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唐夜溪說話,顧時暮就說:“好,我們送你同學回家!”
唐夜溪:“……”
顧太子爺,麻煩你不要總是搶我的臺詞好嗎?
呃……
不對!
顧太子爺說的好像是送夏凌嶼回家。
回哪個家?
山里那個嗎?
她疑惑的看向顧時暮。
顧時暮也看向她,“溪溪,你最近有時間嗎?要是有時間,我們和小初小次一起送夏凌嶼回家。”
唐夜溪問:“去山里嗎?”
顧時暮點頭:“當然。”
唐夜溪:“你有時間嗎?”
顧時暮:“有。”
唐夜溪:“……哦,對了,我差點忘了,你有萬能利器顧洛白。”
她真同情顧洛白。
那不是顧家的四少爺,那是顧時暮的長工!
“對,”顧時暮說:“剛好最近公司沒什么重要的項目,小白一個人忙的過來。”
“爸爸,你真好!”唐小次高興不已,摟著顧時暮的脖子灌迷魂湯,“爸爸,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最好最好最好的爸爸!”
“乖!”顧時暮被小兒子哄的心花怒放。
夏凌嶼靜靜看了片刻,移開目光,臉上的神情更加晦暗。ŴŴŴ.BiQuPai
唐夜溪看出他藏在眼底的羨慕,心中無奈的嘆息。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她忍不住安撫的輕輕拍了拍這個沒了母親的孩子。
落掌處,骨頭硬的硌她的掌心,她才發現這孩子瘦的驚人。
這孩子長的很漂亮,眉眼精致,皮膚雪白,所以只看臉,唐夜溪并沒覺得這孩子受過什么虐待,可她捏了捏這孩子的手臂,才發現,這孩子骨瘦如柴。
她狠狠皺眉:“凌嶼,你平時能吃飽飯嗎?你怎么這么瘦。”
“吃不飽,”夏凌嶼搖頭,“后媽讓保姆做飯,分餐,一人一份,我討厭很多東西的味道,聞到就惡心,吃不下去,我不吃什么她就讓人做什么,而且做的很少,吃完就沒了。”
他的神情很平靜,一點悲憤都沒有,除了目光很冷之外,語調平靜的像是在訴說別人的事情。
唐夜溪很驚訝。
她沒想到,在這個吃喝不愁的年代,居然還有不讓孩子吃飽的后媽。
許連翹冷笑,“壞人真是各有各的壞法,還能壞出花樣來!”
唐夜溪問夏凌嶼:“凌嶼,你幾歲了?”
夏凌嶼回答:“七歲。”
“居然七歲了,”許連翹看看夏凌嶼,又看看唐小初:“比咱們家小初大兩歲,可看著和小初差不多高,那個后媽夠狠!”
唐小次偎在顧時暮懷里眨巴眼睛,“翹翹阿姨,我會長高的!”
許連翹:“……”
她臉上冷嘲的表情頓時如同風過艷陽開,笑著摸摸唐小次的小臉兒,嗓音柔的可以沁出水來,“當然,我們小次又沒有不讓吃飽飯的后媽,我們小次以后肯定長個大高個!”
“就是,”唐小次使勁點小腦袋,“我還小呢,等長大了,我就高了。”
“凌嶼以后也能長高,”唐夜溪安慰夏凌嶼:“阿姨送你回家,等你到了奶奶家,你能吃飽飯了,你就長高了。”
“謝謝阿姨。”夏凌嶼平靜的道謝。
其實,他并不在意以后個子是高還是矮,他只是很想他的奶奶。
他很長時間沒見過他的奶奶了。
他奶奶倒是經常給他打電話,可隔的那么遠,他什么都不敢對他奶奶說。
他奶奶身體不好,他怕他奶奶著急。
伯父說,奶奶的病怕著急,一定不能讓奶奶著急。
所以,他什么都不敢對奶奶說。
他親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失蹤了,他媽失蹤之后,他是跟著他奶奶的。
后來,他爸給他娶了后媽,他還是跟著他奶奶。
直到上學了,奶奶才讓爸爸把他接到夜都來。
奶奶其實很舍不得他,可奶奶一邊哭一邊說,夜都條件好,他應該來這邊上學,他那么聰明,不能在山旮旯里耽擱了前程。
奶奶哭著讓爸爸帶走了他。
離開奶奶之后,他就再沒見過奶奶。
他老家離夜都太遠了,他奶奶上了年紀,身體不好,沒辦法來夜都,他爸爸工作忙,不帶他回去,他就回不去。
他做夢都想回去。
他想回去和奶奶一起生活,他不怕在山旮旯里耽擱了前程。
他爸爸就是從那個山旮旯里上的學,后來考上了大學。
他爸爸可以,他一定也可以。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直到汽車停下,都沒再說話。
汽車里只有唐小次奶萌奶萌的聲音,小東西是個小話嘮,說起來沒完。
好在所有人都愛聽,除了唐小初的臉上始終掛了那么一點點嫌棄,其他人都聽的津津有味。
尤其是顧時暮,一路上抱著小兒子沒撒手。
唐小次喜歡賴在他懷里,他也喜歡抱著他小兒子,父子倆像一大一小兩塊年糕,緊緊的黏在一起,就連下車,顧時暮也是抱著唐小次下車的。
唐小次摟著顧時暮的脖子美滋滋,眉眼彎彎的,笑的可得意。
“幼稚!”唐小初鄙視自己傻白甜的弟弟。
唐小次笑著沖他做鬼臉,摟著顧時暮的脖子,開心的踢騰小腳丫:“爸爸,哥哥羨慕我了!”
顧時暮被他萌的心肝顫,低頭親他,“等會兒爸爸也抱哥哥。”
“好!”唐小次清脆的說:“爸爸不能偏心,要雨露均沾!”
唐夜溪:“……”
雨露均沾不是這么用啊兒子!
顧時暮被他逗的哈哈笑,全然沒了剛剛在學校面對高青琪時尊貴高冷高高在上的樣子,冷不丁的看上去倒像是個大暖男。
許連翹嘖嘖兩聲,小聲和唐夜溪嘀咕:“難怪你師父說,這世上的人每個人都有好幾副面皮,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
和她談交易時的顧太子爺高貴冷漠,滿身的生人勿近,可抱著唐小次的顧太子爺卻是個陽光美男,暖的像太陽,熠熠生輝。
唐夜溪笑笑,看向顧時暮和孩子們的目光水般溫柔:“他是個好父親,孩子們和他在一起,很開心。”
“現在看來是這樣,”許連翹輕聲說:“但人心難測,人心是會變的,這世上,永遠可以靠得住的只有自己,所以……”
她的手搭上唐夜溪的肩膀,“多長個心眼,別人家對你和孩子們好一點,你就傻乎乎的對人家掏心掏肺,心還是放自己肚子里比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