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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理解。
這幫神經病究竟在干啥。
如果從狂信徒的角度來說,信仰入腦的傻逼什么都做得出來,保不齊就會覺得被季覺霍霍過的東部教區已經臟了,不能要了,為了避免隱患,需要強力消殺。
這么做確實某種意義上,確實是對的,因為季覺還真埋了不少雷在那里,這么做,確實是讓季覺一部分打算付諸東流,但何必呢?
狂信徒們只要信仰就足夠了,作為特權階級,教團要考慮的事情可就多了,做事怎么可能不計較利害。
被打了一拳之后,不想著怎么打回去,反過來捅自己一刀算什么?
圖把對手嚇死么?
「至少東部教區中央城里的三分之一的信徒,整個東部教區的教團高層,整個教區短時間內的秩序,還有事情傳揚開來之后,整個世界所有信徒的穩定動刀子太簡單了,但不可能不考慮后果。」
季覺沉思片刻,斷然的說道:「除非在他們看來,付出如此重大的代價,是值得的。
「唔,我想想—」
老登依舊老神在上,心不在焉的搓著懷里的帽子:「為了斷絕圣印的傳播?」
「有用么?圣印的泛濫是這一套體系的核心弊病,難道是一時的震能解決的?」
季覺笑,警著他,老東西也一臉無辜的看著季覺,好像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可笑容卻如此意味深長。
亦或者說,滿懷期待。
又來一季覺冷漠的收回了視線,繼續思考。
壯士斷腕。
姑且將教團的所作所為如此稱呼好了。
有時候,不得不做出如此對策,哪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可這么做,必然的前提就是一一敵人的損失,要比比自己的損失更大!
可教團自己殺自己人,那季覺又損失了什么?
幾個不值一提的傀儡?一批播種圣印的沃土?對教團的暗中的滲透計劃?亦或者,不值一提的聲名?
等等!
季覺的腳步忽然停頓了一下,腦中瞬間電光橫過,斬斷了無數雜念,在那一片混亂和蕪雜之中,問題的核心終于顯現。
在這里,在這一場幻夢之中,聲名真的是,‘不值一提」么?!
「你跟我說過一一黃梁內部的規則,是由所有參與者的共同‘常識’所制定,對吧?」
季覺回頭,看向了老登,老登沉默,依舊笑而不語。
常識。
原來如此!
一不,應該說,是共識!
這個世界,即便是再怎么真實,也依舊改變不了自身黃梁遺骸的本質,荒墟不存,這里是精神第一性的唯心世界。
主觀,真真正正的大于客觀,偏見,切切實實的凌駕于現實之上。
也就意味著在這里,三人成虎,是真正可以成立的!
「所以,他們的目的,是滅口。」
季覺吐出了一口氣,神清氣爽:「他們害怕的是,圣者之死,為人所知。不,害怕的是神明萬能的光環被打破,不敗的金身被推下神壇。」
他斷然的說道:
「_他們害怕我,因此而獲得力量!」
「這些都只是揣測吧?以空對空,終究鏡花水月。」
老煉金術士摸著帽子,咧嘴笑起來,仿佛嘲諷一般:「身為工匠,在這一片夢幻泡影中,總不至于也變得不切實際了吧?虛無縹緲之說,如何實證?」
「很簡單啊,做個實驗就好了。」
季覺的腳步加快了,來到了營地的外圍,揮手,隨意的以廢料轉化成了一個鋼鐵標靶,再然后,又撿起了一堆廢料,緩步慢行,走出了五十米的距離。
緊接著,在季覺的手中,一堆廢料憑空升起,再造一一壓桿簧、套筒、撞針、槍機、
保險、推彈器鐵光流轉中,一把沉重的狙擊步槍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再緊接著,是一顆拇指粗細的子彈。
清脆的聲音里,裝填完畢。
「這是一支巨蜥式II型反器材步槍,寰宇重工旗下的巡行設計室在五年前做出的設計,因為價格昂貴,維護不易,并沒有被軍部采購列裝。
口徑12MM,子彈初速1100M/S,有效射程一千七百米一—」
季覺調試著瞄準鏡,慢條斯理的介紹著參數,扣動扳機。
巨響之中,遠方的鋼鐵標靶驟然一震,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彈孔。
「果然——」
季覺嘿笑了一聲,抬起手中的武器,再造,很快,金屬摩擦的聲音里,鐵光變化,變成了一支突擊步槍。
「這是一把九十多年前,帝國出產的A17,突擊步槍,口徑5.6MM,初速880M/S,有效射程600米」”
巨響再次進發,遠方的鋼鐵標靶再一次震動了一下。
又一個彈孔,出現在了巨蜥所造成的損害旁邊,雖然小了一些,但卻相差不大”
可憑什么相差不大?
