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建沒回臥室,下樓上車,20分鐘后到公司,到三樓領槍和補充子彈。這是保鏢B部成立之后崔建第一次回公司。
進入保鏢A部,只有依依一個人在指揮中心邊玩游戲邊看監控。崔建問:“李經理呢?”
依依左耳掛耳機,看了崔建一眼,回答:“支援B3班。”
崔建走到依依身后,看見四個屏幕是保鏢佩戴記錄儀的實時畫面,依依介紹道:“雇主請他們給綁匪送贖金。”
崔建不解:“為什么要保鏢去送?”
依依道:“現在不送現金,都用境外轉賬或蝦特幣U盤,這就需要家屬和綁匪當面交涉。一邊交錢,一邊領人。”
崔建道:“黑鳥信譽好,拿到錢就會放放人。北鷂根本不會通知家屬。”保鏢送贖金,完全是多此一舉。
依依道:“你腦子里不要只有黑鳥和北鷂,世界上還有很多罪犯和犯罪團伙。”
崔建點頭:“哦。”
這時候保鏢A的聲音傳來:“我要見姜少。”
蒙面人:“把U盤給我。”
保鏢A:“我要先確認姜少還完好無損。”
崔建虛心求教問:“U盤不是沒聯網,蝦特幣怎么操作的呢?我拷貝U盤是不是蝦特幣翻倍?我不能自己編輯U盤內的文件嗎?”
依依問:“知道什么叫冷錢包嗎?”
崔建搖頭:“不知道。”肯定不是冰凍過的錢包,為避免免受辱,崔建果斷不猜。
依依道:“那就別問,你知道行就可以了。”
伴隨著談判崩裂,李然下達命令:“進攻。”對方不愿意讓保鏢A確認姜少還存活的信息,表明姜少出了問題。大概率已經死了,小概率受了重傷,這時候發動進攻還有可能挽救姜少的命。
崔建看著晃到嘔吐的畫面,問:“什么時候我們保鏢還客串特警?”
依依回答:“在B2組把姜少丟掉的時候。”
崔建驚詫道:“在持槍保鏢的保護下,雇主還能被綁匪綁架?”看進攻場面,綁匪連熱武器都沒有,一見到手槍當即嚇破了膽。
依依解釋:“B2組內有個傻X,舉槍不開,一邊說不許動,再動我要開槍了,我真的會開槍的。一邊看著綁匪把姜少塞進汽車里。事后他說怕誤傷姜少,又解釋自己之所以離開警隊,就是因為有對真人射擊的心理障礙。”
崔建對此行為也不太理解,槍如劍客的刀,輕易不出鞘,出鞘必見血。崔建問:“那他為什么當保鏢?”
依依回答:“他說本以為保鏢遇見歹徒的機率很低。”
崔建:“那B2組另外一位保鏢呢?”
依依道:“吃自助餐吃撐了,當時還在餐廳的洗手間內。”
崔建嘆氣:“有臥龍的地方必然會有鳳雛。”
依依道:“除了B2組,B7和B8組也出了問題。B7組兩人都不會開手動擋汽車,B8組A偷看女雇主換衣服。老李頭快氣瘋了,直接打電話給保鏢學院的校長,把他罵個狗血噴頭。他聯系保鏢聯盟,保鏢聯盟要求保鏢學院進行整改,否則將不再承認保鏢學院的保鏢資格證。”
依依認為李然是氣昏了頭。她認為每一個群體都有壞人,每一個職業都有摸魚者,她查看其他小組情況,認為總體素質還是不錯的。吃撐的那位保鏢是因為雇主姜少拿的太多,秉承不能浪費,被迫幫雇主吃東西。
B8B保鏢第一時間就阻止了偷看女雇主的A,并且上報李然。至于不會開手動檔汽車,是因為在培訓時沒有應要求,畢竟現在九成五的車輛都是自動擋汽車。
李然不是拎不清的人,只是因為B2組的愚蠢行為,導致大銀安保第一次斷劍,砸了大銀安保的招牌,讓他非常不爽。也因此,他才親自帶隊交贖金,希望能把屁股擦干凈點。
