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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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遠這時候來做什么?
夫妻將近二十載,他踏進她屋里的次數,屈指可數。
愣神間,秦國公已走了進來。
“國公……怎么過來了?”秦夫人壓下心里的慌張,站起身道。
秦國公掃了眼地上的狼藉,淡淡道:“你好像很心虛。”
秦夫人袖下的手指,緊緊攥在一起,心里劃過恨意,面上卻道:“我不明白國公的意思。”
秦國譏嘲地看了她一眼,開門見山道:“當年娶你的時候,我岳父岳母說過,你曾經是有過一個庶妹的,為何我這次派人查,卻什么也查不到?你們秦家隱瞞那位庶女的事情,可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秦夫人聞言,心里大驚。
當年她娘生她們姐妹時,是有產婆和下人在場的,知道娘生的是一對雙生女,雖然后來她娘很快處置了那些產婆和下人,但對于她生了雙生女的事情,多少還是泄露了一些出去。
娘送走了那個蠢貨妹妹,又怕別人說她,便跟爹做了一場戲,娘指控爹養外室,還跟外室生了一個女兒。
人們總是喜歡對別人的私事津津樂道,尤其是這種養外室的話題,更是能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所以很快,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她爹養外室,并生了一個外室女的事情上。
加上爹娘否認生了雙生女的事情,漸漸地,便沒人記得這件事情,反而記得他們于家,有一個外室女。
娘不想被人知道那個蠢貨妹妹的存在,還特意放出風聲說,她讓外室女進了門,并養在了她的名下。
秦墨遠當年來于家提親時,爹娘心虛,生怕秦墨遠察覺到什么,便主動跟他說起,她還有一個‘庶妹’,只是身子骨弱,早些年便已去世。
秦墨遠那時認定她便是山洞中的“姑娘”,倒是沒有懷疑什么。
現在,他突然舊事重提,可是已經察覺到了什么?
而且,他剛剛還說他派人去查了于家。
秦夫人心里沉了沉,強自鎮定道:“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下人們怕是給遺忘了。國公……為何要查這件事情?”
秦墨遠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道:“不是下人遺忘了,而是知道實情的下人,都被處置了吧?”
秦夫人面色一變,“國公何出此言?我們于家為何要那么做?”
“自然是你們于家有見不得人的秘密。”秦國公目光掃過她猝變的面色,冷冷道。
秦夫人聞言,又怒又恨,背轉過身去,“國公不喜我,自然看我娘家也帶了偏見,可國公這般說我于家,真真是令人寒心。
早知國公這般不喜我,當年我便不該嫁進秦家,可國公要知道,當年若不是國公,我也不用這般委屈求全。”
聽她提起當年的事情,秦國公沉默了下,聲音冰冷道:“你總是提起當年的事情,可當年山洞中的那個人,是不是你,還不一定。”
秦夫人大驚失色,好在她轉過身了,秦國公看不到她面上神情。
但秦國公說的這話,卻在她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果然是知道了什么。
她又驚又怕,忽然拿起桌上的花瓶,便轉身砸向了秦國公,并歇斯底理地大叫,“秦墨遠,你好沒良心,你說出這樣的話,不是在誅我的心么?
你做了那種禽獸之事,現在倒來懷疑我了。
你不是人!”
秦國公目光一凌,動作敏捷地接住了那只花瓶,深沉的眸,冰冷地注視著眼前癲狂的女人。
“這件事情,我會徹查清楚,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說完,他放下花瓶,徑直走了。
待他一走,秦夫人扶著椅子,坐了下來,一摸額頭,全是冷汗。
她安慰自己,事情都過去那么多年了,秦墨遠絕不可能再查出來的。
于家。
鄭嬤嬤剛從于老太太的屋里出來,一個下人便將一封信送到了她手里。
“哪來的?”鄭嬤嬤不解。
“門房送進來的,說是方才有個年輕人,指名要給你的。”那下人回道。
鄭嬤嬤嘀咕,她又不識字,誰會給她送信?
而且她是家生子,外頭并沒有親戚朋友。
她拿著信,狐疑地回了自己的家。
正好她那口子在,也認得字,便將信給了他。
“也不知道誰給我寫的信,你看看。”
她嫁的這個丈夫,姓朱,名叫朱大順,也是于家的家生子,是在于老爺跟前做事的,此時得了空,回來小酌一杯。
這時聽得婆娘的話,便伸手接了。
然而剛打開信封,里面便掉出來一個東西。
他低頭一看,嚇得連人帶椅子,摔在了地上。
鄭嬤嬤見狀,剛要罵他,卻在看清楚掉在地上的東西時,也是嚇得一個激靈,差點跪下。
“娘耶,這是誰的指頭?是哪個殺千刀的,敢這樣嚇唬我們?”
朱大順畢竟是男人,這會兒緩過神來,連忙抓起桌上的信箋,看了起來,隨后是面色大變,“老婆子,咱們的小順,在賭坊輸了錢,被賭坊的人抓了,要我們帶銀子過去贖人。”
聽到這里,鄭嬤嬤也顧不得害怕了,“你說什么,我們的小順被抓了?”
朱大順恨得咬牙切齒,“都是你慣的,現在好了,欠了賭坊的錢,連指頭都讓人剁了。”
鄭嬤嬤一聽,瞳孔一縮,想到了剛才那指頭,慌忙撿了起來。
這一看之下,竟發現那根指頭的內側,有一顆痣。
她兒子也在同個位置上長了痣的。
當下便確定了這指頭正是她兒子的,她心疼得嚎啕大哭起來。
可嚎了沒兩句,便被朱大順給喝止了,“別嚎了,這書上說了,讓我們不能驚動任何人,否則就將我們小順剁了喂狗。”
鄭嬤嬤狠狠噎住,倒是沒敢再發出聲音,而是六神無主地問:“現下該怎么辦?”
“帶上銀子,去西城門往東走五里地的破廟,那些人在那里等著我們。”朱大順雖然恨透了兒子的德性,但他就這么一個兒子,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
“他們要多少銀子?”
“一千兩!”
“一千兩?”鄭嬤嬤差點暈過去,哭得滿臉是淚,“我們哪有那么多銀子?”但是借也借不到那么多啊。
朱大順牙齒都差點咬碎了,“有多少,帶多少,得先將人穩住才行。”
當下夫妻二人翻箱倒柜,湊齊了一些銀子后,趕緊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