「一把反器材步槍,居然連標準防彈裝甲板都打不斷?」季覺被逗笑了:「一把突擊步槍,居然能造成和反器材武器差不多的效果?憑什么?」
為什么,反器材步槍的威力變弱了,而A17的破壞力卻提升了?
難道就憑它老了九十歲?
還是說,因為A17的構造過于簡單,結構過于穩定,性價比過于突出,以至于成為了全世界最為泛濫的槍型?
中土、千島,甚至聯邦和帝國,無以計數大大小小的手工作坊里,它的配件都隨處可見。因為其低廉的價格和可靠的性能,乃至配件的通用性以及采購的便捷性,劫匪、拾荒者、軍閥、亂黨、恐怖分子們的最愛。
甚至,時至如今,千島和中土諸多軍隊和雇傭兵的手里都屢見不鮮,同樣,因此而流毒無窮,殺傷眾多。
對于聯邦和帝國中心城里市民們津津樂道的槍型,對于混亂地帶的人們而言,就是不折不扣的噩夢,甚至,不知道多少人的親友和愛人死于這樣的武器之下。
刻骨銘心!
相比起來,巨蜥?巨蜥是邊個?
射擊愛好者們和收藏家的庫存里的陳列品,誰見過啊!
此刻,季覺伸出手來,撫摸著標靶之上的彈孔,無聲發笑。
難道還有比這還要更切實的證據么?
所謂的,共識,所造成的后果!
啪一好像有泡影碎裂的聲音再一次從耳邊響起了,在明悟和實證重疊的剎那,季覺感覺靈魂之中的那一道虛幻的徽記,再一次一震。
緊接著,世界又再一次的,向他掀開了一層惟幕。
再度,揭去一重薄紗。
一切都變得愈發清晰,也越發的能感受到其虛幻的本質,而就在這一片如夢似幻的感受之中,才終于察覺到,環繞在自己周圍的那一縷縷色彩。
純粹的朱紅、耀眼的明黃、變幻的靛紫,乃至,一片片灰暗所重疊而成的漆黑”
當他再一次的抬起手,試圖觸碰的時候,便像是有漩渦浮現了,就在他的雙手之間,
無形的引力擴散。
瞬間,吞盡了周圍所有的虹光色彩,再緊接著,被包大財稱之為覺醒的力量,居然又一次的擴張,提升,瞬間暴漲了數倍!
除此之外,還有絲絲縷縷的虹彩不斷的從營地里,匯聚而來。
來自—營地里所有的成員!
之所以能夠這么斷定,就是因為,不遠處,鬼頭鬼腦探頭的顏非,身上還在冒出一縷縷細微的光芒,向著季覺延伸而來,沒入了他的手中。
「這就是升變對心樞的吸引么?」
季覺凝視著指尖那一縷微光,恍然一嘆,握緊吸收:「應該說是因為我的作為,所有人對我所產生的信賴和期盼吧?」
認可,贊同,期愿,乃至———
信仰!
