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早就后悔了……”孔成痛苦的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當時怎么了，就像鬼迷了心竅一樣……她求我，我就答應了……”
可是，被關進監獄之后，他立刻就后悔了。
監獄里太苦了，不是人過的日子，每天都生不如死。
可他不敢改口供。
做假口供，也是要坐牢的。
他要是把真相說出來，王雅茹一定會怪他。
等他出了獄，王雅茹一定不會嫁給他了。
等于他白坐了一場牢，竹籃打水一場空，太不劃算了。
他有時候后悔，想改口供。
可話到嘴邊，他又害怕，不敢把真相說出口。
他就這么猶豫著，猶豫著，十幾年的時間，就熬過來了。
他本以為，出獄之后，他會過上好日子。
可誰知道，王雅茹反悔了。
他去找王雅茹，讓她兌現承諾，嫁給他。
王雅茹又哭又求，求他放過她。
她給了他一筆錢，讓他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
他不甘心。
可王雅茹警告他，說要是被警察知道他替她頂罪，他還會被抓進去坐牢。
他對監獄，太恐懼了。
他無法接受，后半生再去一次那個地方。
他不敢聲張，只能偷偷的找王雅茹理論。
誰知道，有次他給王雅茹打電話時，他沒注意到他女兒在家，被他女兒給聽了去。
他很慚愧，也很惶恐。
他知道，他對不起他女兒。
尤其，越是上了年紀，他越是看重女兒。
他不想女兒對他失望。
更不想女兒怨恨他。
他佝僂著腰身，連連向孔依琳道歉：“爸爸錯了，爸爸真的知道錯了。
王雅茹給了爸爸一筆錢，爸爸一分都不要，全都給你！
爸爸以前虧欠了你，以后一定補償你。
明天我就出去找工作，賺了錢，爸爸都給你！
等你結婚，生了孩子，爸爸幫你帶孩子。
你什么都不用做，爸爸一定把你照顧的好好的，把虧欠過你的，全都補償你！”
“你替我帶孩子？”孔依林嘲諷的笑，“你別忘了，你什么身份！
你是刑滿釋放人員！
是殺人犯！
你有資格替我帶孩子嗎？
等將來，我生了孩子，我孩子的父親、爺爺、奶奶，他們會允許你帶我的孩子嗎？”
孔成臉色慘白，面無人色，啞口無言。
“你走吧！”孔依琳閉上眼睛，“我就當我爸在我十一歲那年就死了，以后你愛怎樣就怎樣，和我沒關系了。”
“琳琳，爸爸求求你，你別這樣！”孔成眼圈通紅，聲音顫抖，“爸爸這輩子，除了你，什么牽掛都沒了，要是你不理爸爸了，爸爸活著也沒什么意思了……”
“你說這話不覺得虧心嗎？”孔依琳冷笑，“如果我真有這么重要，你怎么會丟下我去替王雅茹頂罪坐牢？”
“當時，我被她哄得鬼迷心竅了，”孔成悔恨地說，“我后悔了，我真的早就后悔了。
十五年的牢獄生活，對我來說，生不如死，我早就為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
“那是你認為的代價，”孔依琳冷冷的說，“對我來說，你對我造成的傷害，這輩子都無法彌補。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她走到房門邊，把門打開：“你走吧，把你的東西都帶走，以后不要再來了。
你的錢，我一分都不要。
以后，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就是對我最大的彌補了。”
“琳琳，爸爸求求你，你別這樣……”孔成再也忍不住，渾身顫抖，痛哭流涕，“爸爸就只有你了，你要是不認爸爸了，爸爸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你怎么會只有我呢？你還有王雅茹啊，”孔依琳冷冷的說，“她不是說，只要你幫她頂罪，她就嫁給你嗎？
你應該去找她，讓她兌現承諾。”
“她不會答應的，”孔成痛苦的搖頭，“她說她現在過得很好，讓我不要去打擾她。
她還說，如果我把事情鬧大，我替她頂罪的事，讓警察知道，我還會被抓去坐牢……”
“她說了這些，你就怕了？你就白白替她坐十幾年牢了？”孔依琳覺得不可思議。
“我能有什么辦法呢？”孔成痛哭著說，“我真的很怕警察知道。
我真的、真的再也不想坐牢了！”
“那你就背負著殺人兇手的罪名活下去嗎？”孔依琳憤怒的說，“只要你是殺人兇手，我就永遠都是殺人兇手的女兒，將來我的孩子就是殺人兇手的外孫子、外孫女！
你要是真的殺了人，我無話可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可你明明沒有殺人，我憑什么當一輩子殺人犯的女兒？”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孔成痛苦的連連搖頭，“求求你，原諒我吧，琳琳。
沒有了你，我真的活不下去，我真的會死……”
孔依琳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說：“你去自首吧。”
孔成愣住：“你、你說什么？”
“我說，你去自首吧！”孔依琳冷冷的看著他，加重了語氣，“你去自首，把你殺人的罪名洗刷掉，讓警察該怎么判就怎么判。
等你從監獄里出來，我還認你這個父親。”
“不……不行……”孔成驚恐的搖頭，“監獄太可怕了，我不能坐牢了，我真的再也不想坐牢了！”
“那你就離開，以后永遠也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孔依林說，“你就只有這兩個選擇，要么去自首，要么以后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琳琳……”孔成乞求的看著她，滿眼的哀求。
孔依琳冷冷的回視他，無動于衷。
孔成的腰身佝僂的更厲害了。
他的身體抖的像是秋風里的落葉，臉上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他抖了很久，終于顫抖的聲音說：“好……我、我去自首……”
女兒是他唯一的念想了。
如果，女兒不認他了，他也就和死了沒區別了。新
而且，憑什么他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王雅茹卻可以活得好好的呢？
殺人的是她，最應該得到懲罰的人是她才對！
憑什么她活的有滋有味，就他一個人落魄痛苦？
一直沒說話的唐無憂忽然問他：“你有證據嗎？
想翻案，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翻的，得有證據才行。
不然，警察憑什么相信，殺人的不是你，而是王雅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