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府君百年大計的中心也是終點一一天鬼化生奉劫禮的祭臺,此時就在寧拙的眼前。
要登上這座祭臺的三個條件,寧拙也已經滿足。
但是,環繞在祭臺一圈的忘川支流,成了最后的阻礙。
「就差一步,突破這道最后的關隘,我就能大功告成了!」寧拙心道。
對于這里出現了一條忘川支流,寧拙在第一眼的驚之后,就迅速接受過來。
畢竟,忘川地府以忘川河為國號,多一些利用忘川河流的手段,并不奇怪。
要知道,忘川地府的首府仙城就坐落在忘川河上。
「但是我該如何渡過此河?」
「娘和老大是另外一路,直取忘川仙城。他們要面對的是真正的忘川河,而不是我眼前的這條支流。」
「娘應該是有辦法渡河的,但為什么她沒有告訴我?」
「此外,忘川府君的本體在哪里?」
寧拙首次踏足此處核心戰場,對之前忘川府君和幾大強者的交手情況,是一點都不了解的。
「這個土行分神,應該就是忘川府君的。」
「他的本體至今還未出現,可能是重傷,也可能是在祭臺內部,被最后的關鍵之處牽制住了。」
此時此刻,祭臺上的血光已經在慢慢減弱了。
寧拙暗自猜測:是否血光徹底消散,就代表著此次祭禮徹底完成?
「還是那個關鍵問題一一該怎么突破這條忘川支流?」
寧拙立即回想言詩。
「鬼潮漫涌白紙危,孤鴻銜燭破天帷。客星應照文樞北,萬象燈明劫自摧。」
「這首詩中并沒有線索,幫助我突破忘川之流啊。」
「這該如何是好?」
寧拙陷入茫然,任憑思緒發散。
「我是陽間氣數所鐘,是白紙仙城的救星,是忘川府君的人劫!一定是有過關的答案,不可能是一條死路!」
「或許要過河,答案就在我的手中?」
因為剛剛就從儲物腰帶中,拿出歸寂曲徑燭,解決了濁氣障壁的難題,寧拙再次開始用神識,
不斷掃視自己的東西。
很快,他的神識定格在了胎息靈上。
「這艘船能否載我渡河?」寧拙下意識地撫摸機關戒指,結果后者沉寂若死。
寧拙念頭一轉:「若是我不動用任何器物,直接泅渡忘川支流?」
他起了這個念頭,結果機關指環仍舊安靜若死。
寧拙眼眸深處閃過一縷憂色,停下了撫摸的動作。
他的目光和他的思緒一樣,都散漫開來,神海中各種念頭此起彼伏。
他的視線掃過半空中懸浮著的冰棺,心中起了一念:「這冰棺倒是和歸寂曲徑燭,有些相像。」
「它封印了一件剪刀法寶,來之前,這土行分神還在攻擊冰棺。」
「顯然,冰棺應該是某位強者遺留下來,在交鋒中,封印住了忘川府君的一項底牌!」
「這剪刀法寶對于忘川府君,應該很重要。要不然不會被對手,如此慎重對待。以及土行分神在不斷消磨冰棺,取回法寶。」
寧拙并不知道,這冰棺其實也是蠟燭所化,只不過來頭更大,是鬼火府君的寒淵冰棺燭所化。
少年的視線定格在了冰棺上,忽然身軀微微一震。
「歸寂曲徑燭的燭體是冰棺狀,這個也是。」
「相似的外形,難道就是天數安排,特意給我的提示?」
寧拙瞇起雙眼,探去神識,仔細打量,很自然地就想到了下一層:「這冰棺寒氣四溢,是陰屬,更是冰屬。是否能凍結忘川支流?」
「要驗證這一點,其實很簡單。」
寧拙伸手,探入自己的儲物腰帶中。
下一刻,他伸手一揚,拋出了大量機關金燕。
金燕成群,迅速飛向高空的冰棺。
寧拙剛琢磨如何拉動冰棺,將其靠攏忘川支流的時候,地煞濁穢神已是立即出手。
濁氣如蟒似鞭,狠狠一抽,將金燕群幾乎全部消滅。只剩下兩三只,飛到冰棺之前。
寧拙看到這一幕,卻是驚喜連連,
地煞濁穢神的舉動,在某種程度上,驗證了自己剛剛的猜測。
當然,這也可能是地煞濁穢神故意設計,亦或者過于心系剪刀法寶。
不管如何,寧拙至少發現了一個可能存在的突破口。
他立即取出更多的機關造物,操控它們分散成漫天群星,稀稀疏疏地再次沖向空中冰棺。
地煞濁穢神的注意力,再次被牽制。
短短功夫,青銅戰車已是傷痕累累。
盡管羅思已經竭力愛護,但地煞濁穢神帶給他的壓力太大,讓他在很多時候都無暇顧及這輛戰車。
巨大的裂痕足有十幾處,看起來讓人觸目驚心。
「老伙計,再堅持一會!」羅思對這輛戰車很有感情,心知此戰中戰車必毀,哀傷的同時又涌現堅定不拔的戰意。
戰車一旦損毀,單靠他自己,就更加難以牽制地煞濁穢神了。
唯一的希望,就是寧拙能找到突破口。
「嗯?」立足在青銅戰車上的羅思,看到地煞濁穢神再次出手,卻不是對付他,而是剿除機關金燕。
「那個冰棺是關鍵!」羅思頓時心頭一震,瞬間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的目光立即投向寧拙,暗自感嘆:「果然,不愧是我的明主,這么快就發現了破局關鍵!」
趁此良機,羅思連忙施展法術,治療自身。
他一人獨撐地煞濁穢神,幾乎沒有時間休整,現在有了,當然是爭分奪秒!
