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管他為什么失蹤，那兩位老人終究是因為他才離開人世。
如果兩位老人還在，最大的愿望，肯定是看到程淵行和他父慈子孝。
可是……
他抿了抿唇，靜靜的看著程淵行：“你向來不喜歡我，現在忽然對我說這些話，不過是忽然得知程墨宇不是你兒子，我是你唯一的骨肉。
可你，還年輕。
你還可以再娶。
等你再娶了妻子，你還可以再生兒女……”
“你胡說什么？”林枚忽然沖出來，沖程墨斐大吼，“你胡說什么？什么再娶？你爸是有老婆的人，再娶什么？
你不要胡說八道！”
“你來的剛好，”程淵行將律師送來的離婚協議書遞給她，“簽字吧，簽了字，你就不是我老婆了。”
林枚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渾身顫抖，“老公，我不離婚，我不要離婚！”
“你不離婚？你確定？”程淵行目光冷凝暗沉，眼底像是翻涌著風暴。
“我不離婚！老公，我愛你，我不要離婚！”林枚瘋狂搖頭，哀哀痛哭，“老公，當初我們在一起時，你承諾過的，你會一輩子對我好，一輩子愛我！”
程淵行已經懶得反駁她這些自說自話了。
他得多賤，才能在一個女人給他戴綠帽子、養野種之后，還能一輩子對她好，一輩子愛她？
不離婚是嗎？
不離婚也挺好的。
離了婚，他再打林枚，就是犯罪。
不離婚，他打林枚，不過是家暴而已。
家暴把人弄死，判刑都比別的輕。
更何況，他還有兒子要養，他不會把人弄死。
就一天照三頓打，把人打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主動要求離婚為止好了。
家暴原本就沒人愿意管。
像他家這種家暴，就更沒人管了。
不想被家暴？
離婚啊！
多簡單的事！
想到以后可以天天折磨林枚，他心里痛快了幾分，沒再執意把離婚協議書遞給林枚，而是繼續對程墨斐說：“小斐，爸爸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應該了解爸爸。
爸爸是那種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的性格。
爸爸以前不……不喜歡你，是因為爸爸一直以為，你爺爺奶奶是因你而死。
爸爸還沒來得及孝順你爺爺奶奶，你爺爺奶奶就走了，這是爸爸心里一輩子過不去的坎兒，爸爸每每想到，便痛心疾首。
于是，爸爸就沒辦法面對你，做了……做了很多錯事。
現在，爸爸知道了，爺爺奶奶的去世與你無關，你是被賤人陷害的。
是爸爸蠢，相信了賤人的話，害你……害你……”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哽咽了。
他吸了口氣，努力的平復了一下心情，紅著眼睛對程墨斐說：“小斐，爸爸知道錯了，爺爺奶奶的死，與你無關。
不但如此，爺爺奶奶這輩子最疼愛的人就是你。
爸爸糊涂了那么多年，爺爺奶奶地下有知，不知道多著急。
爸爸得補償你，爺爺奶奶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
小斐……”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近乎乞求的看著程墨斐說：“爸求你，求你給爸一個機會，讓爸補償你，好嗎？”
聽了程淵行這番話，程墨斐還沒什么反應，林枚激動起來。
她沖到程墨斐身邊，伸手去抓程墨斐的手：“小斐，快，答應你爸爸呀小斐！
小斐，你告訴你爸爸，以后，你要和我、和他生活在一起！
你告訴爸爸，你愛媽媽，你要一輩子都和媽媽生活在一起。
你……”
程墨斐忍無可忍，用力將她推開：“你閉嘴！”
林枚被他推倒在地，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小斐，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我、我是你親媽呀！”
“你可得了吧！”唐承安撇撇嘴，“你怎么好意思說你是他親媽的？
有你這樣的親媽嗎？
不但栽贓陷害自己的親生兒子，還在他歷盡艱苦，受盡磨難回家后，百般刁難他。ŴŴŴ.逼QuPai
你可別說你是他的親媽了。
太侮辱‘親媽’這兩個字了！”
林枚又羞又氣，不敢看唐承安，目光緊盯著程墨斐，眼中滿是哀求：“小斐，媽知道錯了，以后媽改。
媽媽愿意補償你，以后媽媽對你最好，誰也越不過你去！”
程墨斐原本不想說話，忽然想到什么，他看了程墨宇一眼：“對我最好？他呢？”
林枚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臉色慘白滿眼驚慌的程墨宇，頓時心尖一痛。
“小斐……”她抽泣著說，“不管怎么說，他、他都是你親弟弟……”
“你什么意思？”原本已經懶得搭理林枚的程淵行忽然暴怒，狠狠一巴掌抽在林枚臉上，“怎么？
你還想讓我繼續養著那個野種不成？”
“不許打人！”見這邊有人打人，有警察沖過來呵斥。
程淵行攥著拳頭，咬牙切齒：“林枚，你給我等著！”
說完之后，他轉身朝外走去。
不能再繼續待在這里了。
太丟人了。
有什么事，回家再說。
“老公！老公！”林枚連忙起身爬過去。
程墨涵和程墨宇站在一起，兩人緊緊握著手，滿眼驚惶的看著程淵行和林枚一前一后離開，不知道何去何從。
程墨斐朝他們看過去。
程墨涵注意到他的目光，想到什么，心臟哆嗦了下，猛的將牽著程墨宇的手放開，并且忙不迭的朝旁邊走了幾步，一副要和程墨宇劃清界限的樣子。
程墨宇驚呆了，倉皇無助的喊她：“姐……”
“別喊我，我不是你姐！”程墨涵驚叫，“你是張智誠的兒子，不是爸爸的兒子，我們兩個沒關系！”
“怎么沒關系呢？”程墨斐淡淡說，“你是林枚的親外甥女，他是林枚的兒子，你們是表姐弟的關系。”
“不、不是的！”程墨涵連忙搖頭，急聲說，“他是個野種、是個私生子，我、我瞧不起他，我和他沒關系！”
程墨宇驚恐的眼中頓時蓄滿了眼淚，面如土色。
他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而已。
先是身世曝光，再是他爸不要他了，他媽追著他爸跑了，看都沒看他一眼。
現在，以前最疼他的姐姐，也要和他劃清界限了。
今天發生的一切，足以將他整個人撕碎成幾半。
他整個人都傻掉了。
“程墨涵，你一點沒變，”程墨斐看著程墨涵，認真說，“從小到大，你一如既往的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