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北影廠,李乾寬很快就過來了,進門便喊:「老梁!趕緊給陳奇同志去消息,《
開國大典》劇本通過了!」
「哦?好事啊!」
梁曉生聞言也很高興,忙問:「那場戲沒被刪吧?」
「沒有沒有!而且特別強調要拍好主席夜逛北平城這段,看來領導和專家也是爭論不休啊!」李乾寬索性坐下來勞嶗。
「是啊!以前拍主席都拍的,嗯—————」
梁曉生斟酌了一下措辭,道:「缺少與群眾的互動,咱們是一次突破。對了,我叫龔老師下來。」
說罷,他讓人去叫龔雪。
不一會龔雪進來了,也興致勃勃的一起聊,道:「正好我要去上海看看林清霞,您給她留個角色,還有梁佳輝一個。」
「真請臺灣演員啊?人家能答應么?」李乾寬猶豫。
「會的會的。我們幾個客串,露個臉就好。您估計什么時候能開拍?」
「我們要做全面籌備,還要與《大決戰》那邊協調演員的時間,估摸明年初吧,反正肯定能趕上40周年大慶!」李乾寬道。
「那就好,有需要隨時找我們。」
龔雪陪著了一會,拍了下梁曉生,抹身上樓了。
梁曉生與李乾寬繼續溝通,道:「既然劇本通過,《開國大典》正式啟動,陳奇同志事先吩附過,前期打過去500萬資金,不夠再說!」
「500萬?」
李乾寬嚇一跳,拍《開國大典》這種規模的作品,500萬不多。但這沒有國家撥款,
沒有求爺爺告奶奶,僅憑一家公司一次性就拿出500萬現金。
他咽了口口水,道:「老梁!咱們也不是生人,你稍微給我講講,東方公司的家底到底有多厚?」
「哎呀,事關機密,我不好透露。」
「你形容一下!形容一下!」
「聽—」
梁曉生想了想,矜持道:「我們沒多少家底,大概能把北影廠和長影廠都買下來吧。」
李乾寬抬屁股就走,不想跟他說話。
幾天后,龔雪帶著壯壯和母親一同回了上海。
壯壯兩歲多了,完全能坐飛機。
雖然小孩子沒啥記憶,但回到母親的家鄉,看著處處新鮮的景致也挺樂呵。龔雪父親自然最高興了,拉著外孫子在弄堂來來回回的走,她哥哥姐姐舅舅也來了。
這邊還有好多親戚呢。
龔雪打算住幾天,不緊不慢的到了第四日才去劇組探班。
瑞金賓館。
入夜時分,林清霞已經收工了,獨自在別墅樓下徘徊,當然要親迎以示尊重了。等了一會,一輛劇組的車遠遠駛過來,車燈一晃,停在了樓前。
小楊先下來,拉開車門丁,龔雪才下了車。
林清霞看過照片,真人是第一次,只覺充滿了江南女子的婉約端莊,保養的非常好,
可能生了孩子,秀麗的五官還透著一股母性的溫和感。
龔雪也打量她。
林清霞已經33歲了,過了顏值巔峰,只能說底子還在。
「林小姐!很高興見到你!」
龔雪先伸出手,林清霞連忙握住,笑道:「我對您才是仰慕已久呢,今天總算得償所愿。您見過謝導了么?」
「明天再去找他們,不著急。你叫我名字就好,不用您呀您的,生分了。」
二人上了樓。
龔雪打量一圈,贊道:「環境真不錯,你在上海還適應么?」
「這邊蠻好的,可惜我不太能出去,大多待在這里。」
林清霞忙前忙后,又親手給泡茶,擺了一些小點心。
龔雪看在眼里,她飽受邪神污染,腦袋瓜子早與凡人不同,知道林清霞情史比較傳奇,雖然至今未婚,但年齡到了,渾身也透著一股人妻感。
嗯,人妻。
陳老師專門跟自己探討過,何謂人妻?何謂極品人妻?然后說些「松下紗榮子」「武藤綾香」「白峰美羽」之類聽不懂的話。
二人聊了一會,皆有意親近,氣氛很融洽。
龔雪問:「你們去美國要拍多久?」
「不到一個月吧。謝導演反復提醒我,可能要吃苦,好像我吃不得苦的樣子。其實我拍的那些戲,什么苦都吃過了。」
「比如軍教片?」
「呢——」
林清霞頓時尷尬,她演過一部《中國女兵》,講一群女學生畢業從軍,在軍營里訓練的故事。
軍教片是臺灣的一個特色類型片,內容大同小異,都是年輕人當兵,各種折騰胡鬧,
最后刻苦訓練,明白了團結友誼的意義·
「我跟陳老師學的,好開玩笑,你別介意。」
龔雪臉上沒有絲毫抱歉的意思,喝了口茶,開始說正事:「按你們的進度來看,9月底就可以殺青了。剛好《時時刻刻》也在籌備,最好能在年底開機。」
「嗯嗯,我喜歡這個劇本!陳先生不愧是數一數二的大編劇,不同凡響,我一直期待一個有深度的角色—鐘楚虹也很棒,可惜我們沒有對手戲。」
「沒關系,以后機會多的是。」
龔雪笑道:「比如《開國大典》也要籌備了,我會客串一下,你也要來。」
「啊?」
林清霞一直希望這是開玩笑,但看此情形,是真的讓自己演。她哭喪著臉,
道:「龔——雪姐姐,您行行好,別讓我拍這個行不行?真的不可以呀。」
「你怕臺灣封殺你?」
龔雪瞧她的樣子,搖搖頭,勸道:「你怎么還搞不清形勢?兩岸破冰,老兵都要回鄉探親了,電影交流也是遲早的事。」
「可畢竟還沒有交流呢!」
「所以要有一個突破口。你放心,臺灣新聞局拿什么封殺你?他們有什么資源?你這幾年一直在臺灣,事業發展的怎么樣自己不清楚?封不封殺有什么關系?
我們也沒要求你回大陸,你可以在香港待著。香港大把大把的資源等著你,又賺錢又能拿獎,你糾結什么?
如果你擔心自身安全,哈!」
龔雪露出一個很豪氣的笑容,嘲諷道:「從徐克、施楠生,到打垮新藝城,再到趕跑自由總會,我們沒有讓一位朋友出過事!
臺灣連反對黨都有了,政治口號天天喊著,至今都沒人被抓捕。這說明什么?
掌控力也沒了,管也管勿牢了,死蟹一只!」
最后一句上海話,林清霞被逗的一樂。
龔雪則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聲道:「清霞,你是這么出色的演員,我都很羨慕的。我只是希望你眼光放遠一點,我有部戲《人在紐約》,今年會在美國上映,沖擊明年的奧斯卡。
你底子比我好,經驗比我豐富,你能做到更多的事情,獲得更大的成功,何必困囿一個小島呢?」
「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明天我再來看看大家。」
林清霞送她下樓,今夜自是輾轉反側。
此后幾日,龔雪幾乎天天來,二人的私交迅速升溫,已經開始叫「雪姐姐」了一一林清霞還要小一歲。
直到《最后的貴族》啟程赴美。
龔雪在上海勸降,陳奇在香港也沒閑著。
除了各種各樣的劇本梗概,就是忙于漫畫雜志,他親自把關每一個環節。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知道什么樣的雜志會受年輕人喜歡,什么樣的封皮會有吸引力。
終于,那些創作者已經學習了三個多月,快到了見真章的時候。
(今天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