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放心,他都已經魂飛魄散了,不會再出來害人了。”孔輝不動聲色地往一側挪了挪,擋住身后不遠處的半具尸體。
他剛剛看了一眼,人硬是是被什么重物攔腰砸斷的,肩膀以下的半個身子都被壓扁了。
用慘不忍睹四個字都不足以形容。
有幾個膽大的,借著路燈和月光看清了那邊的情形,當即臉色大變轉過頭大吐特吐起來。
一時間,村衛生室門前的空地上,彌漫起一股不可言說的味道。
此起彼伏的“yhe”聲響起,襯得本就靜的讓人心慌的夜晚,越發詭異。
剛剛問話的大娘突然笑了,嘴里喃喃道:“魂飛魄散了好啊,他就不能再來禍害村子了。”
“他活該,再敢來,我還打他!”站在她腳邊像是孫輩的小男孩快速開口,蒼白的小臉上寫滿了正義。
按理說,家里有這么一個富有正義感的孩子,不管是兒子還是孫子,正常人第一反應肯定是開心欣慰的。
可上一秒還很高興的大娘,卻驟然變了臉色,一抬手狠狠給了孫子一巴掌,嘴里罵道:“剛剛我怎么跟你說的!沒長耳朵,還是聽不懂人話?”
“強強奶,你這是干啥呢?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動什么手?”劉村長沖過來,一把將被一巴掌打蒙的孩子拉過來,護在了懷里。
大娘氣得哆嗦,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一對年輕的夫妻聽到動靜沖了過來。
看到兒子挨了打,兩人中的妻子有些生氣,壓著情緒問道:“媽,好好的你打強強干嘛?”
丈夫趕緊開口,說的卻不是質問自己母親的話,而是壓低了聲音勸自己妻子算了。
劉村長也說:“強強媽,強強奶奶也是心疼他,太著急了才動手,你千萬別往心里去。”
他是一村之長,村子里接二連三的發生這種事情,已經很覺得對不起鄉親們了,更不想再因為劉壯的事情引起什么不必要的紛爭。
強強媽聞言更生氣了,脫口道:“心疼他就打他,媽你沒事咋不心疼心疼自己呢?”
她還想說什么,被旁邊的丈夫狠狠拉了一把,湊在她耳邊低估了幾句。
眾人眼看著,強強媽的臉色由最初的憤怒,變為恐懼,再變為憤怒。
她氣的一跺腳,咬牙道:“媽,您打得對,這臭小子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光是嘴上罵還嫌不夠,她直接沖了過來,從劉村長懷里搶過已經委屈的開始掉眼淚的兒子,抬手擰上他的耳朵。
強強原本打算辯解兩句的,結果耳朵直接被擰了一圈,疼得他瞬間開始吱哇亂叫。
一邊叫,一邊說道:“媽,輕點輕點,我錯了,我再也不用石頭砸他了!”
這話一出,婆媳倆皆是臉色一變,強強奶奶直接冷著臉上前,擰上他另外一只耳朵。
眼看著強強被婆媳倆擰著耳朵帶走,劉村長是干著急沒辦法,剛想跟孔輝解釋一句,旁邊沒有跟著離開的男人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一盒煙,抽出一個遞給他。
“叔,今晚的事辛苦你了,來,抽支煙。”
劉村長眸色復雜地看了他一眼,嘆了一聲道:“時間不早了,趕緊回家陪孩子去吧。”
聞言,原本表情嚴肅的男人瞬間眉開眼笑,說了句辛苦的客套話趕緊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劉村長忽然想起孔輝剛剛的話,趕緊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孔輝正好收了手機,沖著他點點頭,示意大家可以走了。
蘇沫雨剛剛給他發了消息,說是寧霆琛他們已經回去,可以讓村民回去休息了。
一聽可以走了,原本滿嘴都是抱怨的村民們頓時不說話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想先出去充當出頭鳥。
突然,一個肥胖的身影沖出人群,風風火火地朝著馮家所在的方向跑去。
見張金花都走了,其他人再想想強強一家,也不再猶豫,帶著各家的老人和娃娃離開。
碰到這種事情,又吹著冷風凍了一晚上,加上受到驚嚇,村子里的人難免有些怨言。
雖然不至于嘴上不干不凈,但一個個走的時候,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他們有情緒,孔輝是能理解的。
但是有一點,他不太明白。
村長在這件事里忙前忙后,出人出力不說,家里的雞鴨還有種的菜今晚也都無償貢獻出來做了大鍋飯,他們不感激也就算了,怎么還用那種像是埋怨的眼神看他?
忽然,孔輝想到強強一家的反常,看向劉村長的眼神瞬間犀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