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背我出去看看。”三叔驀地睜開眼睛,急了。
劉萬全是他的本家侄子,又住在一個村,平時關系挺不錯的。
村子里有個什么大事小情,需要他出面擺平的時候,他也愿意帶上他。
男人一聽劉萬全出事了,哪還顧得上管什么三叔不三叔的,趕緊跑出了平日里用來輸液,暫時改為病房的小房間。
聽到嘈雜聲從廚房跑出來,徐路一邊脫身上的圍裙,一邊開口道:“趕緊把人放下,溺水的人不能這么抬。”
“徐醫生,我已經給萬全叔做過心肺復蘇了,他也咳了不少的水出來,不知道是不是肺部還有水導致昏迷了。”幾人趕緊將劉萬全放在地上,實施了急救的張大河最先開口。
從小在河邊長大,他不僅人如其名水性好,更懂得溺水之后要用到的急救措施。
徐路點點頭,余光就瞥見幾個人以同樣的姿勢,抬著另外一個人沖了進來。
嘴里喊著“救命”“人快沒氣了”。
他小跑著去前頭屋里辦公桌上拿了聽診器,一邊朝這邊走,一邊問:“好好的怎么掉河里了?”
看他們身上因為撕扯變形的衣服,并不像是去水邊喂魚,或者是釣魚的隨意裝扮。
“不知道啊,他們前腳剛出門后腳就掉河里了,大家都在院子里忙呢,沒瞅見。”
“這事兒也真是邪門了,咱村里這條河,不知道多少年沒淹過人了,真是倒霉催的。”
“嘴上沒把門的,得罪了大師唄,那么寬的大馬路走不好,兩個人一起往河里掉。”
“老二,你胡說八道什么呢,再瞎嚷嚷當心我抽你!”
聽著幾人的對話,徐路隱約明白了什么,眸光一閃,脫口道:“小大師不會是這種人。”
“誰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剛剛被喊作老二的人快速開口。
旁邊的人也跟著附和道:“也是萬全叔的話太難聽了,要換做是我,也得整他。”
聽他這么一說,其他幾個送人來,連同聽到動靜湊上來看熱鬧的人,都跟著點了點頭,覺得他說的十分有道理。
劉萬全那張破嘴,見到誰都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勢,恨不得村里過條狗都要說兩句,也忒招人煩。
別說是小大師看不慣,就是他們這些同村的人,要不是想著他是三叔的侄子,在村里也能說得上話,估計早就給他點顏色看看了。
誰的爹都想當,他也不看看自己算老幾!
“肺部應該沒有積水。”簡單檢查后,徐路總算松了一口氣,看向張大河道:“張大哥急救做的很到位,麻煩把他們抬到西邊的房間,先幫忙把濕衣服扒了蓋上被子,免得失溫。”
聽不懂他嘴里的那些名詞,村民趕緊照做,生怕慢一步再鬧出人命來。
就是再兇的地方,也不能一天死一個,要不傳出去,三石村以后的嫁娶可就難了。
招呼著人把人抬進屋,張大河就出來了,平時用來輸液的小屋里頭放了三張床,擠不下太多人。
他跟上去配藥的徐路,悶聲道:“徐醫生,我覺得這事兒跟小大師沒關系。”
“什么?”徐路轉頭看向他,一臉迷茫。
看他沒反應過來,張大河趕緊岔開話題,“徐醫生,這兒還有沒有什么要幫忙的?”
“不用了,村子里不還挺多事的,我這邊忙得過來。”徐路感激地笑笑,大步離開。
看著他清瘦的背影,張大河撓了撓頭,嘟囔道:“徐大夫還挺負責的,人怪好的。”
聽著他的聲音,徐路腳步頓了頓,臉上多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這些一輩子止步大山的蠢貨,不僅沒什么見識,還怪好騙的。
親眼所見的場景,再加上徐路刻意引導的話,很快讓原本就因為劉志超死亡一事,對歲寶心有不滿的村民有了怨氣。
之前兩年,他們都跟山上那東西都是和平相處,平時只要看管好孩子不用山上,就不會遇到危險。
結果就因為他們的到來,惹怒了那東西,差點給村子里帶來了滅頂之災。
也就是他們命大,才沒出事。
要不然,他們說不定比志超死的還慘呢。
他們忌憚歲寶手上有本事,不敢直接說她不好,只能把發泄的對象定為看起來更好欺負的馮家。
“要我說,這件事情就算是說破天去,也是他們馮家造的孽。”
“之前的假大師,我記得就是他們家里請的,這要是放在以前,不讓往山上去不是存心要餓死咱們嗎?”
“誰說不是,這群外鄉人也是他們招來的,早知道那時候老子就不替他們說話,把他們趕走而來!”
“馮家還有個神經病呢,放在村子里你們不怕,我還害怕嚇到我兒媳婦呢。”
眾人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站在外頭抽煙的張大河聽出不對,趕過來阻止已經晚了。
為首的人推了他一把,怒道:“你給老子滾一邊去,也不知道老張怎么生了你這么個拎不清的,留著這家禍害,以后大家就都別想過安生日子了!”
他說著,大手一揮,“走,咱們去馮家要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