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金丹到元嬰,難如登天,萬死一生。元嬰再往上,那更是財侶法地、天賦機緣一樣不可少,扔在任何小說里都是主角。
陳奇不是吹牛,以自己目前的情況,如果變成正職,再轉任政府官員的話:地級市市長、省廳廳長都是普通操作,直接干到副省都不為過——現實有例子,懂得都懂。
而他這輩子就一個目標:飛升!
“哧溜!”
陳奇喝了一口麥乳精,開始想自己升職之后的問題。
他未來幾年要把一些資源縮回內地,沖破舊電影制度,需要一個有能力有想法的人當副手,關鍵要膽子大,敢干。不然事事親為,能把自己累死。
他將一些人選在心里過了一遍。
馬秉煜,踏實肯干,北影廠老人,有威望能服眾,但做事保守,守成有余進取不足。
梁曉聲,鍛煉出一些行政能力,但更擅長筆桿子工作。
黃健新,也有一些行政管理能力,不過最好還是放出去拍片。
陳奇忽地眼睛一亮,想到了一個人選,沒錯,正是華語電影繞不開的韓三坪!
韓三坪現在是峨眉廠的副廠長,1993年廣電開大會,他是不夠格去的,結果廠長生病了,他這個副廠長就頂上了。
在會上,老韓可謂是大放異彩,本身就是敢想敢干的人物,發表了諸多驚天言論,給領導留下了深刻印象。回去也就半年時間,他被調到北影廠當副廠長,隔年又當上了廠長。
當時電影產業爛到家了,大家都沒錢拍片。
韓三坪的優點是有商業思維,還能弄來錢。每到春節,他就領著陳楷歌、馮曉剛一群導演去找錢,那會民營企業已經冒頭了,他還找過牟其中,罐頭換飛機那個。
牟其中答應給2億美元,后來進去了,只給了80萬人民幣。
韓三坪在電影界當然是個大人物,但大人物在成為大人物之前,自己是沒這種意識的。現在陳奇才是大人物,他只不過是峨眉廠的副廠長而已,拍一些擦邊錄像帶養活全廠。
陳奇想把老韓調來給自己打下手,這事還得找廣電。
他看看還沒到下班時間,立即收拾收拾,給龔雪也留了張紙條,下樓上車,直奔廣電。
廣電。
田輝在看一份關于地方制片廠的資料。
他年初說要調查研究,這會還在調查研究。電影制度的癥結明擺著,他并非那么有魄力,但改革這事還得做,所以就是拖一拖,拖到風向清晰。
“咚咚咚!”
“領導,陳奇同志來了!”
“哦?快請!”
田輝放下資料,起身迎接,陳奇大步走進來,笑
道:“不請自來,給您添麻煩了!”
“哪里哪里,沒事串串門也是好的。你剛從美國回來吧?”
“是啊,在家補了一大覺。”
二人寒暄,陳奇坐在沙發上,開門見山:“今天石老師跟我談話,說他明年夏天就退了。”
“嗯,我也聽聞了。”
“所以我想重組班子,您清楚我的工作性質,眼下集團缺少一個得力人才做副總。我有個人選,峨眉廠的副廠長,韓三坪。”
“韓三坪?”
田輝想了想,道:“拍《***的故事》那個吧!這劇本改了好幾稿,我也看過,峨眉廠準備的不錯,就批準拍攝了。你想要他?這人導戲還行,膽子也大,毛主席不是一般人敢拍的。”
“不止膽子大,還懂經營。”
“哦?”
“全國制片廠都可憐巴巴的,唯獨峨眉廠有滋有味,全靠韓三坪拍錄像帶賺錢。成本幾萬塊,一周拍完,賣出去就是幾十倍的收益。”
“你是說他拍黃賭毒?”田輝臉色一沉。
“沒有沒有!只是尺度大一點,與銀幕上的那些差不多。我的意思是他頗有商業頭腦,敢作敢想,又適逢電影改革時期,各方矛盾漸深,我需要這樣的人才幫忙。”
田輝陷入思索。
陳奇的工作性質眾所周知,常年不在國內,他提
了正職,確實要有一個得力屬下坐鎮京城。京城不能亂,而一個地方副廠長,調也就調了。
田輝道:“調任不成問題,你最好給峨眉廠一些補償。”
“行,我每年給他們拉幾部合拍片。”
“那就一切好說。”
“萬分感謝!”
陳奇拱拱手,二人又聊了聊,田輝講了自己這一年的調查成果,還是那個意見:目前只取消統購統銷,別搞院線制。
陳奇不與其爭論,反正自己一定要搞的。
眼瞅著到了下班時間,他準備告辭閃人了,田輝忽地想起一件小事,道:“前陣子有個年輕導演去法國參展,拿了獎。他的片子在國內上映了,但沒經過審批,私自出去參展。
電影局給了處分,把片子禁映了。”
陳奇面色微沉,道:“哪個導演?什么片子?”
“叫張園。北電畢業分到了八一廠,沒干幾天就辭職了,自己籌資拍了部《媽媽》。要說這時代真是變了,以前誰能想辭職這回事?”
“當事人給處分了么?”
“電影局念及初犯,又沒造成什么惡劣影響,輕拿輕放了。我的意思也差不多,我專門看了《媽媽》這部片,沒什么,只是程序違規。”
田輝說的是不少人的意見,因為《媽媽》跟《BJ雜種》不一樣,《媽媽》能公映就說明過審了,內容在官方的容忍尺度之內。
張園是因為《BJ雜種》才惹惱了電影局。
而且他起了個壞頭,搞的好多人都私自出海,以至于官方在1994年出臺文件,將張園、王曉帥、田壯壯等七個人封殺,當時被電影圈稱作“七君子事件”。
“絕不是程序違規這么簡單!”陳奇道。
“嗯?你的意思是有內情”田輝一愣。
“性質非常非常嚴重,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我會寫份報告,提請開個大會,專門研究這件事!”
他說完走了,把田輝弄的莫名其妙,但看陳奇異常認真,神色中甚至有一絲怒意,倒也提起幾分注意,不曉得他說的性質嚴重是指什么。
當晚。
龔雪和壯壯已經睡了,娘倆一塊在主臥室,把次臥讓給了陳奇。
他連夜趕出一篇報告,準備遞給宣傳部領導,召集廣電、文化部門開會,就針對張園私自參展的事情。
或許官方一部分人覺得要嚴懲,一部分覺得無所謂。他無意指責什么,因為第六代的一系列破事和內幕是好多年后才爆出來的。如果自己沒有外掛,自己也不清楚,但既然身在這個時代,必然要做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