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目前安保行程與人員安排來看,多蘭是一伙人,端木是一伙人,自己基本上無法接觸多蘭那邊的情況。更棘手的是多蘭的保鏢長是白齊,很難找到破綻。
好消息是端木與多蘭心生間隙,但端木在騎士團沒幾個親信,加之又藏頭遮尾,本應該死忠的海藍這批年輕人又不知道他才是特勤隊長。所以端木這邊翻不出浪來。
下午五點左右,多蘭他們回到了套房。雖然有時差,雖然忙碌半個白天,但絲毫看不出多蘭有任何疲憊之色。這個神采奕奕的老頭回來就和端木喝茶去了。端木也很裝,不著邊際聊著,詢問了工作情況。多蘭讓他不要知道的太多。
五點半,多蘭終于有些疲勞,去客房休息。端木和韓寶聊了起來,崔建在一邊聽,韓寶的口風很緊。即使端木直接詢問他對斜教頭目的看法,他也表示沒有會見什么頭目,只是多蘭老爺子的一些老朋友。
晚餐期間,端木詢問多蘭關于騎士團產業的一些事宜,多蘭讓端木不要操心這些小事,畢竟錢對他們來說已經不是問題。多蘭讓端木專注明天上午和一位高官之子的高爾夫球之行。多蘭特別說明了這名高官之子的特殊之處,他與韓國國內很多財閥關系很好,并且還是一位掮客,議會中最少有四名議員是他的人。
晚餐的后半段聊到了七殺,身邊只有拜德、韓寶、崔建和桂奕,兩人的交談沒有什么避諱。
“七殺那邊要了一個月時間,現在還有20多天。”多蘭道:“我很欽佩這些人,即使到了最后,他們也沒有停止對標靶的刺殺。”
端木問:“你是不是在財務中設了陷阱?”
“嗯?”
端木道:“按照口頭協議,七殺所有賬戶將被解禁,也不再監視賬戶動態。七殺賬戶目前有八億美元,按照七殺的處事風格,他們應該會把一大部分錢分發給組織成員,其中包括準成員和退休人員。”
多蘭反問:“你為什么認為我會設陷阱呢?”
端木想了一會:“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你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CIA這么慷慨應該有你的功勞,沒有好處,你不會這么做。”
多蘭笑呵呵,問:“你怎么看呢?”
端木道:“我認為雙頭犬不傻,應該有所懷疑。但是這么一大筆錢他不發下去,他會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兄弟。而且我認為七殺他們沒有這么容易妥協,他們應該會選擇蟄伏。蟄伏需要錢來構建和維護安全屋,無論雙頭犬愿意還是不愿意,他肯定會動用這筆錢。”
多蘭道:“沒錯,這也是我的想法。不過你沒有理解我的意圖,我的第一個意圖防范于未然,我可以當君子,當我得防備別人做小人。第二個意圖,我本人支持七殺,我也希望他們能東山再起,順手把這筆錢放出去。如果你同意,未來我們可以幫助七殺重建組織。”
端木:“這個再說吧。除了雙頭犬之外,你還有七殺其他人的身份嗎?”
多蘭回答:“沒有。”
端木不相信:“這可不像你。”
多蘭道:“回報與風險不成比例,我識破雙頭犬身份,我投資1美元,收入1萬美元。如果我順著雙頭犬身份朝下挖,我需要投入100美元,收入可能就1000美元,最重要是風險劇增。一,可能被雙頭犬發現,以他們性格,必然選擇魚死網破。二,七殺現在有大量新人,雙頭犬會直接接觸的大概率是老人,而七殺的幾名老人都不是善茬。”
端木:“哦?”
多蘭道:“木曜最老,這是個用毒老行家,他能精準下毒,也能區域散毒。按照我的評估,他的頭腦不在雙頭犬之下。次級是月曜,這是個殺人狂魔,就連白齊提到他都忌憚三分。這些人是殺手,能力越強,直接的風險越高,但是收益很低。舉例來說,就算識破月曜的身份又當如何?”
多蘭道:“不過,我認為以雙頭犬多疑的性格,應該會懷疑我掌握了部分,甚至大部分七殺成員的信息。因此,他就算對我有所懷疑,也不會和我翻臉。你以后做事也得學著點,一句話:只掐龍頭,不抓蛇身。”
端木道:“可是七殺可能知道一些關于穹頂計劃的事。”
多蘭道:“不是可能,是必然知道。但沒有證據,又沒有利益,他們還無處告狀。不過,既然你有這樣的擔憂,我也會做好相應的準備。”
端木問:“什么準備?”
