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昌明聽著,忽然笑了起來。
在一眾村民覺得摸不著頭腦時,只聽他一邊笑一邊說道:“有意思,老道已經許多年沒有被別人威脅過了。”
他說著,轉頭眼神幽怨地看了眼歲寶,“別猜了,就是你爺爺那個老不死的。”
兩人從第一次見面,就沒愉快過。
啊,可真是一段不美妙的記憶。
與此同時,遠在國外正在睡夢中的寧老爺子突然打了個噴嚏,給自己打醒了。
他趕緊看了眼睡在旁邊的老伴,確定她沒有被吵醒,才猛地松了一口氣,閉上眼繼續睡。
兩分鐘后,他驀地睜開眼,低聲罵道:“肯定是金貔貅那個老不死的念叨老子,回國非得把他那寶貝胡子拔禿了!”
歲寶沖著金昌明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師父父,這邊就麻煩你先頂著啦”
“一家人說什么兩家話?”金昌明沉著臉,有些不高興道:“跟師父還客氣,找打。”
話落,他突然意識到什么,驀地瞪圓了眼睛。
什么叫他先頂著?
他的乖徒弟,該不會是打算自己先溜吧?
金昌明在心中自我安慰,覺得自家乖徒心地善良講義氣,對剛認識的陌生人都會施以援手,就更別提他這個親的不能再親的師父了。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愣著干什么,跑啊!”忽然響起的小奶音,打斷了已經因為自己想太多,而心生慚愧的金昌明的思緒。
這個聲音聽起來……
怎么那么像他乖徒弟呢?
瞬間躁動起來的村民,給了金昌明答案。
對,那就是他乖徒弟。
把師父當別人家師父,坑起來毫不手軟的好徒弟。
“快,他們要跑,別讓他們跑了!”村民們抄凳子的,拿酒瓶子的一股腦往前沖。
手上動作慢落在后頭的,干脆連汽水瓶也抱上,結果沒走幾步沒抱穩直接摔在地上,汽水瓶直接化身水龍頭無差別攻擊。
一個個為了不被滋水上躥下跳的,場面格外精彩。
這么嚴肅的場合,金昌明其實是不想笑的。
可是此情此景,他實在是忍不住。
看著一個個臉上寫滿憤怒的村民,金昌明顧不上拉仇恨,直接問他們,“馮俊那么聰明的人,會不給自己留后路嗎?”
聞言,沖在最前面要去追兩人的村民一個踉蹌,差點兒沒用上臉剎。
都是一個村的,馮俊聰不聰明這事兒,根本沒有任何爭議。
“那歲寶豈不是會有危險?”劉村長臉色更難看了。
金昌明冷哼一聲,“就憑他?”
他故作神秘地轉過身,看著歲寶和馮俊已經穿過馬路即將抵達山腳,這才幽幽開口道:“能傷我家乖徒的人,還沒出生呢。”
“她既然那么厲害,為什么要幫一個殺人犯!”有村民憤怒質問。
剛剛這么一耽誤,他們現在就算是想追,也追不上。
誰知道馮俊是不是真的留有后手?
說不準就是他們為了救他,故意騙他們的!
本來跑在前面,最有希望追上馮俊的人狠狠把手里的椅子砸在地上,眼神怨毒地盯著金昌明,憤怒道:“你們師徒是故意的!”
“我們被他們給騙了,他們都是一伙的。”
“什么狗屁大師,把這個老頭子抓起來,我就不信他徒弟不管他!”
“這位施主說得好。”金昌明聽到關鍵點,忍不住拍了拍手,毫不吝嗇自己的夸贊之意。
這要不是情況不合適,他非得讓這位小兄弟重新說一遍,好讓他用手機錄下來,等他乖徒弟忙完放給她聽。
看看那個沒良心的小丫頭羞不羞愧!
扔下一句話,丟下他老頭子就跑。
這可是一個村的人啊,她也不怕他們活剮了他。
過分,簡直太過分了。
不可原諒!
“阿嚏!”倒騰著一雙小短腿,正往山上跑的歲寶突然毫無征兆地打了個噴嚏。
對上馮俊探究的視線,她吸了吸鼻子,一臉無所謂道:“被師父父罵了兩句,不要緊。”
馮俊了然地點點頭,道:“別擔心,有青山叔和三叔在,金大師不會有事的。”
“不好說。”小奶團放慢了腳步,雙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往上爬。
至于她嘴里的不好說,她沒刻意解釋,馮俊也沒問。
這些都不重要。
跟在她身后緩緩向上爬,過了一會兒,馮俊忽然開口道:“他們最初找上我,是以醫藥集團的名義。”
歲寶輕輕“嗯”了一聲,語調不咸不淡。
她看起來并不意外,也不感興趣。
馮俊卻自顧自繼續道:“我研究的第一種藥,是一種治療精神疾病的藥,算起來,現在也應該上市了。”
他以為他說的這些,小奶團會不樂意聽,甚至是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因為不管怎么聽,他這話都像是在為自己辯解,告訴她他其實也是受害者,是無辜的。
可歲寶什么都沒說,只是靜靜聽著。
“你就不好奇那家醫藥公司的名字嗎?”沒得到自己想要的反應,馮俊再開口時明顯沒有之前平靜。
哪怕兩人交過手,他還敗給了眼前這個小娃娃,他心中依舊是不服氣的。
這份不服,不是不服輸,只是因為摸不透一個小孩子的想法,而崩潰抓狂。
歲寶停下腳步,轉頭看他,漂亮的小臉上滿是疑惑,“你真的是天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