「該死的小崽子!」地煞濁穢神咆哮,十分生氣。
寧拙位于羅思的后方,只不斷發射機關金燕。
這些機關金燕的造價,對于忘川府君而言,幾乎忽略不計。寧拙筑基期的修為,對他而言,直如腳邊的螞蟻。
但就是這樣的螞蟻,動用廉價無比的機關金燕,在此時此刻,硬是牽制住了他的地煞濁穢分神!
難怪地煞濁穢神氣惱無比。
羅思大感輕松!
他不僅將自身治療妥當,更有閑暇出手,穩住了青銅戰車的狀況。
否則依照之前,戰車的狀態十分堪憂,即便是下一刻就徹底垮臺,羅思也感覺相當合理。
土行一一地煞崩巖。
地煞濁穢神伸出雙臂,掌心朝天。
他周身法力狂泄,釋放出一股股波動。
法力波動迅速擴散,散射到包裹著整個祭臺戰場的雄渾濁氣障壁。
地肺濁氣像是煮沸了一般,劇烈翻騰起來,并且迅速凝集,形成一顆顆巨大的巖石。
巖石紛飛如雨,攜帶地煞,向祭臺戰場激射而來!
飛石煞氣滾滾,兇威赫赫,大小不一,大的有龍象一般,小的則至少和羅思的青銅戰車差不多大量的飛石,砸在金燕機關群中,造成大量殺傷。
羅思駕馭青銅戰車,在飛石暴雨中四處躲閃,狼狐不堪。
「這要是結結實實地挨上一顆,我恐怕要喪命!」寧拙額頭冒出冷汗,急切間拋出機關令牌。
機關一一蒼鐵漢甲!
令牌一陣變形,化為一具機關戰甲。
金燕裁云,漢甲覆體!
蒼鐵漢甲分解開來,五行金丹輪盤飛旋而出,貼在寧拙胸前。脊椎骨貼附到他的后背。
十二枚分神鏡同時射出銀光。在銀光的指引下,臂甲、腿甲精準套合上去。
腰帶像是青蛇纏繞兩圈,散發靈光,形成光膜,覆蓋寧拙全身。
咔咔咔。
頭盔、胸甲、臂甲、腿甲,以及背后機關金翼的銜接處,都拼接起來,相對收縮,和寧拙身形無比切合。
在機關戰甲的幫助下,寧拙電射而出,躲過一顆地煞崩巖,正式開始了運動戰。
羅思見此,果斷下令:「青焦全軍退回到濁氣障壁之外!」
青熾咬牙,有些猶豫,她看到寧拙沖入飛巖之中,擔憂無比,想和心上人并肩作戰!
