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了啊!”
“范小胖已經兩歲了!”
12月31日,陳奇離港,1號在上海待了一天,去上美影瞧了瞧,在1月2日回到京城,也算過了個特殊的跨年。而他坐在回家的車上,發出如此感嘆。
首都機場的裸女壁畫依舊被遮擋,冬季的京城灰撲撲、白茫茫,也還是老樣子。
每次他回京、離京,總有一輛小汽車乘坐。
他從沒問過是哪里的車,猜想應該是小莫單位的,而且他從未見過別的司機,都是在機場等待一會,先行離開的小莫忽然開著車出現。
從機場到樂春坊,約30公里,且得開一會。
陳奇坐在后面,隨口道:“你們春節都回家么?”
“不一定,安排值班就不回。”
“如果回家,記得看電視,大年三十有晚會,雪姐主持,劉德樺唱歌,還能看見阿虹坐在下面呢……”
小莫和小楊笑了笑,知道他在故意講笑話,這幾人看都看膩了,還用特意在電視里看?
而小楊問:“奇哥,你每次回來都適應么?”
“不適應啊!”
“啊?”
“啊什么?不適應就是不適應,兩地有差距要承認,但我們改開就為了搞活經濟,讓老百姓生活好起來嘛。都得有積累的過程,客觀事實,實事求是。
怎么,你不適應了?”
“呃……”
這話小楊可不敢接,嘿嘿一樂,轉移話題:“我家沒電視,但鄰居有一臺,到時候我肯定看,也不知雪姐主持起來什么樣?”
“保準還是細聲細氣的,雪姐就大聲不了。”小莫道。
“你們在背后編排人,我可告訴她去。”
“告訴就告訴,雪姐又不生我們氣!”
說著閑話,到了樂春坊,陳奇下了來,那倆人開車離開。
樂春坊6號也沒啥變化,大門半敞著,他推門進去,影壁下面的大水缸里已經結冰了,前院升起縷縷煙氣,那都是燒爐子帶來的。
“陳老師回來啦!”
戴涵涵照例第一個發現,大呼小叫,眾人紛紛出來,一訴衷腸,魚水情深。
陳奇聊了一會,招呼梁曉生來后院。
后院就顯得冷清蕭索,倆人趕緊把爐子點上,燒了一大壺水,梁曉生搓著手,嘴里哈著氣,笑道:“回來不習慣吧,那邊是不是很暖和?”
“白天有20度吧,晚上也挺冷,大家都怎么樣?”
“好著呢,《世界奇譚》剛好創辦一年,發了6期,最新一期已經突破40萬份了。大家干勁都很足,今年的獎金和年貨,我想多發點。”
“你看著辦,交給你我放心。”
陳奇灌了一個熱水袋,抱在懷里,問:“有同類型的雜志出現么?”
“有,但沒我們辦得好。”
“再堅持一下,等北影廠的樓蓋好了,都去那邊辦公。”
“那邊不是住宅樓么?”梁曉生不解。
“蓋住宅樓的同時,順便蓋一下辦公場所嘛,這是領導默許的。到時屋子里都有暖氣,大家不用再哆哆嗦嗦的了。”
倆人聊了會雜志。
剛辦一年,沒啥可說的,穩步發展就行了,銷量起碼得提升到一百萬以上,才能有些影響力。而且改開四大名著讀者、知音、意林、青年文摘,要么沒創辦,要么還沒變成公知文。
公知文大批量出現要在90年代之后。
那時蘇聯解體了,美國調轉槍口對付中國,出國的人越來越多,崇洋媚外心理嚴重,社會環境一團糟,種種因素之下才造成了公知文生存的土壤。
隨后,梁曉生把寫好的《黑炮事件》劇本拿給陳奇。
“張俊釗看了么?”
“那四個小哥們都看了,喜歡的不得了,恨不能馬上就拍,但你又沒回來,沒個做主的人。”
“過完年再說吧,我現在主要搞春晚。”
梁曉生陪他坐了一會,又去前院了。
陳奇用爐子把臥室烤熱,看看時間,換上一套冬裝。現在的冬天比后世冷多了,穿件大衣就想對付那是不可能的,必須穿棉襖。
剎時間,叱咤香江的陳先生變成了京城土鱉。
戴好帽子,系好圍巾把臉擋上,騎著車子去了北影廠。
老實講,他享受香港的現代生活,但不代表喜歡香港那個地方,只想早早把港娛統一,為我所用。內地條件差,環境艱苦,但朋友都在這邊,雪姐也在這邊,每次離開久了都挺想念。
到了北影廠,上了筒子樓,摸出備用鑰匙開門,里面沒人。
“嗯?”
“我不是說今天回來么,怎么沒乖乖等我?連個紙條也沒有。”
陳奇找王好為、張金玲問問,都不知道,然后又去主樓找汪洋,汪洋也不在。
“通訊落后就是麻煩,有個手機何至如此啊?”
“人怎么還丟了呢?”
他十分納悶,想了想,或許去央視了?
于是立即動身,又騎著車子奔央視,先去春晚籌備辦公室,人不在,又去演播廳。演播廳依舊那個布置,彩帶、拉花喜氣洋洋,大家忙忙碌碌。
見他來了,認識的職工紛紛投來探究的目光,還有幾個人幸災樂禍。
不認識的悄悄詢問,得知身份后,眼神也意味深長……
“什么毛病?”
陳奇此刻感覺到不太對勁,找了一圈,謝天謝地,黃藝鶴還沒丟。
“小陳,你幾時回來的?”
“今天剛到,你這里排著呢?”
“一刻不敢懈怠啊!”
“龔雪來了么?找不著她人了。”
“呃……”
黃藝鶴欲言又止,小聲道:“去辦公室說。”
倆人又回了辦公室,陳奇道:“到底怎么回事?”
“龔雪同志被人舉報了。”
“誰?!!”
他的語氣讓黃藝鶴嚇了一跳,忙道:“你別著急,沒大事!可能女同志平時愛打扮,她又是當紅影星,用的都是高檔貨,來了幾次演播廳,就有些風言風語。
說她資本主義作風嚴重,生活腐化,不能當主持人什么的。
我不知道是誰反映的啊,但既然有人反映,組織就得問一問,可能正找她談話呢。”
陳奇一聽,皺眉道:“什么時候發生的事兒?”
“不太清楚,應該就這兩天吧,因為今天約好了排練,她沒來。”
(腰疼,今天了……
明天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