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之上第五百五十二章 Hello World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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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二章 Hello World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14日  作者:風月  分類: 玄幻 | 原生幻想 | 輕小說 | 風月 | 天命之上 


對于常年陰霾的地區而言,太陽的普照或許是一種恩賜和憐憫,可對于沿海區域甚至上汪洋之上的行船而言,那熾熱到令皮膚刺痛剝落的陽光,已經變成了習以為常的躁和懲罰。

殘暴到令皮膚潰爛的日曬,厚重到令人想要將褲襠都撓下來的潮濕,無時不刻的顛簸,干不完的雜活,鏟不完的銹斑,草不完的尼瑪。

空調和啤酒那是船長和高層才能享受到的待遇,皮膚黑的水手們只能罵著娘,汗流瀆背的到處忙碌,有半截煙屁股嘬兩口就差不多了。

從噪音不斷的悶熱船艙到暴曬如蒸籠一般的甲板,煎熬中漸漸習慣。

尤其是這種走私船,還要時不時的望風,躲避海防的搜捕追查,乃至同行的黑吃黑,時刻準備豁出命來上演一場逃亡大戲。

風頭越來越緊,查的越來越嚴,同行的素質越來越差,日子也越來越不好過。

還特么要伺候一個,不,兩個混上船來大爺命途多殲,不外如此。

大家忍不住都捫心自問一一這溝槽的人生只有在走私的時候如此艱難,還是從來都是呢?

而此刻,當遠方的海岸線終于浮現在眼前的時候,幾乎都快要熱淚盈眶。

船艙里,駕駛臺前面,翹著腳抽煙的船長唻了口睡沫,回頭,警向了身后的不速之客:「喏,

地方到了,滾吧。」

「這不還有一截么。」

那個頭發枯黃的干瘦少年咧嘴一笑,懇請道:「這么寬的距離,我倆也游不過去啊。叔,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能不能再近點?」

說話的少年瘦骨鱗,看得出常年營養不良,還瘤著一條腿,走起路來一一拐,風吹就倒,

可那一雙眼晴,卻黑的發亮,看過來的時候,就刺的人心慌。

就像是什么披著人皮的野獸一樣,令人頭皮發麻。

尤其是當這個畜生腳底下還踩著一捆雷管和高爆炸藥,手里捏著個自己焊的起爆器來跟你講話的時候,就令人更麻了!

「荒集的規矩你不懂,我們買了米四爺的道兒,那這條船只能往潮城去,被人逮到在崖城附近靠岸,萬一給人上稱,那就是吃里扒外,要三刀六洞。」

船長不假思索的搖頭:「大家靠規矩吃飯,沒規矩的事兒一旦開了頭,最好的結果都是我這只手。」

「那放條板給我唄。」少年順桿子往上爬:「我自己劃過去也行。」

「你還真特么好意思開口。」

船長被氣笑了,「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

「哎,我一條賤命事小,耽擱了您的事情豈不麻煩?」少年著臉,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干脆就把我們兄弟倆當個屁放了,不也少點麻煩么?」

可即便是這么說,他的手依舊在起爆器上。

自從上船之后,根本就沒有松過。

不只是如此,吃的東西和水,全都是自帶的,而且為了避免上廁所,根本沒吃過多少,整整三天,眼睛都沒合上過。

隨時準備,垂死一搏!

遇到這種人,簡直就是特么的遇到鬼了。

四天之前,半夜從七城裝船出發了三個鐘頭之后,才發現,被人摸上了船。來的不是黑吃黑的同行,也不是什么想要趁機偷渡的難民,是個渾身綁著炸藥的小鬼帶著他那個坐在輪椅上奄奄一息的弟弟。

被發現之后,不慌也不跑,反而拿著土制手槍挾持了水手,逼著他來找船長。

不要錢也不要貨,只想搭個便車,請船長看在這五斤炸藥的面子上,高抬貴手或者大家一起爆了,一了百了。

只能說上輩子沒有行善積德,這輩子給荒集打工,還攤上這種鬼東西。

倒霉到家了!

船長警了一眼眼前的小鬼,又看了看他身邊那個裹著毯子昏睡的孩子,一根煙抽完,朝著二副揮了揮手。

「給他們板。」

他看向了小鬼,似笑非笑:「接下來,是不是還要我再送你們一程?」

「那可再好不過了。」少年喜笑顏開,握住了他的手,仿佛感激涕零:「我就說咱倆投緣!」

投緣你特么的倒是撒手啊!

