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閉著眼睛的小劍劍，驀地睜開雙眼，眉心緩緩飛出一段距離的劍瞬間回歸。
下一秒，他直接沖向意識有些渙散的歲寶，把人攔腰一抗，趕在金網收口的瞬間躲開幾只陰尸伸出的手直接沖了出去。
“小劍劍，不可以！”身體驟然失衡，僅有的理智提醒著歲寶眼下究竟發生了什么。
就差一點，她絕不能在最后一刻功虧一簣。
心里這么想著，歲寶眼前驀地清明起來，下意識伸出一根手指遞到嘴邊，正準備狠狠咬下時，耳邊響起一道怒喝，“歲寶！”
“媽媽……”小奶團手上的動作還沒停止，腦袋和嘴巴已經做出了反應。
她緩緩轉頭，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蘇含雨所在的方向，原本堅定無所畏懼的眼神，瞬間變得柔軟。
那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呀眨，眼眶很快濕潤，晶瑩的淚花快速涌了出來。
歲寶趕緊吸了吸鼻子，壓下心頭涌起的委屈，自言自語道：“不許哭，不然會惹媽媽不高興的。”
聽著女兒軟軟糯糯的聲音，蘇含雨因為剛剛看到那一幕，胸腔內涌出的憤怒瞬間消失不見。
剩下的，是無盡的懊惱和后怕。
剛剛她要是晚來一點，是不是，以后就再也見不到她的寶貝女兒了？
蘇含雨張了張嘴，聲音都透著顫意，“歲寶，沒有爸爸媽媽的允許，你怎么敢？”
剩下的那個死字，話都到嘴邊了，被她給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作為一個母親，她沒辦法將那樣一個殘忍冷酷的字眼，和自己心心念念的寶貝女兒聯系到一起。
哪怕只是說一說，蘇含雨也沒辦法做到。
“媽媽，對不起。”歲寶愧疚地低下頭，根本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動作緩慢地從小劍劍的身上爬下來。
腳踩在地面上的感覺，跟踩棉花似的踩不到實處，輕飄飄的。
陸陌瑾快跑幾步擋在小奶團面前，看著即便身為魂體，臉上看不出太多情緒卻仍能感覺到憤怒的蘇含雨，解釋道：“含雨嬸嬸，這件事情不能怪歲寶。”
“侄媳婦啊，剛剛是事出緊急，歲寶也是為了保護三石村的村民。”金昌明也趕緊幫著徒弟說話。
顧以牧更是有些生氣道：“寧嬸嬸也太不講理——”
“閉嘴！”一道聲音異口同聲的響起。
對上歲寶憤怒的雙眸，顧以牧后知后覺明白過來，剛剛因為關心則亂的他究竟說了什么。
他小臉一白，趕緊道歉，“嬸嬸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講理的人是我不是您！”
看他那瑟瑟發抖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蘇含雨的脾氣有多不好一樣。
對于這兩個晚輩，蘇含雨也只是之前見過一兩面，并不十分了解他們的性格。
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女兒大不了多少的小男孩，下意識的，蘇含雨想伸手想要去摸摸他的腦袋。
一時間，她竟忘了自己現在是魂體狀態。
眾人就那么看著，她的手直接從顧以牧的頭頂一路往下，停在了他鼻梁的位置。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固。
哪怕事先知道蘇含雨已經死了，但知道歸知道，親眼看到她的手伸進自己的腦袋里，顧以牧還是有些接受無能。
他蠟白著一張臉，顫聲問：“嬸嬸是要看看我的腦子，是什么顏色嗎？”
說著，不等蘇含雨開口，他磕磕巴巴的繼續道：“人的腦子是白色的，嬸嬸不用看了。”
可憐巴巴的模樣，仿佛下一秒就要緊張的哭出來。
蘇含雨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基本凝實的魂體，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現在的她，有那么嚇人嗎？
母女倆心連心，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歲寶生氣地瞪了一眼顧以牧，眼圈都紅了。
以牧哥哥大笨蛋，她以后不要喜歡他了！
被小奶團這么一瞪，顧以牧除了害怕之外，更多了委屈的情緒，眼底很快有淚珠在打轉。
抬頭看到這一幕，蘇含雨開口想安慰，話到嘴邊卻驟然變了臉色。
歲寶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蒼白的小臉瞬間嚴肅起來，手上快速掐訣。
看著縈繞在金網之外的那層黑氣，金昌明的臉色一瞬變得難看，手中拂塵一揮，“哪來的宵小鼠輩，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