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誰敢!”
阿十把鞭子甩得啪啪作響。
見她這架勢,幾個小廝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出了懼意。
但有主子的命令在,他們又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眼見著那主仆二人被小廝圍住,韓云雅激動地握緊拳頭。
雙拳難敵四手,就算那個侍女會武功,怎么可能打得過五六個小廝?
和她一樣激動的,還有角落里那個帶著面巾的小丫鬟。
“住手!”
楚佑帶著兩個侍衛匆匆趕來。
“二哥!”
一看到他,楚夭夭甩開小短腿,伸著手跑過去。
把小家伙牢牢抱在懷里,楚佑的心才慢慢落下。
天知道他方才聽到有人當街縱馬,險些傷到一個女童的時候有多害怕!
另一邊,看清他模樣的那一刻,韓允則頓時驚慌失措,額頭隱隱有細汗滲出,他趕緊行禮。
“見過二……”
“韓公子!”
楚佑并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身份,當即厲聲打斷他。
“我妹妹的玉佩,是我三弟送的,韓公子可是覺得,有何不妥?”
韓允則把頭低得很深,聲音有些顫抖,“不敢。”
二皇子竟然會把啟元公主帶來洛州?
那可是皇上和太后心尖兒上的人物啊!
他轉頭狠狠地瞪了一眼韓云雅。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真是要被她害死了!
對上他這兇狠的目光,韓云雅瞬間仿佛置身于寒冬一般,心底一寒,頭皮發麻,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大哥的眼神好可怕!
而她后面,那個帶著面巾的小丫鬟深深的低著腦袋,躲在幾人身后,一動也不敢動。
一副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的模樣。
想到方才在小二口中聽到的那些事,楚佑對韓允則更沒什么好脾氣了。
演都懶得演的那種。
他眼底帶著冷意,睨了他一眼,“若是無其他事,你們也回吧!”
說罷,他抱著夭夭轉身就走。
“二公子且慢!”
韓允則趕緊上前追了兩步,臉上扯出一抹笑,只是笑得略顯僵硬,很難看。
楚夭夭撇撇嘴,嫌棄地移開視線。
笑得比哭還難看。
“今夜祖父預在府中設宴,二公子可否賞光?”
楚佑腳步不停,頭都沒回。
“沒空!”
幾人離開后,韓允則略顯呆滯的站在原地。
雖然沒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緒,但眼睛不安的來回打轉。
他心中慌得很,腦中思緒雜亂,就連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冷汗都顧不得擦。
“大哥,擦擦汗吧。”
韓云雅遞上一塊手帕,怯生生地看著他。
“哼!”
韓允則用力拍開她的手,“走開,別靠近我!”
說罷,他神色匆匆地上了馬車。
方才的事,要盡快和祖父商量一下。
他離開后,韓云雅強忍著才沒讓眼淚流下來,她看向蘇瀅瀅。
“我大哥有事要忙,瀅瀅,我們去云裳閣吧,聽說那里進了新的布料。”
見她這強顏歡笑的模樣,蘇瀅瀅有一瞬間覺得她很可憐。
可一想到方才她出手毫不留情,那點惻隱之心很快就被壓下去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蘇瀅瀅別開眼,面上無甚表情。
“不必了,今日你險些害我命喪馬蹄之下,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這件事我不會告訴祖父和父親,蘇家也不會追究。”
“日后,你我橋歸橋,路歸路,不必再來往了。”
說罷,蘇瀅瀅快步朝著兄妹倆方才離開的方向走去。
希望能追得上,她還不知道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呢!
韓云雅站在原地,死死咬著牙,怨恨地盯著她的背影。
另一邊,楚佑抱著夭夭上了馬車,準備前往馮赤提前找好的客棧。
到了客棧外面,等馬車停穩的功夫,楚佑對著十三吩咐了一句。
“你去打聽一下,那個秀才如今在何處。”
秀才,什么秀才?
楚夭夭正疑惑著,突然,自家二哥面色驟變,匆匆把簾子放下,對著外面吩咐了一聲。
“先離開這里,這家不好,我們不住這家!”
馮赤不解地撓了撓后腦勺。
他對比了很多家,這家挺好的呀。
這客福來是洛州城里最有名的客棧,坐北朝南,背靠落湖。
而且他為殿下和公主選的那兩間上房,是頂頂好的位置,每日日照時長可達三到四個時辰。
而且那些弟兄們已經住下了……
雖然心中不解,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牽著馬繼續走。
這是怎么了?
疑惑的不只有他,楚夭夭也伸著脖子往外看。
楚佑一把摟住她,輕聲道:“我聽說這家飯菜不好吃,我們換一家。”
“嗯。”
楚夭夭點點頭,她倒是無所謂住在哪里,但飯菜可馬虎不得。
馬車走遠后,客福來一樓的某個桌子上,趴在桌子上玩茶杯的金向安突然坐直了身子。
他猛地看向門口,大眼睛變得锃亮。
“小妹妹!”
旁邊的金向康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哪有人啊?”
金向安抓了抓臉頰,“哥哥,改天,到底是哪一天呀?”
一百零一次。
金向康一臉崩潰地捂住額頭。
這已經是小安第一百零一次問了!
馬車走了半條街后,忽然,楚夭夭猛地一拍腦門。
怎么把這個給忘了?!
她從挎包里拿出一張紙,激動地晃了晃。
“我們住這里!”
楚佑一臉懵逼接過那張紙。
看著上面那斗大的‘地契’二字,還有最后面的屋主姓名,又抓小家伙的手,對比了一下小手指印……
他好久才找回聲音,但是語氣略顯顫抖,“這……哪來的?”
楚夭夭仰著白嫩的小臉蛋,“別人送的呀。”
楚佑舉著地契,表情漸漸變得嚴肅。
這小家伙不會是受賄了吧?
那問題就來了,到底是誰這么另辟蹊徑,行賄到她頭上?!
還這么下血本!
這就很離譜!
“誰送的?這可是三進三出的大宅子,占地近兩畝,而且還是在洛州這種富庶之地,這可值不少錢呢!”
楚夭夭摳了摳手指甲,毫不在意道:“嚴芷穎送的呀。
聽到這名字,楚佑放心了。
但沒一會兒,心又揪了起來,不僅揪心,還挺酸的。
看著某個毫不在意的小團子,他表情復雜。
所以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參差嗎?
同樣是皇室子弟,他上個月過完生辰,如今周歲十五,虛歲十六,卻連自己的府邸都沒有。
可夭夭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娃娃。
竟然已經擁有了一座這么大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