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今日晚晚怒氣沖沖地往林府來,大抵是想為自己做主。
此事自己也有錯。
是自己選錯了。
陸星晚見夏文瓔如此,便沉沉的嘆了口氣。
“夏姐姐不必難過,誰都有看走眼的時候。”
“從前的禮部......”
話說到這里,陸星晚撇了撇嘴,眼中滿是不屑。
從前的禮部尚書江松,縱容女兒,私相授受。
從前的禮部侍郎林遠知,在明知自己有未婚妻的前提下,仍舊與禮部尚書江松的女兒江清音牽扯不清。
如今又出了個勞什子的禮部郎中。
雖然是夏姐姐的夫君,瞧著,卻是個寵妾滅妻的。
她不知夏姐姐究竟是如何想的。
但今日既碰到了自己,自己定是不能輕易饒恕了他。
自己自保寧縣離開時,夏寧夫婦二人還讓自己給他們的女兒帶了些東西。
只是沒想到,如今她過的卻是這樣的日子。
她本以為,以夏姐姐的性情,或許會有她父母那般的感情。
沉默了許久,夏文瓔站起身來,對著裴楚彥的方向行了一禮。
“還望安國公行個方便,讓我同公主殿下說會兒話。”
裴楚彥自是點頭應了。
而在他離開之時,那妾室也被夏文瓔身邊眼疾手快的幾個丫鬟一并拖了出去。
直至這廳中只余下陸星晚與夏文瓔二人,夏文瓔才鎮靜地對著她行了一禮。
“晚晚,我們許久不見。”
“可第一次見面,便讓你看到我如此不堪的生活。”
話說到這里,夏文瓔自嘲的搖了搖頭。
晚晚以為,她要為那個男人求情。
雖是不值,但若是她開口,她一定放過他。
她便想要將她扶起來,可夏文瓔卻率先握住了她的手腕。
“只是晚晚不必擔心。”
“我已經不準備同他們糾纏了。”
從夏文瓔的描述之中,陸星晚知道了。
她與這禮部郎中林卓之,也算是一見鐘情。
因著夏寧本就不想為夏文瓔安排什么達官顯貴,所以那時,寒門出身的他,便成了夏寧的最佳選擇。
夏文瓔已然記不清了。
不過他們夫婦二人成婚的頭幾年,倒也過了幾年的自在日子。
直至這妾室雨姨娘入門。
這雨姨娘的身份,倒也并不簡單。
與其說她是林卓之的妾室,倒不如說二人是青梅竹馬。
“那時他只說她遇難,想要幫助她一二。”
“所以接到了府中,可沒想到一來二去,他們竟有了首尾。”
“若說男人納妾,倒也是正常的,可是他這般欺瞞于我,我卻是無法接受的。”
“我也想過將她趕出府中,或許我們也可回到從前,可思來想去,卻是無用的。”
“他既已變了心,我再留又有何用?”
夏文瓔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低沉,情緒卻并無十分的失落。
話說到這里,她更是對著陸星晚展露笑顏。
“晚晚放心,如今我過得十分好。”
“我也已經進宮請旨,不日便要離開京城,去尋父親母親了。”
陸星晚見她如此,再次緊緊地握著她的手,點了點頭。
“你如此選擇,倒也是對的。”
“不必同這種男人糾纏。”
陸星晚又拍了拍她的肩:“夏姐姐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若是選擇自行處理,我自是不會多管。”
“但我作為你的朋友,今日這妾室在外頭丟了你的顏面,我定是要處置她一番的。”
“我生氣,所以我也要發泄自己的情緒,不是嗎?”
夏文瓔聽了陸星晚這話,倒是微微怔了怔。
她覺得,晚晚說的這話,也有幾分道理。
可是總覺得怪怪的。
一時間,又不知如何反駁,便只點了點頭:“晚晚說的也有理。”
陸星晚瞧著夏文瓔應了,自然是高興。
只是她方笑出來,便聽到外面一陣急促的叫喊聲傳來。
“姐姐!姐姐!”
“可是這個男人又欺負你了!”
“我殺了他!替你泄憤。”
聽見夏文翰的聲音,夏文瓔無奈的嘆了口氣,對著陸星晚尷尬一笑。
“是文翰,倒是讓公主見笑了。”
“他的性子,倒是頗合我的脾氣。”陸星晚卻覺得甚好,她已然率先走出去,將這正廳的門推開。
映入眼簾的,便是夏文翰舉著刀,要向面前的人身上劈去。
卻被裴楚彥攔在原地。
而方才那雨姨娘的身邊,也有一男子,正一臉關切的看向她。
這便是夏姐姐所說的那林卓之了。
見夏文瓔出來,林卓之竟率先上前一步。
陸星晚以為,他起碼是懂些禮節的。
可沒想到,他第一件做的事情,竟不是同自己行禮。
而是看向面前的夏文瓔,滿臉的怒意:“雨兒又如何了?你為何總是處處針對她?”
夏文瓔早已習慣了林卓之的污蔑,也不欲同他辯解。
可陸星晚卻不是受氣的人。
“本宮倒不知,禮部郎中好大的架子。”
“竟敢在本宮面前大呼小叫。”
言罷,她便直接看向裴楚彥的方向:“安國公。”
只三個字,裴楚彥便心領神會。
他也絲毫不猶豫,眾人甚至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動作的,下一刻,他便精準無誤地踢向林卓之的膝彎。
林卓之自是來不及反應,只伴隨著一聲悶哼,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這姿勢,自不是請安行禮的姿勢。
反而以狗吃屎的姿勢趴在地上,那模樣,倒實在是難看。
陸星晚一臉贊賞的看向裴楚彥。
她第一次覺得,安國公的名號這般好用。
她便干脆揮了揮手:“夏姐姐,你也不必再等大哥哥的圣旨了,我今日,便幫你抉擇了。”
“你,同夏姐姐和離!”
說到這里,陸星晚甚是不滿,搖了搖頭。
“因林卓之言行無狀,特準夏文瓔休夫。”
“林卓之,你可以將你的雨兒妹妹,抬為正室了。”
那雨姨娘一臉震驚的看向長公主的方向,又看了看夏文瓔。
見夏文瓔面上沒有絲毫的波動。
最終,她的目光是落在林卓之的身上的。
“夫君。”
林卓之卻呆在了原地。
長公主方才所言是何意思?
她要同自己和離?
若說是旁人,便也就罷了。
可若開口的人是長公主,無論她說什么話,陛下定然會應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