船長罵了句臟話,拍拍屁股起身,示意他跟上。

二十分鐘后,板在一處淺灘靠了岸。

風平浪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奇跡一般的好聚好散。

黑瘦的少年吃力的背起了昏睡的弟弟,嫻熟的將他捆在了自己的身上,打結,最后道別:「多謝了,叔!」

船長抽著煙,笑瞇瞇的問:「要我再借你點路費?」

「不用了。」少年擺手。

「那還不快滾!」船長垮起了臉來,「等我送你呢?」

「留個電話吧,叔。」

那少年抬頭,看著他,掛在臉上的笑意終于不見了,可神情卻罕見的認真:「欠的錢,我會還的。」

船長笑起來了,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逗的,可看到那一雙眼睛的時候,卻莫名的沉默了一瞬。

「行,我等著你還錢!」

他伸手,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槍來,丟了過去,「送你的,費勁巴拉的把你這個小狗日的送到這兒,別特么給莫名其妙死外面。」

「多謝。」

少年接住了槍,嫻熟的檢查和操作,塞進了口袋。

就這樣,回頭遠去。

明明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國家這個地方,卻好像早已經找到了要去的地方了一樣,毫不遲疑,毫不猶豫。

令板上的船長沉默了很久。

「現在的小崽子,真特么一個比一個見鬼了啊。」

他嘆了口氣,啟動了馬達,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等待的船員們看著空空蕩蕩的船,還有船長身上毫無血跡的衣服,略微然。

「不是,您真給放走了?」

「不然呢?和他一起爆了?」

船長擺了擺手,興致索然:「一上岸就筆直沖著新泉跑的主兒,犯不著跟那種神經病一般見識況且,這種事情還真他媽不是第一次了!

往日他還以為是同行之間的傳聞和謠言,卻沒想到,居然能讓自己碰上這么離譜的一次。

真特么是邪了門了。

怎么這些日子,什么牛鬼蛇神都往新泉跑了?

跨過了荒涼的前灘,繞過了沼澤的邊緣,爬過了兩座山,就踏上了塵土飛揚的大路,車來車往,逼逼聲不斷。

運氣好,攔了一輛垃圾佬的車,靠著手里的‘炸票’和‘子彈通行證」,謝絕了充滿本地特色的邀請之后,又搭了一節路。

荒野之中的棚屋越來越多了。

漸漸喧囂,漸漸繁華。

直到終于站在了一扇陌生的閘門前面,一輛輛貼著牌照的改裝車在閘機前面等待著放行,他們排著隊,在最后面,靜靜的等待。

背后,昏睡的孩子好像終于醒了,茫然的瞪大了眼睛,卻看不清楚:「哥,這里是哪里?」

「新泉,我們將來生活的地方。」少年想了一下,笑起來了:「我們的——家。」

孩子沉默了一下,輕聲問:「這里會有家么?」

「會有的,一定!」

少年斷然的保證,往前,墊腳向著廠區門亭里面的人說:「我要找季先生,我們約好的!」

「你?」

保安微微的挑起眉頭,警著少年的模樣,略微錯愣,又好像見怪不怪,將他們帶到了旁邊的大廳,早已經有人等在那里,手里拿著名單。

并沒有因為年齡而有所小,文員扶了一下眼鏡,「小兄弟怎么稱呼?」

「顏非。」

少年昂起了頭:「顏色的顏,是非的非。」

「啊,查到了,確實在名單了,還很靠前。」文員翻了翻手里的表格,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最近季先生不在新泉,不過他提到過你,都已經吩咐好了。」

說著,從旁邊的架子上翻了半天,找了一大堆東西出來:「這個是飯卡,這個是給你們宿舍的鑰匙,雙人寢,這個是—呢,防爆箱。」”

顏非愣了一下,疑惑:「防爆什么?」

「咳咳,防爆箱。」

文員尷尬的咳嗽了兩下:「我也不是很懂,但他說有可能用得到,嗯,原話是說:你這個小崽子應該能聽得懂。」

顏非頓時沉默,許久,遲疑著,從口袋里摸出了一捆炸藥,放了進去。

文員點頭,翻了翻手里的記錄,轉述著來自季先生的話語:「你小子糊弄誰呢?還有呢?」

于是,顏非磨蹭著,又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包,百般不舍的放了進去,氣惱:「這下總行了吧?」

文員也開始擦汗了,揮手喚過了同事,立刻就有人端著箱子出去,很快,遠方傳來引爆的轟鳴。

即便是這幾天見慣了各種各樣的絕活兒,依舊有點發毛,這是哪里來的爆炸狂魔?