多蘭道:“我很愿意當君子,但如果你感覺有風險,我也愿意做小人。不管這么說,財務陷阱有其合理性,這樣無論未來我們要進攻七殺,亦或者支持七殺,主動權都在我們手上。”
兩人停頓片刻,崔建插口:“多蘭老爺子,我能問個問題嗎?”
多蘭很和藹:“請說。”
崔建道:“我記得上次去東瀛安保沒有這樣的規模。你似乎在擔心什么,這讓我有些不安。如果你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情報消息,一定要告知我們。”
多蘭理解的點點頭:“我知道你和端木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也知道你擔心端木的安全。”
崔建道:“也擔心我和桂奕的安全,項目中沒有寫出任何假想敵。”
多蘭呵呵一笑:“我只是因為需要接觸一些不太好惹的人,所以才需要一些保鏢。端木有你們保護,我是非常放心的。而且,端木,你應該代表騎士團對崔建表示感謝,他可是為了保護你殺穿了沙拉維。”
端木側頭看崔建:“怎么謝?你要什么?女人還是錢?”
崔建呵呵一笑:“不要用你的單身狗思想來揣摩我。”
“呵!”
崔建不理他,后退一步和桂奕站立,眼睛不時看向客房門口。兩名保鏢正在查驗送餐車上的食物,這讓崔建有些不安,這種查驗似乎在針對木曜。難道多蘭想到七殺會對他下手?不是不可能,七殺人雖然不多,但正式成員也有十來人。和蓑衣客的緊密合作,給了多蘭可乘之機,不能排除多蘭發展了內線。
雙頭犬在第一次會議中提出刺殺多蘭,遭到反對,想來是有演的成份,他可能意識到內部出問題。雙頭犬圈出的黑名單……
崔建正想的出神,依靠的沙發承受不住重量,讓他險些摔倒。端木和多蘭一起看過來,崔建正在撫摸沙發的靠背,見兩人看自己,于是道:“質量不錯。”
端木道:“你少給我丟人,站不住就坐下。”
于是崔建坐下了,背對兩人坐下,拿起手機玩了起來。
桂奕很委屈,她也想坐,她不明白自己筆挺的站姿到底錯在哪里?
端木道:“那個誰。晚上我們出去一趟,見兩位故人。”
崔建:“好。”
端木:“桂奕,你今晚先休息,有人負責值夜。”
桂奕:“是。”
多蘭很滿意:“沒錯,多走動沒壞處。還有云雪杉,可以增加一些來往,云家財閥在菌方頗有影響力。”
端木驚訝:“真的嗎?”
多蘭點頭:“當然是真的。”
端木道:“多蘭叔叔,莫非你在韓國已經布局很久?”
多蘭否認:“我只是梳理了盧克留下的資料。”
晚餐結束,多蘭回自己的套房休息,端木身靠落地窗邊的墻上,靜靜的看著城市夜色。過了許久,端木招呼一聲:“我們出發吧。”
端木和崔建出門,端木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事,直接走向了多蘭套房,然后發生了尷尬的一幕。門口站立的兩名保鏢,一名用耳麥匯報,一名快步迎上端木,看似迎接,實則是阻撓。但也不敢真阻撓,盡可能拖延時間,順便幫端木開了門。
端木進門后,詢問客廳白齊,多蘭在哪?白齊回答多蘭已經休息,拜德和韓寶還在會議室工作。端木表示既然休息就沒事,交代注意安全等俗話后和崔建離開。
端木沒說什么,甚至一改下午陰郁的心情,恢復和從前一樣性格。汽車一路行駛到了前薛家,也就是現在的趙家,趙愛家。
許久沒來,這里已經大變樣。1號別墅倒沒有變化,2號別墅變成了一棟童話中的公主房,3號別墅變成了4層的公寓樓,供工作人員居住與生活。1、2號別墅之間重新修了一條馬路,利用綠植和山石隔開3號別墅。這樣一來,1、2號別墅成為主人的片區,3號別墅成為工作人員的片區。
端木說了更有意思的一件事,2號別墅修建了避難所,避難所有一條通道與1號別墅地下室相連,這通道是可以開車的那種道路。
保鏢放車進入,有保安指揮車輛停在1號別墅附近的停車位,端木下車前道:“你等著。”
崔建疑問:“上次來也是我等著,那你不能自己開車來嗎?”
