁不住一拳砸在了墻壁上。
血色滲出指骨,男人撐著墻,微微弓著腰背喘息著,喉間抑不住一股腥甜,身體也微微晃了晃。
“三哥!”跟過來的秦嶼風推開安全門,神情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