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師三言兩語,便把慕容婉兒的心思給上升到了國家的層面。
大國師西海神木的拐杖在東盛國皇宮的地面上敲出咚咚的聲音,仿佛每一下都敲在在場之人的心上。
據花陌靈所知,慕容婉兒雖然野心極大,但是在地位上仍然被南靈國皇帝壓的死死的。若是只因為她的只言片語而挑起西陌與南靈的紛爭。
恐怕傳到南靈國帝王的耳中,她的這個皇后,也不用再做了。
果然,大國師說完這些話后,慕容婉兒的氣勢瞬間落了下去。冷著一張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再說話。
“想必雅芙對于東盛結親之事,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既如此,雅芙便算是東盛國的人了,皇帝要殺要剮,要下嫁還是要封妃,都是她自己的造化。”
大國師此話一出,便是決定了非要將雅芙公主給塞進東盛皇宮之內了。
夜傾宇冷哼了一聲,瞇起了眼睛。
花陌靈看他這副架勢,便是明白了,夜傾宇最恨被人左右,大國師這威脅的話一出口,雅芙便是想活著都難了。
果然,渾身僵硬地跪在地上的雅芙公主只聽見夜傾宇冷冷地說了一句話:“既然如此,若是李家公子執意不肯迎你過門,你便自行了斷吧。”
雅芙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身居高位之上的夜傾宇。
此時此刻,她竟然覺得周遭所有的聲音都再也聽不見了,只剩下腦海中的嗡鳴聲不絕于耳。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徘徊在薛雅芙和李安的身上。
這下子,李安丟掉了所有的前途已經是鐵打的事實,肖想要獻給皇帝的女人,更何況夜傾宇對此事還極為在意,無論薛雅芙最后何去何從,李家的皇恩怕是要斷絕了。
薛雅芙機械般地將頭扭過來,想要從李安的臉上看出自己的一線生機,但是李安回避了她的目光,將頭埋得更低了。
“皇兄,今日三國使臣都在,臣弟看,不宜見血。”
正當所有人都屏息等待著這個女人的命運裁決時,誰也沒想到,安靜了一晚上的池親王竟然開了口。
夜池暝拿著身旁宮女遞過來的手帕,一邊擦著手上的臟污,一邊踱著步子,走到了薛雅芙的面前。
“六弟有何高見?”
夜傾宇問道。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薛雅芙這個女人已經成為了再難的代名詞,無論嫁到哪里都不太適合。
而且,仗著她公主的頭銜,若是就這么死了,西陌國定然還會有下文。
大國師神色泰然地立在一邊,仿佛薛雅芙的生死,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不如,就送她去普渡寺,整日誦經禱告,佑我東盛天下太平,與西陌永世交好。”
夜池暝說完,似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好,那就照六弟所說,委屈雅芙公主了。”
夜傾宇大手一揮,便有人上來講已經呆若木雞的雅芙公主給帶了下去。
夜池暝沖著樂師點了點頭,絲竹之聲漸起,逐漸掩蓋了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
只不過,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沈雪瑤,已經臉色發白,手心出了一層又一層的細汗。
她可是也背負著要嫁到東盛國皇宮中的使命來的啊!若是就讓她這么回去了,恐怕等待她的就不僅僅是常伴青燈古佛了。
攝政王的手不著痕跡地壓在了沈雪瑤微微顫抖地雙手上,舉起了自己的杯子,在杯子的掩護下,緩緩開口。
“莫慌,看看情況再說。”
總之這個節骨眼上,恐怕不能再提任何結親之事了。
西陌的大國師落座在剛才薛雅芙的位置上,看了一眼安靜極了的花陌靈,冷冷地笑了一聲。
“皇上,”大國師突然對著夜傾宇開口:“早聞東盛國池親王與親王妃伉儷情深,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花陌靈和夜池暝卻是在心中齊齊翻了個白眼:“不知道自己說話聲音難聽么?怎么還說起來就沒完沒了了?”
“不知,親王妃有何過人之處,能享一代戰神的獨寵?”
這大國師的意思是,花陌靈何德何能,能夠獨占夜池暝的寵愛,一個側妃都不許納?
夜池暝想開口說些什么,花陌靈先將他攔住了,這才對著大國師道:“本宮想,也許是因為本宮生的好看,聲音又動聽吧。”
花陌靈難得地調皮了一下,自賣自夸起來。
此言一出,差點讓角落里的花修遠將口中的一杯酒水給噴出來。
“這么多年,阿暝見過的女人環肥燕瘦,不在少數。但她們當中,比本宮善解人意的,未必比本宮長得漂亮。”
“比本宮漂亮的,未必比本宮的嘴甜;比本宮嘴甜的,未必有本宮招人喜歡。”
花陌靈薄唇輕啟,說出來的話卻是一句比一句直白,讓眾人大跌眼鏡。
但是不得不說,話粗理不粗,夜池暝這么多年聲名在外,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女子芳心暗許了,那些女子環肥燕瘦,各有所長。
倒是正如花陌靈所說,她的容貌氣度,在整個清月大陸上,都找不出第二個了。
不光是大國師,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被花陌靈這句話給噎的夠嗆。只有夜池暝,哈哈哈地笑出了聲。
“不愧是本王的王妃,這般魄力,尋常女子哪里會有?有王妃一人足矣,本王此生無憾!”
夜池暝順帶表白了一下花陌靈,并且表達了一下自己絕不會納妾的決心。
花陌靈對著夜池暝投過去一個贊許的目光,看樣子對夜池暝這種覺悟十分滿意。
有了薛雅芙那一檔子事后,所有人都對宴會興致缺缺,再加上那么一個十分陰翳的大國師,此時眾臣已經是硬著頭皮在堅持了。
夜池暝站起身來,撣了撣袍服上的褶皺,對著夜傾宇道:“皇兄,時辰不早了,兩個孩子還需我和靈兒照看,臣弟就先行告退了!”
說完,拉著花陌靈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夜傾宇看起來仿佛并不介意夜池暝的無禮,在外人面前,他們之間兄友弟恭的假象,看似維持的還十分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