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艙氣壓在快速下降,雖然只是幾個小孔,但是溫度也在快速下降,短短幾分鐘的時間,機艙里已經明確的感到了寒冷。
短短時間就死了三個人,而且其中一個是為了保護高毅。
既然飛機上有本子的間諜,那么多一個也是正常的,而他舍身攔下手榴彈,再把手榴彈摟在自己懷里自殺,原因很簡單,卻也很復雜。
手榴彈丟出去不是不行,但炸死別的人還好,萬一要是把飛機給炸壞了呢,但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而且是不太重要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暴露了,暴露之后,會不會被CIA抓去審問呢,他的上線下線,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怎么得到的命令,他為什么要保護高毅,所有的這一切在暴露之后都會追查到底。
最簡單省事的選擇就是死,最穩妥,最安全的選擇,就是死。
但是死說說很容易,可是真面對死亡的時候,只是忍不住罵了一句,就從容的選擇了去死,這個太難做到了。
用一句國罵表示自己的心情和身份,然后從容赴死。
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為自己死了,高毅很震驚,很內疚,然后,他心中很溫暖。
現在危機是否徹底結束可是不好說。
奈文下意識的把高毅護在了身后,嘴里嘟嘟囔囔的道:“還好沒去上層……”
高毅表示不解,他不明白在這個關鍵而致命的時候,奈文說這個干什么。
“為什么?”
“我們人手太少,去了上層,這里的人就更少了,如果一個應對不及時,讓這架飛機墜毀了……”
“你別說了。”
機艙里的尖嘯聲很強烈,而且這會兒已經感覺呼吸略微有些困難了。
“下降高度,下降高度!”
奈文在大喊,但這個時候飛機其實已經在向下俯沖,快速降高度了。
高毅感到了強烈的失重感,但人倒是不至于飄起來,在短短的幾分鐘后,飛機從九千米的高度快速降到三千米以下的高度,那種呼吸困難的感覺消失了,溫度也上升了些許,但是依然覺得冷。
“頭兒,我查看過了,飛機艙壁上出現了四個貫穿孔,但是都不大,沒事。”
奈文輕吁一口氣,道:“人呢?”
“我們擊斃了兩個,一個……”
奈文的手下看了看高毅,然后才繼續低聲道:“一個被手榴彈炸死,我們問過了他附近的乘客,是大使館的雇員,名叫……”
奈文揮了下手,道:“別說了,乘客的傷亡呢。”
“乘客一人死亡,九人受傷,其中四個人傷勢挺重的。”
“很好,飛機沒事就好,維持住秩序,如果任何人有異常立刻控制,如果遇到反抗立刻擊斃。”
“頭兒,這樣合適嗎?這里面的人身份很復雜。”
奈文咬牙切齒的道:“出了任何事情我負責,這飛機上有唯一知道全部核彈隱藏地點的人,一旦他死了,再有幾枚核彈爆炸誰來承擔責任?就憑這一點,這飛機上任何一個人有問題都能當場擊斃!”
“是!我懂了!”
奈文的手下領命而去,他底氣足了很多,堅定了許多。
奈文又看向了高毅,然后他的視線越過了高毅,看了看尤里和阿莫斯。
尤里注意到了奈文的眼神,他笑而不語。
阿莫斯對著奈文攤了攤手,然后他莫名其妙的做了個割喉的手勢,隨后還莫名其妙的笑了幾聲,甚至還笑出了聲。
奈文咽了口唾沫,把視線收了回來,看著高毅道:“那個人……唔,我們就不查了,但是,你認識?”
高毅搖頭道:“不認識,沒見過。”
“這個……唔,這個問題稍微有點嚴重,但我只是好奇啊,就是他的任務是什么呢,如果他的任務是保護你,那么他怎么知道應該上這架飛機呢,他怎么知道你會上這架飛機呢?”
奈文攤了攤手,繼續道:“如果他得到了明確的指令,那么他怎么聯系自己上級的?或者說有個足夠身份的人現場下令讓他保護你,又或者,他是巧合遇到了你,然后自發的決定犧牲自己來保護你,但這樣的話,就牽扯到了另一個問題,是不是有很多人知道你的身份,并且能在見到你之后馬上把你認出來?”
一個人的死牽扯了太多的可能,也牽扯了太多的人。
高毅皺眉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只想問你真的不認識他嗎?伙計,看到這一幕的人太多了,我們CIA可以不查,但是這里這么多人,一定會有人追查到底的,如果你知道他的身份和來歷,最好跟我透個底。”
高毅嘆了口氣,搖頭道:“完全不認識,也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奈文撓了撓頭,他也嘆了口氣,然后他對著高毅無奈道:“好吧,我相信你,但你可能不知道就這個人的舉動意味著什么,對我們來說,這件事挺麻煩的,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寫這個報告了。”
“這有什么麻煩?”
奈文無奈的搖頭,然后他苦笑著道:“沒辦法跟你細說,但真的挺麻煩。”
高毅思索了片刻,然后他低聲道:“我可以問問。”
奈文精神一振,道:“你終于明白了,伙計,你問問,然后我們能拿出一個各方都能接受的解釋,這樣才是最省事的。”
高毅還是不明白這些專業間諜的思維方式和處事風格,但他覺得下了飛機打個電話問問也完全是應該的。
而在得到了高毅的承諾之后,奈文再次看向了阿莫斯,道:“請問你在笑什么?”
阿莫斯笑了笑,道:“沒什么,只是覺得有人要為他們的沖動倒霉了,或許我們能看到第四枚核彈的爆炸呢,是不是?”
阿莫斯問的顯然是高毅,可高毅怎么知道還有幾枚核彈,他怎么知道會不會還有核彈會炸。
不懂的事情就不要亂說,萬一他們真藏著什么后手呢,萬一還有核彈藏在什么地方呢。
尤里不老實,現在阿莫斯是推到臺前的老大,但真正掌握蘇聯復國委員的人顯然是尤里。
所以高毅看向了尤里。
而尤里一臉淡然的道:“是啊,或許有人該倒霉了,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