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這話,林遠瑜甚至向后退了一步:“我會讓大歷國退兵,從此,你我恩怨兩清。”
“但若是有朝一日,你的兒子也如你這般昏庸......”
話說到這里,他搖了搖頭。
“罷了,你的兒子不會如你這般。”
說完這話,林遠瑜便轉身離去。
陸星晚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卻覺得他的背影中,有一種解脫之后的輕松。
而陸星晚在林遠瑜離開之后,卻悄然現了身。
她快步向前跑了兩步,出現在了大楚帝的面前。
“父皇。”
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倒讓大楚帝微微一愣。
這是晚晚的聲音。
他忙轉頭看去,卻見晚晚正站在原地,笑著看向自己。
自己已經有幾分認不出這小丫頭來了。
她和從前,全然不同了。
大楚帝滿臉錯愕地看向面前的陸星晚。
他張了張嘴,一時間卻又不知說什么的好。
只怔愣的站在原地,倒當真像極了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
陸星晚卻快步上前,親昵的往父皇的懷里走著,她伸出手,來摟住了他。
“父皇,好久不見。”
自從父皇封了她為長公主,她離宮之后,他們父女二人,便再也沒有相見了。
這期間,實在是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再見到父皇的時候,陸星晚甚至覺得有幾分的恍惚。
自己從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漸漸的長至如今。
也算是陪大楚國度過的一段歲月。
她又一點一點的,看著大楚帝將話本里的劇情撥亂反正。
讓大楚國成為如今整個天下最強盛的國家。
大楚帝這才伸出手來,輕輕的拍了拍晚晚的后背。
這一瞬間,他竟有了些哽咽的感覺。
明明自己是一國之君,明明晚晚是自己的女兒,可是如今站在她面前,自己竟有幾分的窘迫。
他從前一直以為,是因為晚晚修仙者的身份,所以他才會有這種感覺。
可如今他卻忽然意識到了,并不是。
是因為自己和晚晚之間的那種血脈相連,讓自己次次見她的時候,都會心下有幾分激動罷了。
攝政王這邊的事情,處理得極快。
很快,季鐘卿那邊,也算是給了溫云和季容答復。
既然這林遠瑜已經決定放棄此次進攻,季鐘卿自也順理成章的應承了下來。
心中已無了歉疚之意,他便要做自己現下最要緊的事情了。
他要與溫云以及季容,三人一同出發。
去尋找溫云口中那所謂的靈脈。
其實他也不愿意以大歷國和大楚國之間的安定為代價。
讓劍心閣重回巔峰。
他也是經歷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才會一步步的走到凡間來。
如今有了更好的選擇,他自是會全力以赴。
離開之前,陸星晚都未曾見過季鐘卿。
她同季鐘卿,并不相識。
大師兄同季鐘卿交好的時候,自己還未曾出現在玄天門。
想來如今有溫云姐姐在,自己倒也不必擔心。
不必擔心大師兄。
而在季鐘卿離開之后,攝政王就需要將自己所做的事情處理一下了。
比如說,他要同大楚國開戰這件事情。
又比如說,他將義宣王夫婦與睿王三人,一同軟禁在義宣王府之中的事情。
最要緊的,是那白骨案。
雖然晚晚后來也已得知,那八十人,實則是在大歷國犯下滔天罪行的罪犯。
但晚晚卻覺得,罪犯便該有罪犯的處理方式。
不該如此草草地結束他們的性命。
尤其是這件事情,在大楚國掀起了軒然大波。
攝政王總歸是要給大楚國一個交代的。
可這些,樁樁件件,都已經與陸星晚沒有關系了。
她自是要回軍營去見娘親的。
可是沒想到,在她離開皇宮之時,卻聽見了小皇帝那震天的哭聲。
聽到這聲音,陸星晚不由得頓住了腳步。
她向那御書房的方向瞧了瞧。
隨后,她便轉頭看向一旁的父皇,有些無奈的開口。
“父皇,這便是現下大歷國的小皇帝。”
大楚帝在聽了陸星晚這話之后,卻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這小皇帝如此,倒難怪需要一個攝政王。
從前他也瞧出來了,文妃的這位五哥哥,也是徒有其表罷了。
于政事上,實在是毫無天賦。
“走吧,去見你娘親。”
大楚帝想要同從前一般,伸出手來拉陸星晚的手。
只是一瞬間,他的動作卻頓住了。
他倒忘了,晚晚長大了。
而陸星晚卻非常親昵的上前,直接挎住了大楚帝的手臂。
“走吧,父皇。”
“皇叔!你不要走!”
小皇帝那哭天搶地的聲音再次傳來。
聽到這里,陸星晚停下了腳步,她拉扯了一下父皇的衣袖。
“父皇,我想回去見一見林遠瑜。”
她覺得,無論是林遠瑜的能力還是心性,在大歷國攝政王這個位置上,都是十分合適的。
如今他離開,怕也僅僅是因著心中的愧疚罷了。
在聽到晚晚這話之后,大楚帝微微頓住了。
他面上閃過了一絲的不自在。
晚晚自是理解父皇的想法。
她便輕輕的再次拉扯了他的衣袖。
“父皇不如先去找娘親,我稍后便來。”
“也好。”
他既知曉晚晚的身份,便不擔心晚晚的安全。
他身為一國的皇帝,前來見林遠瑜,已經是屈尊降貴。
他自是不愿意再見他第二次的。
晚晚也是知曉大楚帝的這種“好面子”,所以自是不會強求。
晚晚快步轉身,朝著御書房的方向前去。
她見到的,便是小皇帝身著明黃色的龍袍,半跪在攝政王面前。
那雙手,更是如鉗子般,抱住了攝政王的大腿,不肯松開。
如今他抬頭看向攝政王的方向,肩膀一聳一聳的,豆大的淚珠更是順著臉頰滾落了下來。
“皇叔,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小皇帝的哭腔中,也帶著幾分的尖銳,在這御書房內回蕩著。
因著實在是哭的久了,鼻涕也有些不受控制的從他的鼻子中流了出來。
那模樣,實在是狼狽不堪。
而此時的攝政王,仍舊如先前一般,身姿挺拔。
瞧著他的模樣,倒十分的堅持。
看來,他是打定了主意要離開此處了。
他彎下腰,試圖掰開小皇帝的手,卻無論如何也動彈不了他分毫。
“陛下,臣心意已決,朝廷之事,日后自有他人輔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