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星晚如此問,宋卓自是頗為鄭重。
連語氣也不復方才的輕松。
“公主放心,定是要將睦安公主安全帶回。”
陸星晚微微挑眉,隨即便策馬繼續往前,跟上了宋卓的步伐。
宋卓有些疑惑的側頭看了看陸星晚。
只是那個“你”字說出口,便停頓了下來。
晚晚既愿意跟著去,自己也不好說什么。
瞧著晚晚的武藝,倒也不需要自己保護。
這些年,陛下往東和國去過多次信件,想要將睦安公主接回來。
可睦安公主卻無論如何都不肯。
或許有晚晚這個自小的死對頭前去,會讓睦安公主松口。
這東和國大抵的情況,他自是了解一二,只是不好同晚晚開口罷了。
晚晚在前行了幾步之后,則悄悄對著一旁的裴楚彥招了招手,二人逐漸的遠離了大部隊。
“裴楚彥,東和國到底什么情況?宋卓哥哥定是欺瞞我了。”
方才宋卓在同她說話時,那表情之中的閃躲,可是全然落入眼中。
裴楚彥第一反應,便是看向不遠處宋卓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就說,讓宋卓同晚晚和盤托出。
可宋卓卻偏還想瞞著她。
依晚晚這般的聰慧,他們二人也未必能瞞得住她一人。
“公主聰慧。”
陸星晚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些虛頭巴腦的話。
“先前睦安公主所嫁的恪帝,聽說這些年身子并不爽利。”
裴楚彥說這話的時候,刻意壓低了聲音,向陸星晚的方向湊了湊。
而陸星晚察覺到了裴楚彥的想法,便也向他的方向靠近了一番。
生怕旁人聽到。
“早些年倒還好些,可近兩年,聽說有皇室子弟蠢蠢欲動。”
“據我們在東和國的暗探傳回來的消息,這次,便是這些子弟們對大楚國的試探。”
“試探?”
裴楚彥點點頭。
隨著裴楚彥這動作,他身后的發絲被清風吹拂,竟絲絲縷縷的,與陸星晚的發絲觸碰在一起。
陸星晚渾然未覺,又往前傾了傾身子。
似是想要將裴楚彥的話聽得真切些。
可隨著她的動作,她的發梢便掃過了裴楚彥的耳垂,裴楚彥瞬間屏住呼吸。
恍惚間,他覺得,他自己的魂魄都被自己與晚晚觸碰在一處的青絲給系住了。
竟讓他一時語塞,連脖頸都紅了幾分。
察覺到裴楚彥沒有開口,陸星晚猛的轉頭看向他,一臉的疑惑。
“怎么了?”
她甚至有幾分緊張。
若說起來,終究是血脈相連。
而且這些年,沒有了陸星言在自己身旁“搗蛋”,她倒覺得有幾分的寂寞。
裴楚彥這才回過神來,慌忙搖了搖頭。
目光卻望向晚晚耳后那凌亂的發絲。
“沒......沒什么。”
“先前陛下曾言,只要有睦安公主在,大楚國與東和國之間,便是永遠的和平。”
“他們現下想要瞧一瞧,若是他們以睦安公主為人質,大楚國是否會出兵。”
“所以他們將陸星言挾持了?”
陸星晚這下終于知道了,方才宋卓為何會欲言又止。
她便點了點頭。
“原是因為此事。”
“他們倒是小瞧了太子哥哥。”
這人,他們也要救。
在東和國,他們也要整治。
裴楚彥卻忙開口,制止了陸星晚的胡思亂想:“倒也不算挾持。”
“只是如今這恪帝仍舊居住在皇宮之中。”
“他們夫妻情深,睦安公主自是陪伴左右。”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們夫婦二人,算是被軟禁在了皇宮之中。”
裴楚彥說到這里,陸星晚微微挑了挑眉。
說實話,她有些難以想象,陸星言竟也有難以割舍之人。
從前的她,好似無論是對將她撫養長大的文妃娘娘,還是一直待她如親妹的四哥哥,都沒有什么過深的感情。
所以思及此處,陸星晚開口的話,便也有了幾分氣惱。
“她倒是個有情有義的。”
說完這話,陸星晚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坐直了身體。
對付這東和國,實在是不需要過多的人。
所以如今不過是騎兵出征。
大家陸陸續續的策馬路過裴楚彥和陸星晚的身側,看向他們的目光中,便都帶著幾分揶揄。
因著陸星晚的身份,大家并不敢光明正大的議論。
只在路過他們之后,有幾個人悄悄出聲。
“要我說,長公主殿下和安國公,倒是甚為般配。”
“就是就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況且這些年來,安國公都未曾議親,怕不是在等著長公主殿下呢?”
陸星晚渾然不覺,繼續策馬,一路往宋卓的方向追去。
林濟見自家國公爺出現,忙湊上前去。
卻見國公爺的一張臉透著幾分紅暈。
“國公爺,您這......”
話說到這里,他也不敢開口了。
因為裴楚彥那惡狠狠的眼神,已然瞪了過來。
林濟忙低下頭,卻微微挑了挑眉。
看來方才國公爺和長公主殿下之間,的確是發生了什么。
竟讓他們這位一向鐵面無私的國公爺,都有幾分害羞了。
想到這里,林濟也微微嘆了口氣。
自家國公爺已經追隨著公主許久,可公主何時才能開竅?
一路上,林濟都在望著自家國公爺胡思亂想。
兩軍對峙,自是要先和談。
畢竟這東和國一開始的目的,并不是要同大楚國打上這一仗。
他們是想要以陸星言來要挾大楚國罷了。
可沒料到,大楚國竟真的會浩浩蕩蕩的,將一行人都帶到此處來。
看到大楚國的騎兵時,東和國的將領也是有幾分心虛的。
可一想到陸星言仍在他們手中,他們便放下了心。
陸星晚自是知曉,自己留在此處也無過多的用處。
她便同宋卓知會了一聲,直奔著東和國的皇宮前去。
至于這東和國的士兵們,自是攔不住她。
她只是想要先去瞧瞧陸星言。
最起碼,看看她現下的情況如何。
她大概也清楚,以陸星言這般執拗的性子,再加上從前她同自己也是頗為不和的。
自己未必能將她勸說。
可瞧著她安全,自己倒也放心
她現下最怕的,便是這東和國的皇室子弟們喪心病狂,將陸星言和她的夫君二人,在皇宮之中斬殺了。
反而又以他們的身份來要挾大楚國。
不必說,裴楚彥自是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