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個月前作者:前后卿
怎么會是,安然的尸體呢?
我爬在地面上,想看清我身邊不遠處的那張臉,但是一時間沒能成功。
那張臉好臟,滿頭滿臉的血,額頭邊有一個海碗大的傷口。
那傷口是極深的,似乎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打凹進去一塊。
赤紅的血液鋪滿了大半的地面。
明明已經冰冷,但只要少許,卻仿佛要點燃我的皮膚。
怎么會.這樣呢?
我試圖從地上爬起來抱住安然,但我也沒有能成功。
因為我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看清楚了她現在的樣子,她身上仍然穿著我之前給她買的那件顏色寡淡的羽絨服,以及一條帶絨的棉褲,只是都有了些撕裂的痕跡。
我還不能碰她,因為還要保留證據。
我的腦海似乎成了一片空白,在寒風里面不知道坐了多久,我才想起來報警。
世界很吵鬧,但我聽不見任何聲音。
我也看不見除了紅,黑,白之外的其他顏色。
來往的黑衣白衣,在寒風里面走動,似乎做了很多事情,但我只能看著地上的安然發呆。
明明,明明早上出門前,安然還說晚上回來的時候要吃餃子呢?
發生什么事情?
怎么就躺在這里了?
我如幽魂一般,麻木的撥開人群,一腳一腳往福利機構去。
很快,很快我就看到福利機構的玻璃門,只是它現在碎了滿地。
福利機構里面還亮著燈,只是已經空無一人。
真的發生了大事。
安然尸體的血液早已經冷透,她下課起碼得有三四個小時,今天確實是提早放假的一天。
只不過不是因為明天是大年夜,而是因為機構出了事情。
我站在近乎像是一片廢墟的福利機構之中,耳邊忽的聽到身后有些動靜,是腳步聲,沒有特意壓低的沉穩腳步聲。
來人我見過,是經常待在魯娜邊上的那位年輕司機。
他身上臉上有好些破口,此時神色匆匆的跑來,便被我腳步極快的貼近,攔了下來。
這年輕的司機顯然是個有兩招的練家子,陡然被我隨身攜帶的蔑刀抵住喉嚨,頓時一呆,隨后便下意識的要采取反制措施。
只是他看清楚是我,卻放棄了手上的舉動:
“屠姑娘,你怎么來了?”
我沒有想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問了一遍:
“這里發生了什么事情?”
年輕司機看起來似乎有些疑惑我的神情和舉動,沉吟了片刻,便說道:
“今天機構有人鬧事,鬧事者是安然的.爸爸。”
我剛剛才見過安然的尸體,此時只要一聽見這個名字,便有點耳鳴手抖,一時間也沒在意對方的停頓。
但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司機身上的傷肯定是和鬧事者搏斗留下的痕跡。
和那種與死者臨死前的搏斗完全不一樣。
而且這人長期在這里當保安,如果真的殺害了安然,見到我不可能這般鎮定。
他還不知道,安然已經死亡的事情。
我重新將蔑刀收回包中:“詳細說。”
年輕司機不但是個練家子,而且似乎是個不會反抗命令的人,見我要聽,立馬將事情轉述了一遍:
“我們今天下午沒有課,魯小姐與另外三位老師準備中午的時候,給那些來機構的學生們包個餃子,然后就開始放假,一直到初七再繼續上課。”
“但中午我們大伙兒吃飯的時候,來了一個人,自稱是安然的爸爸,說要來帶走安然,我們自然不可能讓他如愿,所以就吵了起來。”
“也許是因為吵鬧的聲音大了一些,我們另外一個前些天才接納的女學員聽到聲音,就從后堂跑了出來。”
“那位女學員瘋瘋癲癲的,見到安然的爸爸,便狂笑不止,等笑完就開始叫罵——
‘你要賣我?!你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你居然要賣了我!?’
‘不行,你這畜生不是要救我,你是要殺了我,別以為我沒聽到那老婆子和你說的,她叫你殺了我,就給你很多很多錢。’
‘求你了,老公,別賣了我.’”
“反反復復就是這些話,一句罵,一句求。”
“安然的爸爸看到了這個女學員,也是有些大驚失色,但完全沒有爭辯,而是準備強行拉上安然走,我就是在這時候和他打了一架.”
年輕司機轉述到這里,神色有些古怪,但還是繼續道:
“但沒等我們打出個所以然,那女學員看安然爸爸要帶安然走,完全不理她,居然改了說辭,用一種很冰冷的態度說道:
‘白北望,你從前瞧不上這個女兒,你現在裝什么呢?你不會是以為自己兒子沒了,想要開始疼女兒吧?’
‘你這個半分鐘的廢物,還不知道自己倆孩子都不是你自己的吧?’
‘哈哈哈哈都不是你的!你壓根就沒有孩子!招娣是我和隔壁老漢生的,你的寶貝耀祖是我和開表店的瘦高個兒生的!!!’
‘你這個賣老婆的孬種,壓根就沒留種!’”
年輕司機盡可能用相像的腔調夾著嗓子學了一遍,這話又刻薄,飽含的信息又多,他學的有些面色鐵青,于是也沒有發現我愈發蒼白的表情,而是繼續說道:
“那個被稱為白北望的鬧事者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了,沖出門去找車,我們都以為他經不住刺激走了,但沒想到他是去拿了整整一袋子的錢,一邊一路大聲喊叫著:
‘看到錢沒有?大家看到這錢沒有,打死那個瘋婆子,都是你們的!都是你們的!’
一邊瘋狂的撒錢”
年輕司機的臉上具是凝重:
“然后就發生了暴亂,不但聽到聲音的路人沖了進來要撿錢,連我們機構的除了那個瘋學員和安然之外的七個女學員也開始瘋了似的撿錢。”
“三個老師和我想要維持秩序但是根本就沒有用,魯小姐因為還坐著輪椅修養,所以最先被推倒暈了過去.我現在回來,就是因為魯小姐到了醫院,但有些證件及隨身物品還在機構里面,所以回來拿。”
“屠姑娘這個點過來是找安然嗎?”
“我沒記錯的話,當時場面很亂,我打開了后門,讓她先走不用管我們.她還沒到家嗎?”
沒有,安然沒有到家。
而且她再也沒有辦法到家了。
因為她死了。
嗟悔無及:嘆息和后悔都已經來不及了。
有寶子猜到兇手嗎?梭哈一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