「稍等一下,這些,這些,還有這些,都是季先生專門吩咐給你的,其他人可都沒有呢。」

文員搬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箱子來,在桌子上,堆成了一座小山:「不好拿沒關系,等會兒有人幫你送過去的。

來,簽個字,接收一下。」

顏非的眼角開始狂跳起來了。

本能的,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尤其是當他打開一個箱子,發現里面裝滿了各種教材和卷子的時候,就開始流汗了。

壞了自己這是跳進火坑了!

「我能不要么?」他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徒勞抗拒,

文員不語,只是微笑。

直到顏非痛苦的在紙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才笑瞇瞇的送出了最后的噩耗:「季先生說,等他回來,是會抽查的‘不及格的后果,你應該懂吧?

于是,顏非更想死了。

生無可戀。

可最后,遞過來的,是一張診療卡。

「還有這個,余秘書最近剛組織了會診,前面右拐就能看到,直接去找謝大夫就行,瘦高個,

很顯眼。”

文員完成了最后的交代,揮手道別。

只有顏非低頭,呆滯的看著手里的診療卡,許久,終于反應了過來。

暫時忘記了堆積如山的教材,興高采烈的背起了弟弟,去往了他所指引的方向,腳步輕快。

「你看吧!」

回過頭的時候,忍不住向著弟弟得意一笑:「我早就說過,季先生做事不會錯的!」

「季先生一定很厲害吧?

昏沉之中的孩子輕聲呢喃。

顏非昂起頭來:「當然啊,我都跟你說過了!」

「不,只是感覺,和哥哥你說的不一樣」孩子想了一下,篤定的說:「一定沒那么兇才對,也沒有那么可怕。」

他努力的抬起頭,想要看清那些模糊的景象,往來的行人和車輛,喧囂混亂的市場,討價還價、排隊、吆喝、吶喊,似乎是平平無奇的一切。

但卻文和其他的地方,又什么不一樣。

睜開眼晴的時候,看不清楚,可閉上眼晴之后,一切就變得如此清晰。

「大家好像都是在笑著的啊。」

半夢半醒的昏沉中,孩子恍然的輕嘆,「就像是哥哥一樣。」

原來夢境之外的世界,也有笑容存在。

「嗯,我知道了,行,那就交給阿樹和老茍安排吧,其他的事情,你們自己決定就好了。

我這邊還有點事,恐怕下個月才能處理完,還有,讓延工盯著那小子,別給我搞什么爆炸事故出來..

同樣暴曬的烈日之下,季覺掛斷了電話,漫步在殘垣斷壁之間。

熾熱的陽光照耀之下,空氣中仿佛依舊飄蕩著一層若有若無的薄霧,散發著詭異的虹光,看的久了,就讓人頭暈目眩。

海量被污染的靈質還纏繞在這一片大地之上,將這里化為了生命的禁區,寸草不生,一切生靈盡數變異的魔域禁區。

千島西南,已經徹底失去了所有的價值,被所有人遺忘的偏僻之地。

普納班圖!

可現在,這一片荒蕪和孽化糾纏的無主之地,卻迎來了新的開荒者。

銀色的霧氣舞動在天穹之中,一道道垂落,在伊西絲之手的凈化和驅散之下,再度開辟出一片嶄新的領域。

通過末日專列的中轉和繁榮號的輸送,大量的物資流轉而來,嶄新的廠房和樓宇拔地而起,卻看不到除了季覺之外任何的活人,

只有一個個不足半人高的怪東西成群結隊的奔走在廢墟和工地之間,清理垃圾,打灰和泥,彼此配合著完成諸多繁雜工作。

有了這些蠅王中所分出的造物之靈以后,再無需伊西絲去親自動手,只要發布命令,這些下級的造物之靈就會勤勤懇懇的去完成一切工作。

就在棱角分明的身體之上,裝配著兩條小短手和小短腿,以及,一條充電纜所構成的尾巴,靈活的甩動著。

勤快能干,任勞任怨,效率驚人。

唯一有點奇怪的地方·就是造型的部分!

