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導演僵硬著身子，緩緩轉過頭，目光正對上最右側顯示屏上那只詭異的眼睛。
準確來說，那是一只沒有眼球只有眼白的眼睛，上面遍布著黑紅交錯的紋路。
看著……不像是活人。
“臥槽，這什么鬼東西！”副導演被嚇得直接爆了粗口，身體失去平衡帶著屁股底下的椅子重重朝后砸去。
同房間里的女人伸手指著屏幕里的眼睛，顫抖著聲音道：“鬼……是鬼！”
“鬼叫什么，外面還錄著節目呢！”尹林江的怒吼從房門外傳來。
他本來就因為中午做飯這事，不確定要不要繼續抽簽正煩著呢，聽到這動靜更是窩了一肚子的火。
對于上午的搞特殊，觀眾們已經很不滿了，中午肯定不能再放水。
但他聽寧孔特助那話里話外的意思，擺明了是在說，寧總已經對節目組不滿了。
這個時候再做什么，豈不是頂風作亂？
那跟茅坑里點燈——找死，有什么區別？
正想著，書房的門突然被人重重拉開，蠟白著臉的副導穿著一只鞋子跑出來，聲音都哆嗦，“尹導，出大事了！”
看著以往一向冷靜，此刻卻已經腿軟到站不穩，需要靠著墻才沒一屁股坐下的老伙計，尹林江驟然變了臉色。
他心一沉，立即吩咐道：“趕緊，把寧總跟歲寶請過來。
至于直播等會兒先切了，就說咱們的網壞了，后面暫時改為錄播模式。”
“歲寶，是他嗎？”寧霆琛坐在沙發上，一手攬著女兒讓她在自己腿上穩穩當當的坐著，另一只手掏出手機。
只等她一句話，就要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小奶團皺著眉頭看著，搖了搖頭，“隔著這個東西，歲寶看不清楚。”
旁邊頓時響起尹林江倒抽氣的聲音。
隔著這個看不清，難不成，這位小祖宗還想著親自去看看？
他偷瞄了一眼屏幕，正好看到那只眼睛漸漸后退，露出一張青灰色毫無人樣的鬼臉來。
“啊！”哪怕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看到這么恐怖的一幕，尹林江還是嚇得尖叫了一聲趕緊捂住臉。
仿佛只要他看不見，就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是，他知道自己這樣很丟臉。
但是他是人啊。
身為人，害怕鬼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
“光頭叔叔，那個鬼鬼現在不在這里，你別害怕。”歲寶的思緒被這一聲尖叫打斷，非但沒生氣，反而還耐著性子安慰尹林江。
一個三四十歲，一個三四歲……
都用不著別人提醒他丟人，尹林江自己都覺得臉疼的厲害。
他放下手，不敢去看顯示屏，苦著一張臉問小奶團，“這東西不會纏上咱們吧？”
“應該不會的，咱們又沒有得罪他。”歲寶小臉嚴肅，回答的格外認真。
顯然，這不是尹林江想要的答案。
他頹然地靠在沙發里，喃喃自語道：“老子這是造了什么孽啊，回回精挑細選，結果回回都特么踩雷。”
這也就是第一季，他運氣好挑中了當時飽受非議，卻堅持本心做自己的寧行斐，捎帶腳的給歲寶也請來了。
但凡當時面對那鋪天蓋地的諷刺，謾罵，他頂不住退縮了半步，節目怕是第一季沒結束就辦不下去了。
思及此，尹林江感觸良多，眼角都忍不住濕潤了，“歲寶，你可真是叔叔的福星啊。”
“福星？”小奶團咧了咧嘴，笑容燦爛道：“光頭叔叔說錯了哦，你的福星不是歲寶哦。”
尹林江一愣，還以為她是謙虛，忙道：“歲寶你不用客氣，叔叔雖然不是什么有大智慧的人，但也沒那么遲鈍。”
歲寶越聽，小眉頭皺的越緊。
光頭叔叔怎么回事。
難道是她說得還不夠明白嘛？
小奶團正糾結著措辭，耳邊響起一道幽幽的聲音，“尹導，偏題了。”
“對對對，你看我這記性。”尹林江回過神來，下意識看了眼屏幕，又趕緊白著一張臉別過視線。
太丑了，看不了一點。
說到正事，歲寶小臉一板，語調嚴肅道：“爸爸，我們得先弄清楚，這個鬼鬼是誰。”
尹林江有些不明白，猶豫了一下，才小聲問：“歲寶，你有法子嗎？”
怕小奶團誤會是自己害怕，他趕緊解釋道：“馮老哥一家都是本分的鄉下人，這么個東西纏著他們，別到時候再出什么事……”
剩下的話他沒多說，但他的意思，歲寶明白了。
她抿了抿唇，問：“光頭叔叔的意思，是想要歲寶幫忙，收了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