甚至,其中絕大部分,原本都應該是聞雯的,可偏偏聞雯又不吃黃梁遺骸內部的BUFF,以至于,全都便宜了如今漸漸成為領導者的自己。
至于幕后的推手季覺再一次,想起了不久之前營地里精靈之眼的轉播和投影,回頭看向了好像看風景一樣的老登。
「這都是你做的?」
「啊?什么?」
包大財回頭,一頭霧水:「我不知道啊,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可憐我老人家,兢兢業業的給你打工,忍辱負重的出讓工坊,一大把年紀了,怎么還要負責背鍋的?」
季覺冷笑:「有沒有人說你演技真的很爛?」
「什么演技?」包大財斷然的反駁:「誰不知道,我老包出來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片赤誠和一顆正直的心?你可以看不起我的能力,但你不能質疑我的人品!」
涅,工匠,人品。
真奇怪,這三個詞兒里,怎么就總有一個讓人感覺不搭嘎呢?
可眼看包大財還是一副加厚涂層不粘鍋的樣子,季覺警了他很久之后,終究是沒有再繼續追問,問也問不出來,問就是年紀大了不清楚,人很老了不知道,一把年紀了不容易———
但凡大家不是同舟共濟的狀況,季覺都多少要讓這老登領會一下什么叫我們都在用力的活著了。
而現在,感受著再一次今非昔比的能力,季覺已經可以徹底斷定了一一所謂的‘神力」,這一份看似無所不能的奇跡,就是通過無窮信仰的聚集和對所有參與者的掌控,所獲得到的產物。
通過祈禱和教團,把持了所有信徒的自我和認知,對這一場黃梁大夢任意干涉。在這個過程之中,共識的存在又對教團和天使們更進一步的增強!
可問題在于為何除了自己之外,別人就沒有這么做呢?
這樣的事情,難道之前別人就沒有發現過么?包括包大財這個老登,奇譚煉金術的傳承者,難道還沒有摸清這里的本質么?
能夠得到敬仰的,不只是自己吧?教團的主祭和圣者身上,為何就沒有體現出信仰加持的存在?
沒注意到?
還是說——做不到!
季覺垂眸,感受著自己靈魂之中那一道如夢似幻的飄忽徽記,毫無疑問,便是其中最至關重要的基礎和前提。
之前,他順手從聞晟的靈體之中出來的‘戰利品」,同時,也是將自已卷入這一場幻夢的‘罪魁禍首’。
一個:‘管理員賬號」?!
恍然大悟的瞬間,他再忍不住想笑,聞晟對自己嚴防死守的來由,如此痛恨卻又無可奈何的原因。
因為非攻忽然發力,超常發揮,把對方在黃梁遺骸中的一部分權限給出來了!
于是,一個原本作弊器拉滿的單機游戲,忽然就變成了聯網對決,這一場本應由神明主導的幻夢之中,多出了一個不應該有的玩家!
無怪天城如此的嚴防死守,寧愿滅口了那么多人,也不愿意讓季覺的力量得到發育,
僅僅是季覺的存在,就已經對高高在上的圣神形成了不折不扣的威脅!
「既然圣神的權威建立在共識之上的話,那豈不是說—.—」
包大財仿佛恍然大悟,一拍腦袋,眼晴一亮:「矣?我有一個好主意!」
季覺沉默。
回過頭來,看著他。
寂靜中,兩道視線彼此交錯,一者愉悅輕快,一者漸漸冷漠,甚至是,兇狠,殺意顯現。
季覺笑起來了,提醒:「老包,有些主意,我建議,最好還是不要有的比較好。」
「哎呀,人老了就容易忘事兒,你看看,剛剛想到了什么來著?」老包聳了聳肩,感概道:「話都到嘴邊了,忘了!矣?我們剛剛說到那兒了?」
「說到了你的主意。」
季覺絲毫不給面子,再次警告:「我知道你們涅路子野,但有些話,最好別說出口不,其實根本不需要訴之于口。
就在兩人對視的一瞬間,來自工匠的共識和道德乃至不存在的素質,就已經將對方的意思傳達無誤。
好主意,主意,本質上都是解決問題最好的方法,最合適他們的方式,以最快的速度解決難題的妙計。
黃梁之夢,圣神之位,教團之尊榮,圣者之高遠,天使之強悍—這一切,都是由所有人的祈禱所構成。
這也就意味著,只要,殺光所有的人,這一場幻夢,不攻自破!
