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姝月看了林芬一眼,覺得二嫂只要不糾結生兒子的事情,平時還是挺機靈的,只是之前二房在家里沒什么話語權,為了明哲保身,只能少說多做。
但現在不一樣,如今二房兩口子都在工坊做事,是家里的主要經濟來源,就算沒生個兒子,也不是誰能隨意說教的。
尤其江老大和王巧把簡姝月得罪了,村長有意幫忙,他們倆就算去干活也會被分到一些臟活累活,累死累活還賺不到幾個工分,在這家里就更說不上話了。
如今兩人只能想辦法討好公婆,時常在二老面前說些二房的酸話,可當著人的面是不敢亂說的。
當然,大房還有個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田小蘭的工資,她是家里唯一有工作的人,這才讓王巧在二房面前顯得不那么上不得臺面。
也正因為如此,王巧就不怎么對田小蘭動手了,田小蘭的日子好過不少。
“還是二嫂懂我,大嫂,你說你怎么光長年紀不長腦子,就不能多跟著娘好好學學嗎?”
短短一句話,貶低了王巧,捧高了林芬和江老太,只有王巧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王巧氣得咬牙,想找江老太幫忙,但江老太剛剛被簡姝月捧了一下,覺得這老大媳婦確實沒腦子,根本不想幫她說話,扭頭當做沒看見她求助的眼神。
“好好好,你們都欺負我,這個家我是過不下去了!”
她喊了一句,跑回屋里去了。
房子并不隔音,簡姝月還扯開嗓子對江老太說道:“娘,您看看大嫂,越發上不得臺面了,爹娘您們平時對她有多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她這開口就說自己在這個家過不下去,要是傳出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做了什么對不起大哥的事情呢!”
這可不得了,一直沒說話的江老大瞪圓了眼睛,喊道:“三弟妹,你可別亂說!”
簡姝月立刻委屈地縮縮脖子,小聲道:“我就是這么一說,誰知道大嫂這么心虛呢!”
這話,算是在江家眾人心里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隨著每一次王巧的不對勁而逐漸生根發芽。
王巧三番五次害她,她能放過就不叫簡姝月。
果然,江老大和江家二老的神色頓時就變了,江老太罵道:“你可少說兩句,誰有你能叨叨!”
簡姝月很是聽話,立刻不說了。
江家二老沒好氣地進了屋,簡姝月才笑著對林芬說道:“二嫂,剛謝謝你幫我說話。”
林芬有些不好意思:“就是隨口的事兒。”
“嘿嘿,還是多虧了你!那這收音機就拜托二哥了。”
幾人客套了幾句,簡姝月就回家了。
天黑了,江老二把收音機拿進屋子點著蠟燭檢查,林芬道:“能修不?”
江老二點頭:“應該是可以的,只是有些麻煩。”
江老二對這些技術活很感興趣,有機會就會研究一下,很是有些本事在身上,就是嘴笨不會說話,平時沒什么表現的機會。
要不是簡姝月手握劇本,也不會知道江老二還有這本事。
林芬也沒想到自家男人還真能修,畢竟他平時研究這些的時候,林芬都覺得沒什么用,還時常罵他不務正業,他不跟自己生兒子,自己怎么都看他不順眼。
可現在突然發現,自家男人似乎也不是那么一無是處。
想了想,她說道:“那就偷摸著修好,別讓其他人知道,咱送回去的時候就說沒法修,明白不?”
江老二愣了一下,問:“你是不是怕……”
“這么大聲干什么?你心里知道就行!”
林芬瞪他一眼,小聲道:“三弟妹是個有能耐的,目前對咱們也算不錯,咱們自然得幫著她。”
簡姝月沒嫁進來的時候,她在這個家受的氣比吃的飯還多,要不是人人都拿她生不出兒子的事情來說她,她也不至于這么執著。
執著生兒子,不就是為了爭口氣?
可現在她發現,不用生兒子也能不用受氣了,自然就像牢牢抓住簡姝月這大腿。
她有預感,跟著簡姝月有肉吃。
江老二見媳婦這段時間好像變了不少,不再天天念叨著要生兒子了,干活的時候很賣力,回來操持家務,對兩個閨女也好了不少,昨天晚上還跟他說過幾天想去扯幾塊布給兩個閨女做新衣裳。
這對于江老二和兩個閨女來說是個好現象,于是他很聽媳婦的話,點頭說道:“我知道的。”
林芬這才滿意,去把兩個閨女叫進來,把自己從工坊帶來的邊角料豌豆粉給她們分著吃。
“快吃,天氣熱,明天就不能吃了。”
林芬擔心兩個閨女不舍得吃,特意交代。
她也沒說謊,這會兒工坊里白天都是磨豆子,過濾出淀粉來,煮熟這道工序都是每天早上現煮的,這樣才能保證口感和營養,吃了對身體好。
這是簡姝月專門要求的。
兩個小姑娘接過,張口就吃,還會給林芬和江老二嘴里塞一塊,一家人喜滋滋的。
林芬最近經常給她們帶吃的,雖然都吃些邊角料,但她們真的很滿足,希望她們的媽能一直都這樣。
而林芬看著往自己嘴里塞豌豆粉的閨女,心里突然覺得生閨女也挺好的,閨女心細會疼人,自己之前實在是太執拗了。
簡姝月并不知道自己能拯救一個家庭,回到自家的時候發現向琴在門口等她。
“小月……我能這么叫你嗎?”
向琴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簡姝月不喜歡跟知青來往,自己來找她過于頻繁,生怕被她討厭。
不知道為什么,向琴覺得簡姝月很好,想跟她做朋友,就想試著多來往。
簡姝月點點頭,對于稱呼她倒是不在意,反正村里人都這么叫她。
“你有什么事情嗎?”
“沒什么事,我今天進城買了些糖,給你送幾顆來,謝謝你早上載我一程!”
說著,她從口袋里抓了一把糖放在簡姝月手里,簡姝月低頭一看,居然是大白兔奶糖,這年代可貴的不行,有時候甚至是有錢都買不到的那種。
她雖然也會買糖搞人情往來,但都是買相對便宜很多的麥芽糖或者水果糖之類的,可舍不得拿這玩意兒送人啊。
不得不說,這姑娘挺大方。
“你太客氣了,順路的事,用不著這么多的。”
說著,簡姝月只拿起了一顆糖,想把多余的還回去。
拿人手短,雖然她對向琴印象還不錯,但并不想占人家便宜,畢竟自己不缺這些,沒必要整得欠了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