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備!預備!”
“開始!”
話音落地,高媛媛推門進屋,見龔雪坐在床上郁郁寡歡,放下書包上前道:“媽媽你怎么了?”
“哦,沒什么。你放學了,我做飯去。”
“媽媽……”
不行啊!
王好為搖搖頭,這小姑娘長的好看,也乖巧,臺詞記得住沒有錯誤,但太缺乏靈性了。雖然對一個小孩子不能太苛刻,可有些小演員真的是靈。
釋小龍、郝劭文、唐寧……連宋祖兒的哪吒都很靈。
而高媛媛就很呆,從里到外的呆。
“停!”
王好為再度喊停。
高媛媛自己也很沮喪,龔雪比了個手勢,王好為便道:“先吃飯吧,休息一下!”
幾個大桶搬過來,排隊打飯,沒有什么不銹鋼自助餐盤,都是自己帶搪瓷缸子或者鋁飯盒。龔雪幫高媛媛打了一份飯,喚道:“媛媛,來!”
高媛媛低頭湊過去,小聲道:“阿姨,對不起!”
“為什么說對不起?”
“我表現得不好。”
“誰說的?你表現的很棒了!”
龔雪把飯盒遞給她,一塊吃午餐,笑道:“你剛才幾句臺詞一個字都不差,說明記的很熟,只是有點緊張。我們現在對一對好不好?說的多了就不緊張了。”
“嗯!”
高媛媛點點頭,但她一手拿飯盒,一手拿勺子,顯得無所適從。龔雪卻吃了一口飯菜,笑道:“說呀,你說第一句。”
“我……媽媽,你怎么了?”
“沒什么,你放學了呀,我做飯去。”
龔雪故意一邊吃一邊講,用一種極度生活化,就像日常聊天似的語調來說臺詞。因為她發現高媛媛就是在背課文,又緊張又僵硬,她要讓這個小姑娘放松。
“媽媽,你是不是哭了?”
“我好端端的哭什么,你想吃什么?南瓜好不好?”
“那我幫你生火……”
高媛媛也一邊吃一邊講,對完一遍再來一遍,不知不覺松弛下來,語調總算有了點人味兒。龔雪還把幾塊肉撥給她,她連忙推拒。
“不用不用,阿姨……”
“你長身體呢,多吃點肉。你平時喜歡吃什么?”
“糖耳朵。”
“噢喲跟我一樣,都愛吃甜的,你下次來一定讓你吃上糖耳朵。”
龔雪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高媛媛臉一紅,沒有躲,對這種溫柔阿姨完全抗拒不了。吃了飯,龔雪又手把手的教,比如進了屋子應該怎么放書包,做什么表情,眼睛應該看哪里……
高媛媛榆木腦袋,勝在努力,學的一板一眼。
然后壯壯就跑過來了,屁顛屁顛道:“媽媽!你在干什么?你怎么不抱我吃飯?”
“我工作呢,你自己玩去。”
“媽媽!”
“媽媽!”
“滾一邊去!”
龔雪喪失耐性,踢了他屁股一腳,壯壯拍拍屁股反而很舒坦的樣子,高媛媛沒忍住噗嗤一樂:哦,原來這就是阿姨的兒子呀。
“小芳!”
“嗚嗚嗚!”
再度開拍,這次高媛媛表現好多了,雖然還是生澀。龔雪抱著她,眼淚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她現在拍這種戲都不用太多的醞釀感情,說來就來。
好歹是國際影星,下凡拍電視劇等于炸魚。
“好!”
“這次可以了!”
王好為松了口氣,今天的任務總算沒拖后。
隨后下一場,準備的空隙,壯壯又湊過來直奔高媛媛,拿著一包甘草杏:“給你吃!”
“我不吃,我在等拍戲。”
高媛媛搖頭。
于是壯壯自己吃起來,道:“我媽媽叫你媛媛,你叫媛媛么?我叫壯壯。”
“壯壯?”
高媛媛抿了抿嘴,看在阿姨的份上跟他聊幾句,道:“不一樣,你是小名,我是大名。”
“你也是小名,我是壯壯,你是媛媛。”
“我是大名!大名!你沒有大名么?”
“唔!”
陳正彥撓撓頭,我大名叫什么來著?忘記了,但無所謂,又問:“你幾歲了?”
“十歲。”
“四歲?我也四歲。”
“是十歲!十歲!”
高媛媛發現跟這個破孩子聊天很生氣,強調道:“我這么高,你那么矮,我都上小學五年級了。”
“哦,我也要上幼兒園了。”
壯壯情緒很穩定,一個勁吃,道:“明天你還來么?”
“我禮拜天才能來呢!”
她遺憾下禮拜才能見到阿姨,誰知壯壯道:“好呀,我們說好了,我也來。”
高媛媛瞪大眼:誰跟你說好了?
她正想反駁,壯壯吃完了甘草杏,屁顛屁顛又跑了。
“跟大家說再見!”
“叔叔阿姨們再見!你們辛苦啦!”
當天晚上收工,壯壯人模狗樣的行禮,又引得一片稱贊。龔雪懶得看他演戲,拉著就走,問:“白天你跟那個小姐姐說什么了?”
“我們做好朋友了。”
“怎么就好朋友了?”
“我喜歡那個小姐姐,下禮拜天我還要來。”
“噢喲”
龔雪樂了,蹲下身笑道:“你知道啥叫喜歡?你知道人家幾歲呀?人家已經十歲了,你才四歲,你們差了六歲呢……”
她忽然逗不下去,沒臉調笑兒子,只得郁悶的掐了他一把,疼的壯壯眼淚汪汪。
眨眼到了下周日。
高媛媛又來了,倆小孩愈發熟悉。可惜高媛媛戲少,很快就殺青了,壯壯難過了一周,然后又開心起來,因為大冪冪來了。
大冪冪3歲,生性活潑,玩的更好。
“媽媽!我喜歡那個妹妹,我們做好朋友了!”
與此同時。
蘇聯。
中蘇關系恢復正常,東方公司團隊第二次來訪受到了熱烈歡迎。又是幾頓胡吃海塞,酒喝起來跟不要命似的,仰脖子頓頓頓,一瓶就下去了。
喝盡興了談正事。
“我們要打《俄羅斯方塊》的版權官司,雖說勝面很大,但以防萬一,希望二位能為此作證。”
“怎樣作證?”
團隊說了一下,別里科夫和帕基特諾夫有點猶豫。
“不用擔心!這些只作為法律證據用在法庭上,不會流傳出去。我們是朋友,我也直說了,眼下這個環境蘇聯越來越開放,你們想過離開么?”
“朋友!這可不能亂講!”
二人嚇一跳。
“我們私下說而已,我向你們承諾,如果某一天你們真的想換一個地方生活,我們會幫忙。”
別里科夫和帕基特諾夫最終還是答應了,為《俄羅斯方塊》的版權官司出示一份佐證,換來了一個承諾。團隊離開的時候有些感慨:
“難怪老板說這里快完了!”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