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建并沒有從大銀安保離職,他希望自己以兼職身份掛職在分公司。原因是李然的建議,李然認為端木這家安保公司水太深,未來還會涉及到治政等各方面,崔建要做好隨時能抽身的打算,因此掛教官虛職最合適。一方面可以多賺點錢,一方面可以撇清和分公司的關系。最重要一點,不要被端木拉進騎士團。
對此崔建并不理解,李然說了一句話:未來的端木肯定不是現在的端木,他的蛻變或許只要五年,三年,甚至一年時間。
李然并不支持端木成為東亞戰略總顧問。李然和崔建性格有點類似,只喜歡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而李然并不認為端木喜歡總顧問這份工作。端木是把成為美國情報機構要員當作目標,其本身對這份工作沒有興趣。最重要一點,作為總顧問的端木,成為了半只傀儡。有些事不是他想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的。
回到西鳳山,會議結束后不到半小時,黑名單會議開始,與會人員是雙頭犬圈畫出來可能暴露的崔建、木曜和四頭犬勝子。
雙頭犬首先開口定性會議性質:“雖然多蘭謀算我們,但他并不符合七殺標靶特征,我們也難以借用附帶傷害的理由將其消滅。邏輯來說,組織也沒有嚴格監管類似行為,不過無論如何,殺多蘭不是七殺官方授意,而是某些人的私下行為。”
雙頭犬道:“三頭犬因為升任管家一事可能已經暴露,他有需要做的事,不會參與刺殺行動。我肯定已經成為主要被監視目標,即使沒有嚴密監視,也會有人注意我的一舉一動。四頭犬,你的暴露可能性最低。以月曜的警覺性,我想沒有人會通過監視他來追蹤你的存在。所以,這次刺殺多蘭的計劃就要由你負責。”
勝子有點慌,道:“這么大的計劃,我不一定行。”
雙頭犬道:“不行也得行,不能再牽扯更多的兄弟姐妹。”
勝子咬牙,回答:“好的,我知道了。”
雙頭犬道:“月曜,你認為端木知道你身份了嗎?”
崔建肯定回答:“不知道。他始終認為我的智商達不到七殺的及格線。”
雙頭犬忍不住笑:“呵呵,其實你很聰明,你就是懶得動腦。”
崔建問:“這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
雙頭犬想隔著電話線給崔建一個大逼斗,忍著一口氣,道:“我這邊也有安排,如果多蘭懷疑你,對你身份進行深挖,他會發現一條信息:你和我在很早之前就認識。你在歐洲旅居時和我相識。我利用你殺人,你對此非常憤怒,至此我們沒有往來。我一直想向你道歉。”
崔建:“這故事一般。”
雙頭犬道:“沒錯,故事很一般,但是多蘭如果懷疑你,想知道具體情況,想得到確切答案,他必然要親自或者委托別人,通過正面或者側面詢問你,而你就能知道自己的處境。我們可利用的資源不多,大家盡人事,聽天命吧。”
勝子問:“七殺真的要解散?”
雙頭犬:“暫時解散。七殺作為一股力量,如果愿意被人利用,會有人重新扶持七殺站起來。只不過到時候已經不再是純粹的七殺了。”
雙頭犬道:“月曜,解說一下酷吏。”
崔建明白,道:“在華國古代,酷吏通常指的是直屬皇帝領導,用于打壓大官的官員。比如太后的親屬勢力太大,皇帝又要講究孝順,不敢附逆母親。這時候酷吏就可以出場,他用律法做武器,抓住目標派系人物的小尾巴,將他們置之于死地,削弱太后派系力量。”
雙頭犬補充道:“未來七殺想重回歷史舞臺,必然要披上酷吏的馬甲,為皇帝辦事。但你們要清楚一點,委曲求全不是失敗,只有東山再起,才會有單純的七殺。這件事六頭犬會辦妥,你們不用操心。”
崔建問:“你呢?你已經暴露,掌握了大量的信息,你打算自殺嗎?”
