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
公輸忌沉默片刻，終于還是說出了這么一句。
死生度外，繼往開來。
后人前仆后繼，無非是在不停重演和追求這八個字。
我擦完身上最后一點兒水跡，一邊找可以替換的衣服，一邊詢問剛剛問題的答案：
“所以到底為什么，這輩子會這么短？”
公輸忌再一次沉默了，良久，他才說道：
“這一條算是山路吧？怎么也得有個二十幾里地？”
這里一大片都是山區土地，按道理來說，不該出現蘆葦蕩的。
我們倆窩在三輪車后座上，一直到店家停下，這才有機會詢問：
在這個村落里，寂靜占據了每一寸土地。
“下車吧，前面三輪車騎不過去，送到這兒就行了——”
公輸忌搖搖頭，開了個不輕不重的玩笑：
“往好的方面想，我們可能出不去。”
“你說的輩子到底是什么‘beizi’？”
白尊者還說，那蘆葦蕩下有‘仙人’。
龍湖村，竟然沒有湖。
公輸忌顯然也有些茫然，撥弄了一下眼前的蘆葦蕩：
“這么多的石頭，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干完的事情”
我耳朵里面的耳塞時不時就要掉幾次，我眼疾手快撈了幾次，最后實在撐不住了，索性將耳塞收回到盒子里。
我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
一直到老人家又騎著三輪車走遠，我才想起來一件事：
這句話完全的勸服了我，我們倆各自搖頭，往龍湖村里走去。
快速的將衣服穿好，我們倆短暫的修整半日，第二天天一早，才向店家詢問龍湖具體的方位。
“這里被平，那個姓白的人販子應該知道這件事吧。”
我皺著眉連連轉動著腦子，公輸忌一直在觀察，倒是發現了一些東西：
“我們下去，我好像看到那邊有蘆葦蕩。”
三輪車的風聲呼啦啦的響，說什么，店家都是“啊？啊啊！”這三個音調。
我不得已又重復了一遍，并且說不用找錢，但老人家還是很堅持：
是我們走錯了地方，老人家送錯了地方？
還是這里的湖泊其實并沒有那么大，上面掩蓋了什么東西，乍一看看不出來，實際上一直被龍湖村的村民們牢牢的把控在手里？
不行，想不出其他可能。
我不確定這些信息什么時候會用的上，所以像往常一樣一一記下，留待后用。
除非是那一片蘆葦蕩。
店家是個熱心腸的老人，沒有生意，我們說要去龍湖，也愿意騎著家里的三輪車送，只是要加十塊錢。
“沒有‘米肉仙’的話，他根本不用來這里的.”
而在近乎包圓的分界線內側
是石塊。
公輸忌這回沉默的時間分外的長，好半晌才道：
“.老人家，龍湖有什么特色嗎？”
再小也是個湖，不是個坑！
湖為什么會消失？
有人，有人填上了湖！
“這是怎么回事？”
“干活拿錢，天經地義，你多給我錢算是什么回事？”
那片白尊者說過，‘遇仙’的蘆葦蕩。
公輸忌小聲的咦了一聲，和我對上了一個視線。
這大嗓門有些沒輕沒重的，看來是耳邊的風響聲還是沒有消散。
數十步之后，我們看見了所謂的‘龍湖村’。
龍湖村并沒有我們想的大，也沒有那么熱鬧。
“聽說那湖很久以前，還有一條蛟龍生活過，其他的就沒了，那邊的米糕也好吃，嘗嘗就行，別多吃，多吃積食。”
大大小小的石塊。
“龍湖？龍湖沒有什么特色啊？有個湖算是嗎？”
天空是蔚藍色的，沒有云朵，顯得格外高遠。
“我背著身，怎么看你，我又不是腦子后面長眼睛”
主要是還有問題想問，但這個店家.
著實有些耳背。
這完全就是沒有道理的事情！
龍湖村外的山地邊，有一條算是分明的分界線，分界線外，是土地，是泥土，是砂礫。
“不是說湖水下面有能換金子的‘仙’嗎？”
“只能遮到你的肩膀，下面就遮不住了，我能看到你，你應該也能看到我。”
我拍了拍身后懸掛著的被子，公輸忌沒有回頭，但我們倆幾乎只差一線之隔：
“你沒感覺到這被子很短嗎？”
四周的樹梢輕輕搖曳，我們的腳下偶爾發出沙沙的響聲。
如果是這樣，一切都不太對。
“不然他來這里做什么？”
周遭的雜音還是多，我捂著耳朵，公輸忌也沒有好多少，應該是風將他的頭疾吹犯了，一路上幾乎就沒有抬過幾次頭。
畢竟那可是湖！
這不對。
十塊錢對我們而言倒不是什么難事。
“還是村民們已經將湖水里面的東西弄出來，放在不知名的地方供奉，而后平了這湖水？”
我愣是從對方的話語里面聽出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蘆葦蕩？
這種東西生通常生活在水邊，或者地下水豐富的地區，只有在有水源的前提下，才會展現出極強的生命力，很少出現別的可能。
我與公輸忌二人站在稍高一點兒的地勢朝著那個村子望去，甚至沒有見到稍高一點的房屋。
我和公輸忌兩人滑下山坡，越往那片蘆葦蕩的地方走，越是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我們都看懂了彼此嚴重的疑惑——
本該是最常見不過的鄉村情景，越看，越有些不對。
那白尊者說什么龍湖下的‘仙人’？
那剛剛那位送我們過來的老者，說什么曾經有一條蛟龍再次化形？
這不是扯淡嗎？
我給對方塞了一張紅大頭，意在買消息，但老人家一板一眼的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兜，開始翻找零錢：
“啊？什么？”
石塊填滿了分界線內的每一處，蘆葦堅強的從石縫之中的水跡中生長出來，造就了而今表露于外的蘆葦蕩。
房屋都是最常見的鄉下木屋，二三十個小屋零星落在山腳下，竟也成了個村子。
“你還是別說話了！”
“我們現在進來，之后怎么出去，走山路？”
沒錯，是這樣的。
我的錯愕回落到實處，剛想囑咐公輸忌不要往蘆葦蕩里面走，結果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憤怒的吼聲：
“你們，在干什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