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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神色有一瞬的古怪。
令李靜生名聲遠揚的除卻他的丹道天賦之外，就是他對宗門不忠，連續跳槽的惡名了。連他孤僻陰郁的品性，以及對人誅心的毒舌言辭都要排在這個惡名之后。
盛景來之前得到巨靈王座的暗示，確實有把李靜生收入巨靈野更方便監視的打算。
只是他還沒表現出這個意圖，目標就主動投誠，帶給盛景的感覺不太舒服。
他厭惡不忠不義之人。
原本看了李靜生的精髓筆記，對他的丹道天賦和心智都很認可，對其本人的脾性不喜卻多了幾分。
盛景故作沉吟。
也是在等王座的指示。
半晌沒有動靜。
盛景明白可以自行決定了。
他沒有直接答應李靜生，也沒有直接拒絕，而是跳過這個話題，問起他之后的打算。
李靜生道：“待休養恢復，我會再入戰場，閣主也答應挑選弟子與我同行，協助我抓拿永夢鄉的妖道。”
盛錦道：“也好，永夢鄉的妖道是個謎題，你恰好深入此道。若是能抓到他們的妖道弟子解其隱秘就是大功一件。”
李靜生聽懂他的意思。
他送出去的精髓筆記不夠格做敲門磚，解開了永夢鄉妖道之謎才能進巨靈野。
這要求不可謂不高，還有刻意為難的意思。
李靜生不僅不能發火，還要對盛景拜謝。
“定不讓尊者失望。”
盛景似笑非笑。
外界都說李靜生脾氣又臭又硬。
分明非常識時務，能屈能伸得連他都佩服了。
盛景故意道：“我看你這兩年在芳草閣待遇不錯，芳草閣主對你更是栽培有加，你就這么輕易決定轉投他門？不怕被人說你忘恩負義，不忠不義嗎？”
李靜生仿佛沒聽出他話語暗含的不屑，平靜道：“芳草閣本就和巨靈野關系緊密，閣主對我的栽培恩情，我定會等價報答。至于外人如何編排，我并不在意。”
盛景：“說得好。”
在心里對李靜生無情無義的脾性又加深了一層。
和他說話時的語氣不知不覺也更冷淡，“你之前說的妖獸死卵是否還有遺留？”
李靜生默不作聲的將一袋蟲卵呈上。
盛景笑了一聲，可眼神里卻半分笑意都沒有。
接手了這份蟲卵之后，對李靜生道：“李丹師回去后好好休養，期待一個月后心想事成，到時由我親自接引你入門。”
這話說得好像已經認定李靜生能夠成功。
聽在李靜生的耳朵里相當于是之法天尊的一個表態了。
接連付出精髓筆記和血脈妖獸的蟲卵，總算是有點收獲。
李靜生這會才露出一些真實的喜色，起身向盛景拜別。
大概是魂識真的損耗嚴重，所以他走得很迅速。
盛景都能感覺到李靜生但凡再多待一陣子，都會被精靈種自發驅逐出圣靈境。
“真小人也。”盛景看了眼手中裝有妖獸卵的袋子，發出一聲鄙夷的評價。
下一秒，他面前的世界顛倒。
繁星密布周圍。
盛景立即起身垂首行禮。
他手里還沒被查看的妖獸卵消失不見。
盛景道：“拜見王座。”
素耀光沒有真人出現，繁星縈繞的透明巨人俯視著他。
盛景道：“據我查探，李靜生所言真實，并無撒謊。此人心思縝密，卻是真小人也。從他與我會面就已經預測到這次談話的目的，且做好了投誠的準備，所以有問必答，提前準備好了精髓筆記和妖獸卵。”
盛景在心里想著，如果排除他個人的喜好，李靜生的確是個人物。
也不知王座對李靜生是個什么想法。
最終盛景也沒得到答案。
眨眼的功夫，他又回到原先的座位，也沒得到王座的下一步指示。
獸園洞府里。
李靜生睜開眼，看見還沒完全返回肉身的精靈種觸須。
仔細看，這植物看似細弱的觸須表面，肉眼可見的絨毛有些微紅。
這是妖主的杰作，為了抵御人族王族的查探。
他給盛景的精髓筆記是真的，妖獸蟲卵也是真的。
哪怕王座借此秘法查探或回溯李靜生的記憶，也發現不了任何破綻。
因為那位‘凌師’真實存在，李靜生在時間輪回里親眼目睹，也親身經歷過對方的一切，后又住進了對方曾經的洞府。
這一切的的記憶稍微由妖主打亂重組，掩蓋一部分，修改一部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混合在一起，就可以完美的騙過哪怕是王座的窺天者，甚至是把對方繞進死胡同里。
要說宓八月花了那么多心思，還以自身為餌的讓陽脈王座懷疑到妖孽頭上，現在又為什么合著妖孽一起去騙陽脈王座，喪失這次曝光妖孽的大好機會呢。
時機未到啊。
披著青年丹師馬甲的宓八月靜看被妖主污染的精靈種觸須終于融入皮肉不見。
他垂眸沉思的模樣，讓人看不見眼底波瀾不驚的神色。
‘李靜生’這個養了這么久的馬甲號用來做個炸彈可就太可惜了。
何況就算犧牲‘李靜生’徹底曝光芳草閣的妖孽，陽脈王座們也未必能一舉消滅妖孽一族，甚至打草驚蛇，造成人族損失之后，妖主隱匿行蹤再難尋找。
與其說宓八月這次算計是為了提醒陽脈王座，其實更大的目的是為了給妖主壓力，從而得到對方的血脈加持。
“李師？”
陸芙遲疑的聲音傳來。
這一聲之后就再無后續。
外面。
陸芙在喊出那一聲就有點后悔了。
李師說了不準任何人打擾，一定是在專心養傷，自己還明知故犯，萬一惹怒了李師……
陸芙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來的膽子，然而潛意識覺得李師并不是殘暴的性子，哪怕許多外人都說李靜生無情無義。
胡思亂想間，李靜生的回應忽然傳來，“何事。”
她驚訝看到李靜生出現在洞府外，臉色冷漠看不出情緒。
陸芙摒棄一切多余想法，立即答道：“李師見諒，弟子不是故意打擾……”
“說事。”李靜生不耐打斷。
陸芙道：“是，弟子剛得到消息，閣主下令擇選戰場人員。”
她停頓了下，見李靜生沒有反應。
才接著問道：“弟子可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