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寧霆琛聽著這不確定的用詞，有一瞬恍惚。
歲寶自從回到家，就展現出了太多過人的天賦，甚至還有許多以他目前的見識所不能理解的超凡能力。
但她以往，都是無比自信的。
哪怕是說出她現在太弱，而躲在背后的大壞蛋太強打不過這種話時，眼睛里都閃爍著自信。
可現在，她卻說好像。
意識到不對，寧霆琛抱著歲寶，轉身就要出去。
小奶團趕忙喊住他，解釋道：“爸爸別怕，壞東西應該已經走了，歲寶感知不到了。”
雖然話是這么說，寧霆琛懸著的心，卻并沒有放下了，單手點了點耳機上的觸摸鍵，“帶幾個人來一趟馮家老宅。”
“爸爸，真的沒事的，馮伯伯不在家，家里現在就只有小俊哥哥一個人。”歲寶拉著他的手晃了晃，沖著他眨了眨眼。
寧霆琛一向抵抗不了她的撒嬌，這次也不例外，只能按照她的要求先把她放下來。
只是有一點，她不能掙脫他的手。
走到堂屋門口時，歲寶忽然想到什么，小聲道：“爸爸，讓孔輝叔叔把小劍劍帶來。”
他的鼻子好用，說不定，能聞到什么她之前沒有發現的東西。
“咳咳！”另一邊的屋子里突然傳來兩聲猛咳的咳嗽聲。
緊接著，馮俊的聲音響了起來，“誰？”
“馮俊哥哥，是我呀，歲寶。”小奶團熱情地打招呼，卻沒有拉著寧霆琛往前走。
她記得馮建國說的，馮俊的書房，除了家里的大黃之外，誰都不能過去。
隨著這兩年他的脾氣越來越古怪，就連大黃也不能靠近了。
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有腳步聲響起，緊接著，是開門聲。
馮俊穿著一身黑色的寬松睡衣，鼻梁上架著一副邊框更加厚重的眼鏡，步伐沉重，整個人由內而外透漏著一股生人勿進的警惕感。
要不是之前打過招呼，看到這樣狀態的人，寧霆琛不會帶著女兒多停留哪怕一秒鐘。
“我爸不在。”馮俊低著頭，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出口的幾個字顯得格外生硬。
他垂在寬大衣袖里的手，手指不停摩挲，跟衣服摩擦的聲音聽起來不是那么的美妙。
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刺耳。
寧霆琛一手捂住了歲寶的耳朵，聲音冷淡，“我是來找你的，馮俊。”
“找我。”長達半分鐘的沉默之后，馮俊才像是終于緩過神來。
只是他依舊沒有抬頭的意思，腦袋甚至放得更低了，背部也跟著佝僂下去，明明才二十來歲，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子好似七八十歲老人遲暮的頹然。
如果不是為了歲寶的那句，馮俊身上的運勢不太對，而孔輝碰巧又查到了什么，寧霆琛著實不想管這攤閑事。
他懶得廢話，直接問：“你姐夫劉壯死的那天，你在哪兒？”
在他說到劉壯那個名字的時候，一直低著腦袋的馮俊驀地抬起頭來，速度快的透著那么一絲詭異。
他眼神沉沉地盯著寧霆琛，聲音罕見地染了一絲激動，“畜生！”
這話是在罵劉壯。
歲寶悄悄將手背在身后，掐算了一下，小眉頭緊皺，“爸爸，那是個超級大壞蛋！
他打死了肚子里懷著小寶寶的漂亮姐姐！”
小奶團說完話，才注意到，馮俊的眼睛充血得厲害，額上青筋微凸，明顯是回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
剛剛看劉壯生平的時候，她順帶看了一眼那個懷著孕被打死的可憐女人。
她是馮俊的姐姐，從小就像媽媽一樣照顧他，姐弟兩個的感情特別好。
“她很漂亮。”對上歲寶帶著幾分心疼的眼睛，馮俊忽然開了口，“十里八鄉就數我姐姐長得最好看，勤快，善良，唱歌又好聽。”
這個在人前，一句話都不愿意多說的青年，在提到他姐姐時，眼睛里明顯是有光的。
寧霆琛想說節哀，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對于留在人世間的人而言，一萬句節哀，都不如故去親人的一聲怒罵，哪怕是一巴掌他們也甘之如飴。
馮俊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猩紅的眼底滿是濃烈的恨，“可是她死了，被她肚子里那個孽種的父親給打死了！”
他用了一個極端的詞，來形容那個孩子。
歲寶皺著小眉頭，想說什么，寧霆琛卻快一步道：“所以，你替她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