鬼知道是不是華胥君給留下的什么彩蛋,明明是自我意識微弱的造物之靈,偏偏對頭上兩個酷似貓耳一樣的尖角的存在有著強烈的執念,沒有就不行,甚至在彼此交流的時候還會喵喵叫!

偶爾還會在沒有命令的時候會成群結隊的跑到曬著太陽下面,扎堆兒睡懶覺。

或許這就是那位幻夢之主留給季覺的那么一絲怨念吧一一既然你這么喜歡貓,干脆自己去養一窩吧!

許久沒有撒歡的小牛馬也顯出了原型來,興奮的在機械貓貓們中間往復奔走,來回蹲跳,邀請著它們做游戲,甚至逮住一只舔一口,悄悄的趁著季覺不注意,啃兩下,嘗嘗味道。

然后,在季覺看過來的時候,回頭吐掉。

搖著尾巴,一臉乖巧。

秩序井然的工地在一片喵喵聲中繁忙的運轉著,嶄新的根基已經從這一片沒有人在乎的地方再度豎起。

接下來一些不好在新泉進行的研究和試驗,就可以逐步的轉移到這里。

而且本地的條件,還更適合招新和增援,

可以預見,在不遠的未來,地下車間的老員工們也可以喜迎新的工位和環境,可以曬得到太陽了,真是可喜可賀!

前景各種意義上的,都更加光明了!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啊。」

季覺叉腰贊嘆起來,滿懷著期待。

伊西絲無可奈何的嘆息:「先生,為何每當您發出這種聲音的時候,我就能體會到人類這個物種的豐富和多樣性呢?」

「唔,搞不好,不是人類的豐富和多樣。」

季覺想了一下,聳了聳肩,由衷感慨:「有可能,反而是我一不小心,有點脫離范疇了呢?」

那一瞬間,烈日的映照之下,他緩緩的抬起了手掌。

向前伸出。

隨著五指的收縮,清脆的聲音從掌心之中響起,仿佛鋼鐵摩擦一樣,血肉的色彩在迅速的褪盡,取而代之的,是灰黑色的鐵光。

向上,迅速的蔓延。

將他整個人,吞沒其中。

彈指間,舊的一切盡數消失不見,人的面目和軟弱已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肅冷莊嚴的金屬構造,棱角掙獰。

五指彈動,感受著手臂內部的液壓結構和舒張變化,活動身軀,就能聽見胸腔之內引擎的低沉回聲。

靈質如同火焰那樣,流淌在無以計數的線纜之內,細微的電光和火花在金屬化的神經和大腦中閃爍不休。

就好像是從看不見的鎖之中解脫了一般,從舊有的一切完成了最后的升華。

在這源自靈魂的磅礴律動里,骨骼變幻如鋼鐵,血液奔流如水銀。

所感受到的,就是前所未有的自由。

再無需多余的掩飾和費盡心力的追求,也不必困擾和迷惑,只要,理所當然的顯現本質就好!

真正的自我,靈魂真正的模樣,天選者最完備的姿態。

這便是從迷夢中蘇醒之后,所迎來的一一重生形態!

「剩下的工作就麻煩你啦,伊西絲。」

季覺揮手,邁步向前:「開個小差,去去就回。」

鋼鐵摩擦的聲音再度響起,非攻的掌控和干涉之下,鋼鐵的羽翼從季覺的背后展開,水銀流轉之中,聚合為矢量引擎構造,焰光涌動,噴薄而出!

轟鳴巨響,氣浪呼嘯。

季覺已經沖天而起!

從地獄一般的魔境之中超脫而出,閃爍如星辰那樣,穿過了靈質和水銀的迷霧,劃過了蔚藍的晴空,突破狂風和云層的束縛,再度升入了天穹之上!

向上眺望,烈日之下,無窮蒼青里,天穹覆蓋所有。

向下俯瞰,舞動的波瀾在碧藍之中波瀾,去往了盡頭的遠方。

季覺靜靜的懸停在穹空之中,就像是墜入了另一片海洋。

就在空曠的天海之間,如此靜謐,閉上眼晴,仿佛能夠感受到海浪和天穹的高歌。

如夢似幻。

他揮了揮手,向著眼前的一切。

一你好,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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