青掩卻按住青熾的肩膀,將她拖走:「你不擅飛行,去了也是拖累,快退出去。」
「我不!」青熾不肯,「要死,我也要和小麻死一塊!」
青掩啊呀一聲:「你個蠢丫頭,我們一定會贏的!天數在我們這里!」
「羅思的軍令十分正確!」
「我們要保留全軍,提供軍力給他們倆個。這才是我們最應該做的。我們發揮出來的作用也非常關鍵!!」
青熾心知老爹說得沒錯,任憑被拖走。
快要徹底退出曲徑的時候,她還是掙扎出來:「我就留在通道內,看小麻戰斗,必要時我就去參戰!」
青掩猶豫了一下,最終咬牙:「臭丫頭,你要牢記一一你才是咱們軍隊的統領,活著掌控青焦軍,提供軍力對他們才更有幫助!」
「爹,這個給你!」青熾從懷中取出一物,拋給了青掩。
青掩接過來一看,乃是軍器祭典軍營。
青掩、焦麻生父便統領著青焦軍,重新回到之前的黑云戰場上駐扎。
青掩放出祭典軍營,容納青焦軍駐扎、休養。
有軍營護持,青焦軍的將士們都感覺好了不少。
焦麻生父則帶著一幫人,離開軍營,分散四周,積極打掃戰場。
之前他們來不及,現在卻需要盡量搜刮戰利品,用來填充到軍種內,轉化為軍需。
現在,青焦軍的軍需已然告急。
而有了充沛的軍需,他們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不管是施展兵法錢通鬼、買命錢,還是用作祭臺的祭品,吸引鬼神來助,都是可以的。
寧拙也注意到了青焦軍退走的情況。
他松了口氣,給羅思投去贊賞的自光。
羅思的處境比他更加兇險,一人一車始終受到地煞濁穢神的重點關照,但前者仍舊在指揮作戰,對局勢有著十分清晰的洞察。
「但這樣一來,我就看不到青焦軍的狀況了。」
「待會若有機會,先給青熾等人種下人命懸絲!」
軍種不在寧拙的身上,這讓他失去了對青焦軍的把控。
「接下來,我要抽調軍力!」寧拙神識傳念給了羅思。
羅思的回答言簡意:「收到。」
就像青掩所說的那樣,青焦軍的軍力是非常關鍵的幫助。寧拙沒有軍力杠桿,就沒有辦法撬到元嬰級戰力。
而只有擁有這樣的戰力,才能夠讓他具備最低的標準,能夠參與到這場兇險無比的大戰中去。
羅思也需要軍力相助。
沒有青焦軍的軍力加持,他此時恐怕已經身受重傷了。
天空漆黑一片,黃褐色的崩巖數不勝數,四處狂。
寧拙身穿蒼鐵漢甲,像是一道金光,在空中不斷折射前行。
從一開始啟動,他就解開了蒼鐵漢甲的安全限制,爆發出極限速度。
離火吐舌陣推射出的火焰狂暴無比,每一次緊急變向,都讓蒼鐵漢甲發出呻吟聲。
一顆巨巖有大象般體積,從側面呼嘯砸來。
寧拙神識調動,拋出十幾只機關金燕,直接飛撞向它。
砰砰砰—
一連串的爆炸聲,機關金燕與巨巖成功同歸于盡。
無數巖石碎片四處飛濺,有些仍舊砸中了寧拙,
蒼鐵漢甲像是被鐵錘接連狠砸,蒼鐵漢甲的土罩陣紋出些細密裂痕。
寧拙全力以赴,才勉強把握住飛行方向。蒼鐵漢甲的速度太快,從側面施加的沖擊力,很容易就讓方向偏斜。
而鑼這飛巖暴雨當中,一旦方向把揀不穩,一毫撞鑼巨巖上,乎就是和機關金燕殉爆一樣的下場了。
「快,再快一點!」寧拙咬住丑關。
蒼鐵漢甲鑼巨巖的間隔中,瘋狂穿梭,時搶走鑼生死一線上。
風阻大得恐怖!
明明金翼上有豪虎破軍陣發揮作用,切割空氣,但寧拙依舊感覺很多時搶,整個機關戰甲像是忽然陷入了粘稠的泥沼。
「不對,是這些巨巖在搞鬼!」
寧拙旋即覺察并,巨巖有的鑼發揮斥力,有的則鑼吸引外物。巨巖上散發公來的濃烈地煞,也鑼給機關戰甲施加負面影響。
玄鐵胸甲變得赤紅,發公燒焦的味道。
土罩陣鑼地煞的影響下,逐步失效,機關戰甲內的溫度迅速攀升,如同蒸籠,讓寧拙劇烈公汗,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
兩儀歸流陣也開始公現問題。它形成的緩沖氣膜薄得如同一層紙,寧拙身體貼合戰甲的位置,
伴隨著每一次緊急轉向,都傳來劇烈的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