雙頭犬回答:“你個笨蛋,剛不是說了酷吏嗎?作為七殺領頭者,我這把武器只會被珍藏,在有需要的時候,CIA會將我取出來的。假如CIA逼迫我招供,將七殺的人抓干凈,那我這把刀對CIA還有價值嗎?所以CIA反而會保護我,避免我泄露七殺機密。畢竟七殺機密并不能動搖美國的國本,而七殺未來能做很多有利美國的事。”
崔建想了好久,問:“他是不是發燒了?”
一直沉默的木曜道:“別管他了。我近期會去一趟韓城,請四頭犬幫我準備一些化學用品,我先調配出一批毒藥備用。”
勝子:“明白。”
雙頭犬:“好,會議就到這里。不要主動聯系我,我會主動聯系你們。如果我失去自由或者陷入其他情況,你能聽得出我的處境。”
勝子:“我比較笨,不一定……”
雙頭犬:“我知道你笨,但我聰明,我會考慮到客觀情況。”
勝子捏拳頭,崔建挑眉毛:和你說過吧,這家伙就是個魂蛋。
雙頭犬:“沒有其他事就結束通話。木曜,你直接向四頭犬報備。”
木曜:“明白。”
雙頭犬退出對話,這邊是一片沉默,許久勝子道:“我沒有理解錯誤的話,雙頭犬的意思我們暫時蟄伏,未來借用某些官方力量重新復出,再進而將官方因素排除在外,重新打造七殺。”
木曜:“大概是這樣。”
勝子問:“需要多久呢?”
木曜回答:“一個可能,雙頭犬什么都沒準備,那只能看美國人的臉色,只有他們有需要時候,才會重新祭起七殺旗幟。還有一個可能,雙頭犬會讓美國人需要我們。如果是前者,我也不知道需要多久,如果是后者,我想也就一年到兩年左右的時間。”
木曜是七殺殺手中的智力擔當,畢竟下毒這活比起崔建開無雙要費些腦。
勝子有些明白:“雙頭犬要殺多蘭一個很重要原因,是他認為多蘭會阻撓七殺的復出。”
木曜道:“不,我想他更擔心多蘭掌管復出的七殺。”
崔建道:“我收到一個保鏢項目。”
“嗯?”這時候為什么說你的私事?
“保護多蘭,你們等等。”崔建撥打端木電話:“什么情況?”
端木道:“我已經正式上任。但你知道我的情況,我對東亞所謂戰略局勢完全不懂。多蘭將會作為幕僚和導師,陪同我會見日韓一些重要人員。此外還有不少瑣碎的事情要處理,所以我需要最好的保鏢。”
“這說的可不就是我嗎?”崔建問道:“就我和桂奕?”
端木道:“騎士團會提供一組十六人保鏢,大銀安保和東京安保會負責圍外安保與跑腿工作。你和桂奕就負責貼身安保工作。”
崔建問:“那你呢?”
端木氣道:“肯定要優先保護我。”
崔建道:“對哦,你這保鏢現在是老板了?”
端木:“對。”和笨蛋說話就是累,角色都轉換不過來。
崔建問:“多少錢?”
端木回答:“一天每人兩萬美元。”
崔建道:“三萬。”
端木:“唉……崔建,就你這點眼界,我真心無力吐槽。”
崔建:“呵呵,你什么情況?”
端木道:“沒什么事。到時我會通知你接機時間與地點。”
崔建:“時間是從我接項目開始算,還是從接機開始算?”
端木再次長嘆:“現在算吧。”
“OK,拜拜。”崔建掛電話,先看項目,本次項目一共有4人,多蘭、端木、還有兩名男子,名叫拜德和韓寶。行程714天之間。
木曜聽完,道:“這豈不是手到擒來?”
崔建道:“我和多蘭接觸的不多,但我認為這老東西不好對付,這類傳統派老劍蝶最喜歡玩替身,黃雀在后這一套。如果在韓國還好,實在不行我可以直接將他擊斃。但在東瀛保鏢不能配槍,我難以一擊得手。”
勝子道:“以你在七殺地位來說,在未來七殺復出中,你的作用很大。所以非必要,你不能暴露身份。除了雙頭犬說的原因外,我們還有一個不能以七殺的身份殺死多蘭的原因,端木即使憎恨多蘭,他為了安撫騎士團,必須為多蘭復仇。你的兇手身份暴露,必然暴露你的月曜身份。”
木曜贊道:“四頭犬,果然有潛力,有什么具體看法嗎?”
