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濤說有大事要招供,一開始所有人都沒有當做一回事。
大理寺卿勉強打起精神來審訊。
但林濤一開口,站上所有人都驚呆了。
“謝將軍通敵賣國!”林濤開口說道。
大理寺卿兩眼發直,等他緩過神來之后,立馬一拍驚堂木:“放肆,竟然敢胡亂攀扯朝廷命官!”
林濤說道:“我沒有胡亂攀扯!我有證據!”
大理寺卿心頭一沉,問道:“什么證據?”
“我姑母知道,三年前與草原人一戰,謝將軍提前讓人泄露了邊城布防圖!負責交易的人是我姑母的親信,我當時偷聽到了!”林濤說道。
大理寺卿此時頭皮發麻,他仔細回想起三年前那一場戰爭,當時也是謝將軍主戰,雖然最后贏了,但卻是慘勝,謝將軍自己也因此受了重傷,性命幾度垂危,還是朝廷緊急派了幾位老太醫過去,才將謝將軍的命救回來。
也正因為如此,大理寺卿總覺得這事情有點怪,畢竟就算是做戲,謝將軍也太拼了,怎么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具體事情經過如何,從實說來,不準有一絲一毫隱瞞!”大理寺卿厲聲說道。
林濤為了活命,自然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隱瞞,不過他只說了謝夫人交易的事,卻并沒有提謝夫人將賺到的錢大部分都用來給娘家置辦產業。
謝夫人剛回到家中,立馬將管家請了過來,她難得好聲好氣地說道:“老管家,京城的事情先不忙著告訴將軍,他邊城事多,別因此而分了心,影響戰局。”
老管家從戰場上退下來已經才兩年,他的眼神依然如同利劍一樣精準。
“夫人,我是將軍留在京城的眼睛和耳朵,我就算是丟了性命,也不會忘了將軍交代給我的使命。”老管家說道。
謝夫人臉色瞬間難看起來:“我難道不是你的主子嗎?”
老管家說道:“這是將軍府,將軍的事情才是第一位,至于夫人擔心的事情,如今完全不用擔憂了。”
謝夫人滿臉疑惑。
老管家繼續說道:“信早就寄出去了,算算時間應該也已經過了林州。”
謝夫人頓時面如死灰。
老管家沒有繼續搭理她,而是轉身走了出去。
林太太還在哭他的好兒子,謝夫人卻如熱鍋上的螞蟻,她在京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只怕要被謝將軍好一頓斥責。
只是比丈夫的斥責來得更快的,是大理寺的官差。
“放肆!我是官家夫人!豈容你們如此對待?”謝夫人斥責道。
但這群人全都受大理寺卿的耳提面命,知道謝夫人身上的官司事關重大,哪怕謝將軍府的人前來打探,他們也不敢走路半點風聲。
謝夫人幾乎是被人拖著進了大理寺,她的衣服被拉扯得皺巴巴的、釵環凌亂,看起來整個人狼狽極了。
等面對大理寺卿的時候,謝夫人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袖,而后質問對方:“我家夫君乃是謝將軍,多年駐守邊城,為國盡忠,你的如此對待他的親屬,豈非讓邊關將士們寒心?”
謝夫人壓根就沒想到自己此時過來,是因為牽扯進三年前的那樁交易里頭,畢竟她事情做得隱蔽,又已經過去那么久了,她以為這事早就過去了。
等到大理寺卿開口之后,她不敢置信地張開嘴巴,片刻后立馬反駁:“胡說八道,沒有這樣的事,到底是誰說的?”
她雖然做了這樣的大事,但畢竟一直以來都只是個養尊處優的官太太,她的細微表情,并沒有瞞過大理寺卿的眼睛。
大理寺卿用力一拍驚堂木:“大膽,事實如何,還不從實招來?”
謝夫人嚇得身子一抖,但是她依舊咬死了不承認有這回事,只說道:“我夫君奮勇殺敵,我怎么可能做出此事來!定是有人胡亂攀扯,要害我們將軍府!”
大理寺卿眉頭一挑,按照林濤的說法,這件事是謝將軍主導,謝夫人是經手人。
但如今看謝夫人的意思,似乎謝將軍是不知情的。
謝夫人此時還抱著一絲幻想,覺得自己是官太太,丈夫依舊是將軍,對方不敢隨便對她動刑。
但很快就有人湊到大理寺卿的耳邊,低聲耳語幾句。
謝夫人一顆心直直往下墜。
果然,下一刻大理寺卿說道:“當日你派去負責交易的兩人已經招供,他們說了是受謝夫人的指使,證據確鑿,謝夫人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謝夫人臉色慘白,整個人搖搖欲墜。
大理寺卿繼續說道:“你是受謝將軍指使嗎?”
謝夫人想到丈夫,她心一橫,說道:“對!就是謝將軍指使我的!”
謝夫人本以為這樣就能冤枉丈夫,她知道丈夫也有自己的無奈,在邊關置辦外室,是因為自己不愿意去邊關受苦,但她心里還是恨,覺得就是因為丈夫的不作為,才害死兒子。
她心里其實也很清楚,如果兒子生病的時候,丈夫也在京城,其實對于兒子的死亡多半也沒有太多改變。
但她永遠記得兒子的身體在懷中逐漸變涼的那種痛苦,她根本就走不出來,偏偏她的丈夫,居然在最短的時間內又送了一個“兒子”過來,逼著她承認那是她的成保。
她恨丈夫,恨謝行川,恨不得讓所有人都跟自己陪葬。
“還有謝行川,我的兒子,他也參與此事!”謝夫人雙眼赤紅,她已經不在乎了,她只想盡可能多拉一些人下水。
大理寺卿皺眉問道:“此事是林濤舉報,林濤沒有參與嗎?”
謝夫人心下大震,她沒想到自己的親侄子,居然真的會帶來致命一刀。
謝夫人沉默許久,才問道:“若是他沒有參與此事,會因為舉報功勞,而活命嗎?”
大理寺卿搖搖頭,說道:“這樣的大事,從他選擇招供的那一刻起,不僅是他,就連他的家人只怕都無法活命,畢竟他們也是你的親人,你犯的是誅九族的大罪。”
謝夫人頓時委頓在地。
大理寺卿又問道:“謝將軍是如何指示你的?你將情況一五一十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