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繡的突然變臉,讓魏妃猝不及防,整個人都僵在了當場。
齊妃這下子開心了,論起對付人來,安錦繡的確比她要高明很多,說:“拿兒子來壓皇貴妃,魏妃娘娘,您這是想干什么?真把自己當太后了?”
宋妃忙出來打圓場,跟安錦繡說:“娘娘,魏妃娘娘也是好意。”
安錦繡看著魏妃道:“是嗎?你是好意?”
宋妃走到了魏妃的跟前,沖魏妃使著眼色。
魏妃最后說:“是啊,娘娘,我只是好意,沒有別的意思。”
“這是四殿下的意思嗎?”安錦繡問道。
宋妃道:“這最多也就是四殿下跟魏妃娘娘提了一句。”
齊妃說:“宋妃娘娘,四殿下跟魏妃娘娘說話的時候,你也在旁邊?你今天見到四殿下了?”
成年的皇子見生母都要皇帝點頭,如何能見別宮的妃嬪?宋妃忙搖頭。
齊妃說:“那你就不要替她打圓場,你就是一心為她好,我們的魏妃娘娘會感激你嗎?”
魏妃這會兒對著安錦繡冰冷的目光,有些頂不住了,把頭微微側了側。
“我在問你話,”安錦繡沖魏妃說:“你沒有聽到?”
宋妃拉了一下魏妃的手。
魏妃道:“只是四殿下提了一句。”
“我不知道,你們母子見面,還能把話說到我的身上來,”安錦繡道:“四殿下這是什么意思?”
魏妃說:“也不是特意說娘娘你的。”
“那是為了什么?”安錦繡緊盯不放道。
魏妃恨不得走上去,把安錦繡從椅子上拉起來,狠狠地教訓一頓才好。
齊妃跟魏妃道:“娘娘在問你話呢,說話啊。”
魏妃忍著氣道:“只是說起了順嬪,她是六殿下的生母,六殿下與四殿下又素來交好,所以……”
“所以他只是關心一下弟弟的生母?”安錦繡沒讓魏妃把這話說完,說道:“近而你們又說我做了這個皇貴妃,順嬪再住在千秋殿不好?”
魏妃點頭,說:“就是這樣。”
安錦繡一笑,說:“這種話說起來有誰會信?魏妃,你把我當傻子嗎?”
宋妃喊了安錦繡一聲:“娘娘。”
“我不管日后這宮里是個什么情景,”安錦繡看著魏妃冷道:“現在圣上出征在即,我不希望宮里有人不老實,有誰擾了圣上的心神,就別怪我不念姐妹之情。”
宋妃說:“娘娘,這是一定的。”
安錦繡說:“魏妃,你聽到我的話了嗎?”
魏妃半天才開口道:“知道了。”
“順嬪就住在千秋殿,”安錦繡道:“沒有事的話,你退下吧。”
魏妃轉身就往外走。
安錦繡看宋妃要跟著魏妃往外走,又道:“宋妃娘娘留下,我還有話跟你說。”
魏妃停下來回頭看安錦繡。
齊妃說:“怎么,魏妃娘娘你還有事?”
魏妃的面容有些扭曲,轉身走了出去。
袁章帶著十來個千秋殿的宮人太監在廳外候著,見到魏妃出來了,給魏妃行了一禮,說:“魏妃娘娘,奴才送您出去。”
“不用了,”魏妃冷聲道。
袁章說:“魏妃娘娘,千秋殿不是可以亂走的地方,還是奴才領您出去吧。”
魏妃的身子晃了晃,在千秋殿,連袁章這樣的小太監都敢拿話擠兌她!
袁章把手往前一伸,說:“魏妃娘娘,請。”
不管心里這會兒有多大的火,魏妃這會兒也只能跟著袁章往前走。
小花廳里,宋妃跟安錦繡道:“娘娘有何事?”
“下午時說好要給你一些茶葉的,”安錦繡笑道:“可下午時你走得太急了,這會兒順手把茶葉帶回去吧。”
“坐下等一會兒吧,”齊妃跟站著的宋妃道:“你現在怎么就這么喜歡跟著魏妃娘娘跑呢?她來找娘娘的麻煩,你也跟著來?”
宋妃坐下了,跟安錦繡道:“多謝娘娘還想著我了。”
安錦繡還沒開口,齊妃就道:“宋妃娘娘,你現在是魏妃娘娘的什么人?親信的嬤嬤,還是宮人?”
宋妃看著齊妃道:“我知道你現在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但齊妃娘娘,這是在帝宮,你說話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齊妃笑道:“你怕魏妃,我可不怕。”
安錦繡小聲道:“想必宋妃娘娘也是為了大殿下著想。”
宋妃嘆了一口氣。
安錦繡道:“其實大殿下指望著四殿下,四殿下又何嘗不是指望著大殿下幫他?你也不必什么都聽魏妃的,同為貴妃,你不低她一等。”
宋妃看著這會兒面色又和緩過來的安錦繡,心里是著實為難,魏妃不好得罪,安錦繡同樣也不好得罪。
千秋殿的一個宮人這時捧了一盒茶葉來,在安錦繡的示意下,把盒子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宋妃身旁的茶幾上。
宋妃又跟安錦繡道謝。
“小玩意兒,”安錦繡笑道:“宋妃娘娘若是喜歡,喝完之后,再差人來千秋殿取就是了。”
宋妃又稱謝,然后跟安錦繡道:“娘娘,如今圣上看重四殿下,魏妃這個人平日里就有些小性子,您不要跟她置氣了。”
齊妃馬上就道:“你這是什么話?我們還怕了她不成?”