勝子道:“盧克師生并沒有全滅,還有一條漏網之魚。這條魚直屬盧克指揮,連華盛頓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崔建道:“你說的是神秘劍蝶。”
勝子:“對。既然在印度戰斗中,菲迪、星野都參與了刺殺端木,這位神秘人殊死一搏刺殺多蘭也合情合理。”
崔建道:“行,你做計劃吧。”
數天后,一架飛往韓城的私人飛機上,端木一邊看日程安排,一邊提出疑問:“多蘭,為什么這么安排?”
多蘭瞄了眼日常安排,繼續閉目養神:“你要做一個干凈的人,你要做一個能站立在鎂光燈之下的人,所以你不能接觸這部分人,但又不能不接觸。就由我和韓寶接觸韓國這邊某些人,再由我和拜德接觸東瀛那邊某些人。以后臟活就由拜德和韓寶來干。”
端木指名單:“水口組?美國已經將水口組列為犯罪團伙,并且進行了制裁。”
多蘭解釋道:“水口組在美國、西歐、東南亞都有根基,在韓國和東瀛非常有影響力。其經營領域涉及了建筑、金融、娛樂、傳媒、房地產等多個領域。你可以這么理解,只要和水口組的高層達成一致,你就等同有一股強大的助力。”
端木問:“他們要什么?”
多蘭道:“你前面說過,美國將水口組列為犯罪集團,并且對其中不少人進行了跨國制裁。我們可以拿其中的名單作為交換。你別忘了,我們是為華盛頓辦事,華盛頓肯定要給我們一定的權力,否則誰會賣我們面子。”
端木再指名單:“那鄭明什么意思?他的教派被很多國家列為斜教。”
多蘭道:“端木,你最大缺點就是理想化。你說的沒錯,但關鍵不在于鄭明的教派是不是斜教,而在于鄭明在韓國有多少擁躉。我理解你不愿意和這些人打教導,但你也必須知道,作為戰略總顧問,你必須和他們有接觸。你不用想太多,這些人由我來處理,你只要結交那些有潛力的年輕政客。”
端木道:“特別是有財閥支持的,有家族背景的年輕政客。”
多蘭:“沒錯。你上任第一年,不可能做出任何成績,也不會有任務,你要做的事就是拓廣人脈。打好基礎之后,再辦事就能事半功倍。”
多蘭拍拍端木道:“放心吧,我們都安排好了,你不要太有壓力。”
端木若有所思的慢慢點頭。
多蘭轉移話題,問:“查到月曜身份了嗎?”
端木回答:“查不到。多蘭,你真要為蕾蒂復仇?”
多蘭笑道:“不不不。但我希望七殺認為蕾蒂是我的義女,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
端木道:“七殺不是即將解散嗎?”
多蘭道:“不是解散,是隱匿。你知道什么叫有選擇性執法嗎?”
多蘭不等端木回答,自顧道:“警察看見兩輛超速汽車,他們對超速汽車進行處罰,這叫公正執法。只對其中一輛超速汽車進行執法,這叫選擇性執法。警察解釋的理由:攝像頭壞了。”
多蘭道:“某人拐賣幾百個孩子,我們的理解是:無法確定是否為其所為,還在調查,一旦查實,立刻發出標靶。某人同情被拐賣的孩子,擁抱孩子給與溫暖,其罪名是:褻猥被拐兒童,必須發標靶。”
多蘭:“當然不會這么夸張,但未來的七殺必然會被我和CIA打磨成一件利器。到時候不再叫七殺,可以叫七十殺。”
端木不信:“七殺不是待宰羔羊,他們畢竟都是衛道士與殉道者。”
多蘭回答:“你說的沒錯。未來七殺會假意附庸CIA重新復出,為他們殺幾個人,他們自以為能獨立出來,重新成為一個純粹的信仰組織。他們不知道,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我唯一擔心的是他們的實力不足,所以特意放過雙頭犬,希望雙頭犬不要讓我失望。”
端木道:“而你的目的是借殼上市,先利用他們的假意拿到七殺的殼,再換掉七殺的里。”
多蘭笑道:“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端木:“徹底擊敗強者的成就感?”
多蘭哈哈大笑:“不,掌控一切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