所謂的斷劍是保鏢界的術語,指的是雇主被綁架或者死亡。
兩人交談中,崔建拿依依手機打字:時風項目中藏有大瓜或者大魚,可能與尼莫會長有關。
依依用鍵盤打字:明白。
崔建:盯著休閑號。
依依:明白。
崔建和依依再討論了一會B班,從辦公室離開準備乘坐電梯,電梯廳卻發生了打斗,有兩名男子撕扯在一起,引來十幾名圍觀者。崔建靠近聽了一會才知道,被開除的B8A借口交接進入公司,找被勒令留在辦公室的B8B麻煩。
B8A玷污保鏢職業引起崔建內心的不滿,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有這樣的情緒,或許是在李然一句句職業道德中被洗腦。搞清楚情況后,崔建走向電梯,伸腳用力一勾一拉,把A雙腿拉起,A雙手正和B斗力,身體本就處于傾斜狀態,被這么一拉,整個人砸到了地上。B趁機膝頂后背,反剪A的雙手。圍觀的人一起上去幫忙控制住A。
崔建看出AB都缺乏實戰,應該很少和人真人對打,這才導致他們陷入撕扯的狀態。也是,這些保鏢要么是從保鏢學院剛剛畢業,要么是在韓城安保中不得志,對他們的要求不能太高。
崔建出電梯,遇見后勤部長,點頭招呼,隨后出門上了停在公司門口的車。開車到超市,崔建購買了一些食材,還買了一件瓶裝科羅娜。葉嵐喝紅酒,喝白蘭地,也喝啤酒,但啤酒只喝瓶裝科羅娜。
回到別墅,處理下食材,將簡易烤肉盤放上汽車后備箱。此時葉嵐已經梳妝完畢,穿上一套休閑舒適的衣服上了崔建車。她在選副駕駛和后座時猶豫了三秒有余,最終還是崔建幫她拉開了后座門。
葉家保鏢已經收到了消息,一輛車前面開路,限制崔建汽車速度,另外一輛車跟隨崔建車。一路上崔建葉嵐很少交談,幾天沒出門的葉嵐看著城市景色不禁有些出神。
自從工作以來,常年坐在汽車后座的她即使在路上也沒有浪費時間,要么工作,要么閱讀管家每天準備好的德文與法文報紙,難得抬頭看沿路的風景。崔建以為葉嵐是幾天沒出門,實際上葉嵐已經有一年沒有好好的看看這座城市。
曾經耀眼的大小姐,葉嵐算得上是時尚界的信標。各種奢侈品牌限量版包,各大師專屬高定服裝、珠寶和首飾,各明星演唱會的VIP。她可以為了一件衣服,讓設計師到從米蘭到韓城和她交流。她可以為了喝到正宗下午茶,乘坐私人飛機前往HK。
她的包掛滿了一個房間,她的鞋子有工作人員每天進行保養,高中的她為了給閨蜜開生日派對,包下一座五星級酒店。無論是學校還是社會,每當她出現時,她就是那最靚的女,無數的舔狗和跟班都上趕著奉承她。
想到深處,葉嵐無理由問了一個問題:“人是不是天生貪欲不足?過著自己想要的人生,卻還懷念另外一種人生。”
崔建道:“以你的能力不需要問這個問題,你隨時可以選擇各種人生。”
葉嵐:“是啊。你呢崔建?你后悔過自己選擇的人生道路嗎?”
崔建:“老板,我哪有什么道路,現在就是當保鏢混錢,沒有目標。”
葉嵐搖頭:“不,我覺得你這人意志很堅定。你不圓滑不是因為你不會圓滑,而是你不愿意圓滑。你不恭維和討好任何人,怎么說呢?”
葉嵐尋思許久道:“無論是保鏢,還是金錢,或者是別墅,你似乎都不在意。這些好像是你人生的調味品,有當然最好,沒有也可以。給我一種人淡如菊的感覺,但以我對你了解,你肯定不是人淡如菊類型的人。綜合起來想想,金錢,別墅什么的對你來說并不重要,對你來說什么才重要呢?”
崔建:“老板,你為什么會對我有疑問呢?”
