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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閣。
所有被法術禁錮,拿來做威脅王座人質的靈師們忽然發現自己能動了。
那些束縛他們的樹根藤蔓失去靈性,和突然出現一樣又突然枯萎。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這一刻原因已經不重要,所有人滿腦子只有‘逃’的念頭,以此生最快的速度逃離自己的宗門。
個別的高階靈師抬頭看了一眼,看的自然不是王座威能,而是差點要了他們性命的芳草閣主。
這一看就發現芳草閣主靈韻混亂,陷入了每一個靈師都明白的狀態——自爆星核。
跑!!!
九星巔峰靈師自爆下來的危害力,不比剛剛他們被當人質好多少。
稍微跑慢一點的話,下場都是連灰都不剩。
“瘋了!閣主瘋了!”
發現這一點的芳草閣靈師們在心里恨極了芳草閣主。
他們下意識以為自己能恢復自由是巨靈王座出手了,然后芳草閣主臨死前還要拉上他們陪葬。
至于為什么之前要給他們留下一個‘逃’的密令,這會剛遭大變,還沒有脫險的眾人根本沒有多余的心思思考到這一點。
他們不知道自己這難得的生機不是王座仁慈,全是芳草閣主一人擔負。
這一代的芳草閣主是被妖孽拿捏傀儡中最先覺醒的一個,可惜就算他覺醒了也已經脫離不了妖孽的掌控,平日里連思想都不能輕易有誤,不小心被妖孽發現的話,要么被抹殺,換下一個人做芳草閣的閣主,要么被抹去意識,徹底變成身不由己的傀儡。
芳草閣主忍辱負重了百年,到現在還沒弄明白妖主的天賦具體是什么,只知道它可以無聲無息將人的思想轉化。
因此,芳草閣主留了個后手。
——妖孽會防備人族,卻很少防備同族。
他費盡心思留了一道秘術靈紋在一直養在身邊的小獸妖核上。
這道秘術靈紋是可以引發他星核自爆的開關,相當于把自己的性命放在了一頭妖獸的手里。
這一手對妖獸無害,妖主要是沒發現最好,就算發現了也不會猜到他的目的,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如果可以,芳草閣主并不想用上這個后手。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從他謀劃開始就猜到自己的最終命運。
比起成為妖孽謀害人族的一把刀,將刀鋒劈向自己的同族,清醒的以自己選擇的方式死去反而是一種幸運。
芳草閣主靈識籠罩整個芳草閣,感知四處奔逃的人員。
他們的宗門令牌還在,能夠自由出入宗門的法陣。
反倒是獸園那些被洗腦成功的妖人無處可逃。
芳草閣主張了張嘴,本想向王座透露妖孽的隱秘,然而在妖主徹底被驚醒的情況下,他所有對妖族有害的念頭都被壓制,一旦生出先傷自己。
星核崩潰的速度更快。
芳草閣主嘆了一口氣,垂首望著腳下的芳草閣,猝然又大笑了一聲。
“我狄吟風無愧。”
幸好他隱約有預感,芳草閣已經被王座注意,遭到了王座的懷疑,為了以防萬一,他做了兩手的準備,一個是接受李靜生的提議把一部分人送去戰場,一個則是他真正看好的丹砂一派,以宗門任務將他們派出宗門。
有這些種子在,無論將來他們會不會重建芳草閣,都不算斷了芳草閣的根。
芳草閣主話語落下,猶如一顆流星向獸園的方向飛去。
轟——
靈核爆炸。
九星巔峰天尊靈海內的靈能盡數引爆。
按理說這樣的動靜必定是驚天動地的,現實中卻寂靜無聲。
在夜幕繁星之下,一位九星巔峰的天尊死得無聲無息。
妖主和巨靈王座的心思都在對方的身上。
其他出逃的芳草閣人員們一心只顧著頭也不回的逃命,連閣主已經隕落都不知道。
唯有遠在丹萊群島的小獸發出嗚咽的慘哭。
丹砂抱著它的動作一頓,若有所感的向芳草閣方向望去。
小獸不同尋常的動靜,和丹砂異常的神色,都讓周圍的其他弟子心里更不安,連最排斥小獸的那位弟子也不再針對,憂心問道:“丹師妹,還是聯系不上宗門嗎?”
丹砂沒有說話。
不需要聯系了。
芳草閣主的命線斷了。
丹砂再次看向手里的小獸,原來隔了一層迷霧的命線在這一刻被她理清。
其實丹砂比芳草閣主更早預感到芳草閣的劫難將至。
她不知道芳草閣藏著的妖孽之秘,卻有著最強的窺天者天賦。
這份天賦被她目前的修為限制,宓八月為了避免她使用超過身體能承受的力量而自損,所以在她身上留下了封禁。
饒是如此,丹砂平日里的預感依舊是普通人的數倍,到如今也可以主動去窺視部分的命線。
宓八月不知道,過去丹砂幾次試著窺視李靜生的命線,不過每次都不成功,所見都是些亂七八糟的過去片段。
不過這難不倒丹砂——李靜生看不到,卻可以看他關聯之人。
如陸芙、萬小昊、班叁策之流。
通過無數混亂的命線片段,丹砂早就知道自己不會被選入戰場隊伍,也知道芳草閣將有大劫,在滅頂大劫中又有一線生機,只是這一抹生機具體在哪里,答案好似水中靈活的游魚,她僅見其影卻無法抓住。
現在劫難已生,自己半身在局中又半身在外,丹砂看清了之前沒能看見的命線天機。
妖孽禍亂。
與當初的渡厄書院一樣,芳草閣的劫難來自妖孽。
發現這一點的丹砂不僅沒有驚奇,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即視感。
從戰場夜游報暴露李靜生成為妖道,還身懷妖孽天賦的時候,丹砂就有了預感,只是無法確定芳草閣和妖孽之間的關聯到底是同流合污,還是其他。
現在一切真相擺在眼前,妖孽不可能真的和人族友好合作。
芳草閣主如同當年的她,想以一己之力挽救芳草閣一眾弟子。
這么一看,芳草閣的那一線生機似乎就是芳草閣主。
實則不然。
丹砂凝眉細思。
她表面上的年紀在這群人里最年輕,可是自帶一種威嚴的氣場,尤其是此時此刻沉默不語的時候,這種氣場影響到周圍的芳草閣弟子,連最焦躁的一位都被震懾,下意識放輕呼吸,以免打擾到丹砂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