宋妃看著安錦繡道:“其他的不說,娘娘,九殿下日后還是要在四殿下的手下為臣啊,誰能大過圣上去?”
“你!”齊妃要跳。
“齊姐姐,”安錦繡沖齊妃搖了搖頭,然后看著宋妃道:“我懂你的意思,我讓魏妃一步兩步都沒有問題,可我不能什么事都讓她。”
宋妃說:“順嬪的事?”
安錦繡點一下頭,說:“你一會兒還是得去一趟雯霞殿吧?勞煩你跟魏妃說一聲,四殿下的心思我知道,不過現在他應該把目光放在前朝,而不是看著后宮。”
“這事與四殿下真的有關?”宋妃道:“這可能只是魏妃的一個說辭啊。”
“這是四殿下的意思,”安錦繡很斷然地道:“魏妃沒有這個腦子。”
齊妃噗得笑出了聲來。
“天天跟魏妃待在一起,”安錦繡看著宋妃笑道:“真是辛苦你了。”
齊妃說:“是啊,天天聽這種蠢人說話。”
宋妃站起了身,給安錦繡行了一禮,道:“娘娘的話我記下了,沒事的話,我這就告退了。”
安錦繡也起了身,說:“我送你。”
齊妃看安錦繡站起了身來,忙也站了起來。
宋妃連聲說不敢當,安錦繡已經往小花廳外走了。宋妃只得拿了裝茶葉的盒子,跟在了安錦繡的身后。
安錦繡一直把宋妃送出了千秋殿,看著宋妃帶著芳華殿的人一步一步地走遠了,跟齊妃嘆道:“在我入宮之前,她可是主管后宮的人啊。”
齊妃不以為意道:“那時候皇后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呢,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人啊,誰也別笑話誰。”
安錦繡看著齊妃道:“你這不是很明白嗎?怎么現在專跟魏妃過不去?”
齊妃跟著安錦繡往千秋殿里走,說:“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個樣子,圣上還在呢!”
安錦繡的腳步突然一停,看著齊妃說:“你對圣上?”
齊妃笑了笑,“也沒什么,就是覺得這一次圣上一走,能不能再見面就難說了。”
安錦繡又邁步往前走。
齊妃小聲跟安錦繡道:“圣上這個人性子冷,見著人也不怎么笑,不過我初入宮那會兒,他對我不差,算得上很好了。”
“擔心圣上,”安錦繡道:“就去御書房見見他吧,這個時候,他會見你的。”
“你呢?”齊妃問安錦繡道:“圣上御駕親征,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安錦繡說:“我勸過圣上不要去了,只是沒能勸動圣上。”
齊妃陪著安錦繡走了一會兒,突然嘆道:“我不去御書房。”
安錦繡看向了齊妃。
“他不會想見我的,”齊妃道:“見到我,他只會想起承賦,就要上沙場了,我還要讓他傷心嗎?”
“齊姐姐。”
“不說了,我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齊妃沖安錦繡搖了搖手,說:“糊里糊涂就過來了。”
“齊家沒有消息?”安錦繡問道。
“他們顧著討好四殿下呢,”齊妃小聲道:“齊家怕是沒人記得我這個人了。”
“不會的,”安錦繡忙道。
齊妃笑著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我還不知道嗎?你也不用安慰我了,看安家對太子妃的事,我就知道,安家還不如齊家。”
齊妃的這句話,讓安錦繡沉默了。
齊妃道:“你現在做了皇貴妃,還養著九殿下,圣上也寵你,安家對你恭恭敬敬,我說一句誅心的話,圣上不在了呢?安書界會怎么做?”
安錦繡抬頭看看廊外的秋月,嘆了一口氣。
“現在是秋天,”齊妃也抬頭看著夜空,道:“大軍到了云霄關就是天寒地凍的時候了,圣上的身體能熬得住嗎?”
安錦繡又繼續往前走。
白承意這時帶著四九和七九找了來,看到安錦繡后,就跑到了安錦繡的跟前,大喊了一聲:“母妃!”
安錦繡摸一下白承意的頭,說:“就喊母妃一個人嗎?”
“齊母妃,”白承意又大聲喊了齊妃一聲。
“九殿下的個子好像又長高了,”齊妃看到白承意后,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四九跟安錦繡說:“主子,圣上讓奴才們帶九殿下去御書房。”
“那就去吧,”安錦繡點頭道。
“母妃,承意去陪父皇了,”白承意說:“明天再回來陪你。”
“不要鬧你父皇,”安錦繡叮囑白承意道:“要讓你父皇好好休息,聽見了沒有?”
“嗯,”白承意答應安錦繡之后,帶著四九和七九走了。
齊妃在安錦繡的身后說了一句:“真不明白圣上,既然舍不得你與九殿下,又為何非要親征呢?”