端木道:“有你在,我才敢去見人。”不等崔建再問,端木就下車關上車門,在一名印度管家帶領下進入1號別墅。
崔建下車,有傭人引領崔建到1號別墅延展出來的半開放式茶座休息。茶座有四張桌子,配備了一個吧臺,有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在吧臺工作,也有服務人員。茶座坐了兩桌客人共七人,都是年輕人。
崔建坐下來一聽,年輕人正在說趙愛的飚車技術,聽了一會才知道,他們和趙愛是一個賽車俱樂部的成員。因為年齡相當,大家都挺有錢,有幾個人就住在同別墅區,一來二去就成了朋友。趙愛這里是他們的集結點。
聽他們這么說,崔建側寫出現在的趙愛性格和半年前大有不同。現在的趙愛是在圈內說話很有分量,照顧晚輩的圈內大姐頭。看來性格這東西雖然受先天的制約,但更多還是受到后天的影響。
這個圈指的是吃喝玩樂圈,不單純是賽車圈,趙愛日常還喜歡去門澳馬賭,喜歡去米蘭買衣服,喜歡去南美沖浪,喜歡去北極圈泡溫泉,喜歡去法國騎自行車。就是一個玩字。每次出行都是同好。因此在沖浪圈,趙愛是最時髦的。在時髦圈,趙愛是最擅長沖浪的。
總結來說如崔建一般:在殺手界,他是最好的保鏢。在保鏢界,他是最好的殺手。
在端木看來,趙愛更瘋了,一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連自己都無所謂的態度。不過,本次端木來見趙愛是來聯絡感情。繼承了李杰百億家產的趙愛,現在只做基本投資,端木看上的當然不是趙愛的錢。主要原因比較復雜,一個次要原因端木看上趙愛玩的這個圈子,里面的人非富即貴。和趙愛聯絡好感情,未來有需要時可以找她幫忙。
五六年沒聯系,突然來一個電話,十有八九要借錢。這種錯誤端木是不會犯的。
端木也不知道為什么,每次約的見面時間,都是趙愛在地下室欺負李杰的時間,似乎趙愛就想讓可以知道的人知道:自己在欺負李杰。
如今的李杰非常溫順,連內心都被趙愛改造成小奶貓,即使這樣,他仍舊每天都被鞭撻。剛開始被鞭撻,他身心憤怒。后來他心憤怒。現在是心花怒放。趙愛告訴端木,一天不打他,他就覺得主人不要他,他會憂愁到一天吃不下東西。
閑聊中,趙愛聽聞崔建陪同前來,回去換了一套保守的金領職業裝,和端木一起到一樓,讓管家請崔建進來喝茶。
端木對此是憤怒的!憑什么我要看辣眼睛的舞臺劇,他卻可以和最溫柔的你交談?
很久不見,趙愛的外表變化似乎不大,崔建和趙愛握手落座,就當時一起工作的事聊了起來。聊到現狀,聽聞多蘭在韓城,趙愛看向端木:“久聞多蘭大名,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一起吃個飯?”
崔建心弦一跳,機會來了。
多蘭雖然住在端木附近,實則雙方日常交往很少。看得出來他們確實評估過存在遇襲風險,否則多蘭和端木直接住到端木家中去。多蘭是傳統劍蝶,白齊相當不錯的保鏢長,加上騎士團培養出來的保鏢,這一天下來崔建沒有找到刺殺的機會。當然,這排除了崔建以保鏢身份直接殺人的機會。
勝子看過多蘭的行程表后很苦惱,多蘭要么就呆在酒店內,要么就與人會面。重點在會面的地點難以滲透。比如私人會所,比如山野別墅,比如游艇。因為此前說明各種原因,崔建不能以保鏢崔建身份殺多蘭,能出手的人只剩下木曜。
木曜的滲透能力不錯,但還沒有那么不錯,作為一個老外,更難滲透到這些私人場所。
趙愛約多蘭吃飯,她提供的餐廳很大概率是多蘭不熟悉的環境,不熟悉的員工。這機會不就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