但是,不行。
哪怕這里大多數人已經失夢癥晚期,沒救了,尸體都爛了,這里只不過是最后的靈魂匯聚所成就的夢幻泡影。
但是,不行。
從一開始,季覺在察覺到這一關鍵的時候,就將它拋在了腦后。
不然的話,何須包大財的提醒?
他還有更簡便的方法,不知道多少絕淵、滯腐、狂屠、塔與狼,季覺一路走來的經歷和所學到的東西,根本就是為此而生的。
比靈瘟的威脅還要更強的東西,他也做得出來,甚至做的比聞晟要好太多,好十萬倍!
甚至,都不需要全部殺死。
根據他本能的測算,只要殺掉三分之一,這一場夢的基礎構架就會不可逆的出現裂痕,殺掉二分之一,一切就將徹底失控。
殺掉五分之三,泡影自滅。
但是,不行!
別特么逼逼那么多,不行就是不行!
否則的話,在殺死第一個人之前,最先被殺死的,就是曾經的他自己。
如果凡事都輕松簡單的話,那季覺為何還要煎熬到如今的樣子?太多輕松和簡單的選擇了,隨便選一個,都足夠他過上自由順遂的生活,不必自討苦吃,自尋折磨。
他不愿意向兼元低頭,不愿意認可盧長生的野心,不愿意成為播種者的傀儡和走狗,
更不想成為被自己所唾棄的那種人。
有些錯,一旦犯下,那就再沒有挽回的可能了。
「不是,你這是工匠的卷癮犯了?」
包大財被逗笑了:「難道你想要和那位圣神在同一個賽道里卷么?」
「為什么非要在一個賽道卷?」
季覺斷然的反問:「為什么非要信仰不可呢?
此刻,他的手掌再次抬起,握緊了那一縷營地之外延伸而來的灰黑,嘲弄一笑:「倘若祈禱有用的話,那么詛咒和怨恨不也應該一樣么?」
既然無法得到信仰,那就讓他們恐懼好了!
信心,希望,太過微弱和渺小了,即便是再怎么栽培和催發,都要漫長的時間,往往結果令人失望。
但絕望和恐懼則不然。
太簡單了。
季覺根本輕車熟路。
如今,黃梁遺骸的權限在手,來自別人的畏懼和憎惡,同樣可以提升季覺所覺醒的能力,而季覺所覺醒的能力便是改造和轉化一切,包括圣神以信仰所構成的成果!
「我們不需要奪取圣神的信仰,只要,只要讓他們所創造的地獄,成為比天國更可怕、更強的東西就足夠了!」
寂靜。
漫長的沉默里,包大財的神情變化。
難以形容,那究竟是失望還是驚奇,諸般意味雜之中,再難以掩飾茫然和疑惑搞不明白,究竟是哪個環節搞錯了。
是不是自己打開的方式不對?
奇譚煉金術鐘愛故事,更鐘愛以這虛幻為舞臺所發生的一切展開。諸多的試探里,他原本以為自己所能見到的,是一個解放本性之后無所顧忌的工匠,亦或者是力挽狂瀾再造一切的英豪。
結果兩者皆非,兩邊都不是,比兩邊都更好,也比兩邊都更糟糕明明不擇手段,卻又畫地為牢。明明要掀翻所謂的天國,救贖這一切,卻又要通過創造地獄去實現他撓了撓頭頂沒剩下幾根的頭發,愁苦輕嘆:「有時候,真難分清楚你和那位圣神的區別啊。」
「區別?當然有啊。」
季覺不假思索的回答,「至少,我對他們的夢,沒興趣。」
”甚至,就連自己的夢都棄之如履,對吧?
這樣的話,一直到最后分別的時候,老東西都沒有說出口。
明明和奇譚煉金術的相性如何的良好,一眼就能洞徹「帽子」的本質,卻又完全不具備相關的相性?
簡直離譜。
心樞、以太和鏡不曾眷顧于你,是否是因為一一你從不曾向那樣的道路看過一次呢?
不,應該說,從一開始,就刻意的背向而行!
「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不允許自己做夢的人么?」
老工匠望著那個遠去的背影,憐憫一嘆。
明明你的夢還在后面追著你呢為何不愿意回頭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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