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個世界上的人類，骨子里有著天生的賤性，擁有的時候永遠是一副呼來喝去的態度，等到發現即將失去的時候，又忍不住后悔莫及。
殷威這個樣子，讓花陌靈很是生氣。
“昨日有人給你送來的避毒丹呢？快拿出來！”
為了湊夠他們在外域中行事的盤纏，花陌靈身上的避毒丹已經全部都被芙蓉拿去拍賣了，現在可是全數落在了殷威這個城主的手里。
這個時候不用，更待何時？
可是殷威卻是支支吾吾起來，最后花陌靈才弄明白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那一共七顆避毒丹，都被他盡數給了那個叫莫雨姝的外室。
花陌靈真是恨不得把殷威的腦袋撬開，看看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
“源兒，過來！”
無奈，花陌靈只好把夜思源給叫了過來。
夜思源和夜思音的身上都有避毒丹，這是花陌靈在最初煉制避毒丹的時候，就用兩條紅線穿了起來，分別讓他們兩個帶在身上的。
除了驗毒，解毒的功效之外，還能保證他們的身邊沒有毒蟲和蚊蟲的近身。
現在，為了寧柔菲，她不得不把夜思源身上的這枚給取下來了，看來煉藥之事也已經迫在眉睫了。
夜思源身上的避毒丹被花陌靈取下，直接喂進了寧柔菲的嘴巴里，她體內暴走的靈氣終于漸漸地安靜了下來，手指上流出的黑血，顏色也便便變為鮮紅。
寧柔菲悠悠轉醒，只是目光卻始終透著一股子空洞。
“藥師，藥師……”
花陌靈只顧著看寧柔菲臉上的表情，查看她瞳孔的情況，沒有注意到，寧柔菲下身的羅裙都已經被鮮血浸濕了。
“不好。”
花陌靈的心一沉，她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那個死胎，在花陌靈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流掉了。
現在，花陌靈也不能完全保證寧柔菲的情況到底是樂觀，還是不樂觀了。
寧柔菲仿佛是感應到了，似乎是有什么東西正在從自己的身體中悄悄流逝，但是她卻什么都做不了，這種無力感，逐漸彌漫到了寧柔菲的四肢百骸。
鮮血越來越多，寧柔菲的面色，也越來越蒼白。
“把她抬進屋子里，快！”
現在，根本顧不上這個城主府的下人是不是能夠看見他們家城主和夫人的這種情況了，對于花陌靈來說，還是寧柔菲的性命更加重要一點。
夜池暝揮手，空間禁制被解除，原本在院子里和廊下忙著自己手中的活計的下人，看見憑空出現的幾個人，都被嚇了一跳。
可是讓他們震驚的還在后面，那個被城主抱在懷中，滿身是血的人，可不就是城主夫人么？
寧柔菲被殷威輕輕地放在了床上，不知道為什么，殷威的心里總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讓他渾身上下都十分難受。
“柔兒，柔兒……”
殷威終于像是喚自己的那位外室一般，喚起了寧柔菲的閨名。
但是，寧柔菲只是笑了笑，然后十分堅定地從殷威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只是這個小小的動作，就已經讓她有一種拼盡全力的感覺了。
花陌靈坐在寧柔菲的身邊，搭上了寧柔菲的脈搏。
果然，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寧柔菲的脈象已經變得越來越虛浮，甚至讓花陌靈這個大藥師都很難拿捏。
花陌靈甚至把自己的藥包都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能夠改善寧柔菲現在這個狀態的藥，她身上除了毒藥之外，更多的是一些治療外傷的藥。
像寧柔菲這種情況，說真的，花陌靈還是第一次見。
而現在不管是去抓藥還是買現成的藥丸，都已經沒有任何的作用了。
來不及了。
寧柔菲握住花陌靈的手，“藥師大人，我寧柔菲今日該遭此劫，是命數使然，誰都不怨，只是菀兒……”
見寧柔菲提起自己的名字，原本在一旁抹著眼淚的菀兒上前，強顏歡笑地握住了寧柔菲的手，“小姐，我在。”
菀兒叫的是小姐，而非夫人，看樣子，也是打心眼里對殷威這個城主失望透頂了。
寧柔菲的語氣，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菀兒自小同我一起長大，雖是個丫鬟，但與我情同姐妹。我死了，即便是她回到寧家，也不會有什么好日子過。
菀兒生性純良，又聰穎機敏，煩請藥師之后將她帶在身邊吧。”
自小一起長大的兩個人，如何能不知道菀兒看見花陌靈之后，那種滿是向往的眼神的含義？
自從她嫁給殷威之后，菀兒曾經幾次三番隱晦的在她面前提起殷威此人的種種不好，寧柔菲知道，菀兒是在為自己可惜。
可是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本就是回天乏術了。
如果沒有今天這種事情，恐怕寧柔菲真的會做出要把菀兒塞進殷威床上這種事情，好在，這種讓她們姐妹離心反目的事情還沒有發生，那就還有補救的機會。
“小姐！”
聽見寧柔菲已經是這個樣子，卻仍然在為自己的將來打算，菀兒終于忍不住自己的眼淚，嚎啕大哭起來。
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丫鬟而已，何德何能，能夠得到寧柔菲這樣的賞識，還這樣為她打算？
寧柔菲的脈象，花陌靈已經完全摸不到了，她下身仍然在瘋狂的流血，那是一種花陌靈都無能為力的速度。
想來還是殷威的藥起了作用，才能讓寧柔菲陷入如此兇險的境地。
雖然花陌靈的避毒丹解了寧柔菲體內的毒，但是毒素卻已經被那個死胎完全的吸收了，死胎一旦流出，原本淤積的毒素只會更加兇猛的爆發，才會讓寧柔菲像現在這樣藥石無醫。
看著寧柔菲已經蒼白到幾近透明的臉色，花陌靈回握住寧柔菲的手，十分鄭重地保證，“我會將菀兒，當做親妹妹一樣看待。”
這不是寒暄，也不是什么對將死之人的安慰，花陌靈的心里，是真的準備將菀兒帶著一起上路的。
除了菀兒帶給花陌靈的一種熟悉感之外，菀兒的聰慧花陌靈也是看在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