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隨著陸星言這尖銳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著,裴楚彥卻開口喝止了她。
這八年來,他同皇貴妃娘娘一樣,是全然相信永安公主是不會出事的,如今她既已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一定是會信她的。
更別說陸星晚如今神色十分淡然,她仿佛沒有聽到七公主誣陷自己的話語一般,只是微微抬頭,目光落在了裴楚彥的身上,語氣中也是十分的平淡。
“裴世子若是方便,就帶我進宮去見娘親吧!”
自五年前他處理好了大歷國一切的事務,回到這大楚國之后,便被陛下封為了安國公。
自那時起,裴世子便永遠從大楚國消失了。
可如今,晚晚這樣久違的稱呼,倒讓他的心有幾分的顫抖。
七公主在聽了這話之后,像被刺激到了一般,用力的拽著裴楚彥的衣袖,語氣中卻是莫名的興奮:“楚彥哥哥,她是假的!她一定是假的!”
“這人甚至連裝都裝不好,明明宮中的娘娘,我們都是稱呼母妃的,為何她偏稱呼為娘親,分明就是一介平民罷了。”
陸星言的語氣中滿是急切。
她不愿意相信面前這個人便是陸星晚,她更不愿意讓陸星晚回到皇宮之中。
她甚至能想到,接下來因為陸星晚的回歸,會發生什么樣的變故。
可是裴楚彥卻已然信了。
裴楚彥側頭看向七公主,眼神中閃過了明顯的不耐。
他毫不猶豫的將七公主拽著自己衣袖的手甩開,動作中也是毫不遮掩的厭惡。
“七公主慎言。”
陸星晚離宮時,畢竟年齡還是較小的,所以那時的七公主也并不知道陸星晚對皇貴妃娘娘的稱呼,但是宮中的其他人,卻是清楚的。
就連陛下都從不會阻止公主稱呼皇貴妃娘娘為娘親。
陸星言眼看著裴楚彥將自己的手甩開,頓時愣在了原地。
她呆呆的看向面前的裴楚彥。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而夏文瓔則是在這時再次走到了七公主面前,對著她行了一個標準的禮:“七公主殿下怕是有所不知。”
“從前在永安公主還牙牙學語之時,臣女得了機會見過永安公主一次,那時的她,一直稱呼娘娘為娘親。”
夏文瓔其實是出于好意,她生怕七公主在此處動怒。
她自小也算是在皇貴妃娘娘的照拂下長大的,自是不愿意丟了皇家的顏面。
而此時已然回過神來的七公主,全然不顧及夏文瓔的面子。
她將自己無法向裴楚彥發泄的怒氣,全數發泄到了夏文瓔的身上,她惡狠狠地看向她:“怎得?如今竟由得你一個臣子之女來教訓我了?”
“本宮是公主,就算是教訓,也只有父皇教訓我的份,你又算是個什么東西!”
此時她心中大概確定了,面前的這人,大概率便是永安。
自己既然已經得罪了她,便也不必在她面前裝模作樣了。
她背后有皇貴妃娘娘又如何?
皇貴妃娘娘這么多年也頗疼愛自己,再加上自己的母妃可是文妃。
文妃的背后是大歷國。
換句話說,自己不僅是大楚國的公主,也是大歷國的公主。
主要是她瞧著永安的模樣,就覺得有幾分的心煩,實在是也裝不出來。
沒想到七公主會忽然動怒,夏文瓔有些被嚇到了,她抬起頭看向面前的七公主,眼神中滿是錯愕。
她知道七公主的不講理,也知道因為裴楚彥議親的事情,七公主對自己頗有不滿。
可是自己對裴楚彥從沒有那樣的想法,所以她還是想找個機會,同七公主解釋清楚的。
可她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同七公主解釋此事,卻換來了她如此的疾言厲色。
要知道,連宮中的太后娘娘,皇貴妃娘娘,對自己一向都算是十分客氣的,她怎么會……
夏文瓔也知道,的確如七公主所言,自己不過是個臣子之女罷了,她便低下頭,不再言語。
在裴楚彥準備開口的時候,陸星晚則是上前一步,拉了拉他的衣袖,站在了七公主面前。
眾人這才發現,饒是永安公主比七公主要小上幾歲,可是永安公主的身量卻是比七公主要高出一部分的。
所以即便她年紀小,可站在七公主面前,也是毫不露怯的。
“七姐姐,我不知道我離宮了這么多年,你在文妃娘娘身邊,文妃娘娘是如何教導你的。”
“但是,以文妃娘娘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允許你今日在外面,對夏大人的女兒如此放肆的。”
“我既比七姐姐小,說起來,實在是不該在此處駁了七姐姐的面子。”
“但七姐姐理應知曉,父皇一向最是看重人才之人,若是父皇知曉了今日七姐姐當街下了夏姐姐的面子,怕是也會不悅。”
“今日之事,我不會告知父皇,只是希望日后七姐姐要謹言慎行。”
百姓雖是不敢言語,但是看向陸星晚的眼神中滿是敬意。
不愧是他們的永安公主。
不愧是大楚國唯一一個有封號的公主。
見陸星晚如此,裴楚彥自是沒有再理會七公主,目光仍是看向面前的陸星晚。
同方才看七公主那種冰冷的模樣不同,他看向陸星晚的眼神無比的溫柔。
“既如此,公主不如乘我的馬往宮中去。”
瞧了瞧自己的那匹馬,如今好像只有自己讓出這匹馬了。
夏文瓔見狀,自是不依的。
她便忙走到了陸星晚面前,再次對她福身:“公主殿下,安國公,今日臣女既是乘坐安國公府的馬車而來,那馬車還是頗為寬敞的,如今既是公主在,理當公主先行使用。”
而陸星晚則是在這時上前一步,跨住了夏文瓔的手臂,輕輕的靠在她的身上,眼中也閃耀著些光芒。
“原來夏姐姐還記得我。”
一聽陸星晚稱呼自己為夏姐姐,夏文瓔立刻后退一步,便準備對陸星晚行禮。
陸星晚卻拉住了她。
“夏姐姐不必同我如此客氣,你父親同我父皇是自小的情誼。我雖是與夏姐姐并不多見,但是如今見你,卻覺得十分面善。”
說到這里,陸星晚不由的搖了搖頭。
這話說出來,聽著怎么這般的別扭。
但是這的確也是她的心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