葉嵐:“我一直想送你一份特別的禮物,以感謝你救了我和我弟弟,但我始終想不到你真心想要的東西。送你游艇?當然好,但仍舊是調味品。比較來說,我送給后勤部長一輛大G或者一套別墅,他會高興到原地起飛。”
葉嵐:“隨后我想到李然和端木,發現你們好像是一路人。你們的需求脫離了一般人對需求的看法,你們對世界有一個獨特的見解與認識,并且難以受到外界影響。”
崔建笑了笑:“老板,你感性了。”
葉嵐沒再說什么,汽車到達了環城沙灘。崔建從后備箱拿下瓦斯烤盤,拿出食物收納箱,坐在沙灘邊開始烤肉烤青菜。
春天的海風還是有些冷,兩人并坐在一起,用后背抵御海風。崔建拿夾子,葉嵐拿長筷子,有說有笑。難得的半日閑,葉嵐心情頗好,一時間忘記了在車上的所想所感。
一個多小時后,收拾好餐具和垃圾,將現場基本復原,崔建和葉嵐上車離開。
他們離開十分鐘后,一名戴口罩的女性從百米外的廁所邊走出來,走的很慢。華燈初上,海灘距離公路十來米,路燈也照亮了海灘。女生始終盡可能把自己淹沒在黑暗中。她步行到崔建和葉嵐的野餐地坐下,手在干沙子內摸索一會,從里面拿到一個鐵錨裝飾品,裝飾品一面刻休閑號3個字。
通常漁船沒有鑰匙,休閑號也不例外。有一張紙條捆在鐵錨裝飾品上,上面寫了啟動漁船的程序和啟動密碼。說明漁船所在的碼頭,船只自帶的定位系統在漁船的哪個位置。
崔建給艾莉和時風提供了一艘偷渡船只,至于風險有多大?他們要不要冒險?那就不是崔建能關心的事。反正漁船有保險,丟了保險公司自然會賠償,不賠也沒關系,就算是為時風盡點綿薄之力。
不是崔建不想幫,他已經發現這件事影響非常深,可能會炸出海底的大魚。保鏢崔建肯定幫不上時風,這就是前文舉例所說的,只能救三個人情況下,崔建不會冒險再去救第四個人。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餐的葉嵐上了自家的車,在保鏢保護下前往參加李葉林三家的新聞發布會。目送車隊離開,崔建沒有馬上回別墅,而是走到馬路斜對面,一手摸槍,一手敲車窗玻璃。
這輛車昨天晚上就在這里,并且沒有熄火。崔建倒不認為是什么大殺手,沒有殺手是這么干活的。畢竟要在這條街停一晚上,要吃很多罰單,并且每隔兩個小時就會有巡警拍車窗。
里面有人,但車窗沒有放下來,崔建離開,繞到車頭,突然拔槍對準司機。司機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瘦小男子,立刻舉起雙手。崔建擺動槍口,司機聽話的開車門,走出汽車:“兄弟,是個誤會。”
崔建把男子拉到一邊,自己探頭探腦朝車內看了一會,給男子偷襲和逃跑的機會,但男子沒有這么做,乖乖的在一邊等崔建檢查完汽車。
崔建這才看向男子:“什么誤會?”把槍收了起來。
男子:“就是誤會,我可以走了嗎?”
崔建笑:“你說呢?是在這里談,還是去我家談?”
男子:“有茶嗎?”
男子是一名二流私家偵探,他接到盯梢葉嵐的委托,記錄葉嵐住在哪?有誰拜訪?去了哪里?和誰有接觸?就在男子喝茶交代時,他接到電話,雇主表示他的工作已經結束,尾款會打到他的賬戶上。
聽到這里,崔建只以為是葉嵐商業圈內的人,為了了解葉家對林家態度而跟蹤葉嵐。但是仔細一問,崔建發現雇主可能不是商業圈的人,因為他關心的不是葉嵐和哪個老板見面合作,而關心葉嵐和這些人見面時的舉止。崔建感覺雇主似乎在尋找奸夫。
私家偵探也這么認為。他向雇主發了崔建與葉嵐的燒烤照片,雇主沒由來的回了一句:這個最多只是玩物,不用在乎他。提醒私家偵探,注意年輕有為,身家顯赫的未婚男性。
崔建問:“有這樣的男性嗎?”
私家偵探為難道:“崔先生,我們也有最低職業道德底線。”
崔建:“來都來了,說吧。”朝樓梯處看了一眼。
今天是周日,雪櫻是和崔建、葉嵐一起吃的早飯。葉嵐吃的慢,雪櫻沒送葉嵐離開,先行回房。聽到樓下有動靜,本想做卷子的雪櫻拿上一包薯片溜達到一樓樓梯聽墻角。
崔建:“那個誰,偷聽別弄出那么大聲音。”
雪櫻本來是用口水浸薯片后才吃,為的是避免發出聲音,現在一聽,直接嚼了起來。崔建抱歉道:“我女兒,叛逆期,不要在意。”說完給私家偵探倒上茶。
私家偵探畢竟是二流偵探,知道崔建的一些事,這也是他不敢反抗的主要原因。同時他知道自己被逮住后難以善了,只能一五一十的向崔建說明。
在這幾天,葉嵐最少和四位年輕有為,身家顯赫的未婚男性見面,時間長短不一。雇主似乎認識這四人,詢問兩句就能確定這四人的身份。
聽完私家偵探的描述,坐在樓梯上的雪櫻插嘴道:“雇主應該是葉嵐姐姐的愛慕者和追求者。按照劇情,他的求愛被葉嵐姐姐拒絕,所以他才會雇人調查葉嵐姐姐相好的身份。”
崔建:“我也這么認為。”
私家偵探:“我也這么認為。”
看來只是一件小事。喝了茶后私家偵探告辭,崔建去樓梯處逮人,雪櫻已經先行回自己書房學習去了。
韓國高考時間是11月,她還有8個月時間。對此崔建還是挺佩服的,雪櫻這樣的青蔥美貌少女能狠下心來,在沒有人監督情況下勤學苦讀,實屬難得。畢竟對她來說,讀書不是唯一的出路,甚至算不上好的出路。她只是認定了這條路,決心一路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